整个月亮之子项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科学项目。所有参与者都是具备现代科学精神的。
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人类社会进入现代化社会以来,人类的实践,尤其是推动性的实践,都是本着科学精神完成的。
没有科学精神,人类不会认识微观世界。没有科学精神,人类也不会认识宏观世界。
没有科学精神,人类只能在精神的领域神游。没有科学精神,人类只能在虚拟中完善社会的组织。
前现代时期的哲学,都是在务虚基础上形成的,不论什么文明,不论东西方。
现代哲学就是基于科学精神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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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什么是科学精神呢?
科学精神认为,世界是有本质的,对本质的无知和追求就是科学精神。
而其他哲学体系,都对世界的本质给出了答案,比如,上帝创造了世界,比如世界是轮回的。这些,都无法证真,也无法证伪。
只有科学精神承认了人类的无知,从而内生了求知的**。
科学精神,就是探索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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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这个道理,但是客观实际却不是这样。
人类并不客观,人类是复杂的综合体。
有理性,更多的是感性。因为理解解决不了生存问题,反而感性才是生存的关键。在远古时期,我们的祖先没有去思考动物为什么会袭击我们,只是感到动物威胁就立刻行动,要么逃跑、要么反抗。总之,在漫长的时期里,人类是不需要思考的,需要的就是做出正确的反应。
思考是奢侈的,是人类的能力达到一定水平后的产物。
所以说,理性是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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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们遇到问题时,理性也绝对不是第一反应。
反而感性的反应,更加真实,更加是人类的本真。
因为人类活在感性的时间里,要远远长远活在理性的时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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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的调查结果,控制中心很快就知道了。
沙特调查的比晓美和韩洁严谨,她们两个更多是好奇和八卦,而沙特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更深一步的目的是搞清楚事情背后的原因。
作为社会学家,他们的课题并非来自于空想,往往是来自于社会实践的需要。
人类社会的问题众多,总是会有些人提出问题的。
相对于解决问题,提出问题的人更加伟大,因为他们是真正的开拓者。
换句话说,这些人也更闲,更无聊,只有在这种状态下,人才会去思考,才会提问。
沙特具备的是解决问题的思路,而晓美和韩洁则是更多的是感性的反应,她们就是好奇,想知道到底在自己和自己周围的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沙特的思路则绝对是理性的。
控制中心的其他人,也和沙特一样,完全是站在理性的立场去理解一切。
“事情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我们完全没有预案。”吴翱对李哲说。
“我们在根据现有资料包括视频和音频,确认一下沙特的结果是不是正确。”李哲头脑中产生了可怕的念头,他尽量不去想,他只能立即行动,让其他的事情占据自己的大脑,强迫自己不往坏的地方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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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心里都出现了一个阴影,大家都会不禁的想,有一股未知的力量,以这种让人不愿说,但又最能激起人们兴趣的方式出现了。
李哲也会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这明显是有一股力量,出现在了月球基地。他竟然以这种方式来和我们接触。他了解我们,了解我们的想法,了解我们人类的重要存在基础,并且利用了这一点。”
“这股力量竟然利用了人类繁衍的动力。”
“这算什么?一种交流方式吗?”
“这个力量想向我们传递什么信息呢?”
“也许姑娘们知道,她们接收到了这个信息,但是她们不愿说。”
“不不不,也许她们没有理解。”
“好多的天启事件是需要时间去理解的。”
李哲的思路是神人交合的思路,这个思路不算是创新的思路,是老传统了。尤其是西方,耶稣就是神借助人类的女性而诞生的。这个说法也是有更早的源头的,这个更早的源头就是苏美尔地区,埃及的早期神话也有差不多的叙事结构。
李哲虽是科学家,但是他也是人类,是具备感性思维的。尤其是四十岁以后,随着阅历的增加,他遇到了太多科学思想解释不了的事情。一旦这个时候,内心有了动摇,思想就会往宗教的方向跑。毕竟在过去一两千年,宗教是经过历练的,最有效的解释世界运行的方式。
“真的有神的存在,他派来了使者,向我们传递信息?”李哲胡思乱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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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翱的思路则现实的多。
他坚信有人用高超的技术手段做了这一切。
“老李,我就不信有什么神秘力量。就是有人入侵了我们的系统。”吴翱愤愤的说。
“不是让你各方调查了嘛。找到证据了吗?线索也行,有吗?”李哲回答。
之前吴翱有过这方面的疑问后,就申请调查系统运行安全。李哲授权他去调查。
对于自己的提议,吴翱自然全力以赴。
经历过了一番严密的调查。从整个系统的网络安全,到整个项目的各个外部衔接,以至于内部人员,吴翱都做了详细的梳理,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更没有发现有入侵的痕迹。
他甚至还找了政府的安全部门,还有航天系统的安全部门,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你不是还怀疑过安东吗?”李哲问。
“查过了,他确实有些问题,但是就是谋点私利。国安部门早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了。”吴翱说。
“什么小动作?”李哲还不知道安东的小动作。
“他拆散了思剑和素素,其实他的行为一直在他们系统的监控下。只不过囿于不想打扰我们的项目进展而没有通知我们。我这次一问,他们都说了。”
吴翱说明了安东拆散思剑和素素的事。
“这也算是一种竞争吧,为了爱情竞争,当然用尽自己所能。”李哲倒是挺能理解安东的。
“反正现在看不重要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关键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显实,安东和月亮上的神秘人有关。我反复和安全部门负责管理安东的团队确认过了。”吴翱解释。
“也是啊,他的目标在地球上,他不是如愿以偿,和素素留在一起了嘛。就不会有动机做神秘人做的事情了。”李哲说。
“动机的问题我们不谈,毕竟人类是复杂的,谁知道他有没有动机,但是,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了这个事和他没关。”吴翱说。
“什么确凿的证据?”李哲问。
“这家伙,心思都在素素身上了,所有的时间都在研究这个姑娘呢,我们仔细调查了他的数字轨迹,确实没有时间做别的事情。”吴翱回答。
李哲点头,然后两人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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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彤想的是另一个方向。
彤彤、李哲和吴翱三个人在一个单独的会议室讨论这个问题,彤彤是后加入进来的。
“我觉得是意识领域的问题。”彤彤坚定的说。
“我们对意识的了解很少,意识是有创造能力的,就像人工智能,最初只是简单的反应,缓慢的学习和运算。但是当重复的量达到一定规模后,事情就会发生更本性的变化,新的事物诞生了。”
“那我们遇到的这个问题和你说的有什么关系?”吴翱问。
“当然,人类在月球上的活动规模有了突破了,到了一定的节点了呀。”彤彤说。
“什么节点?”李哲问。
“我们人类登月突破一万人次了?”彤彤回答。
“是吗?”李哲和吴翱同时吃惊的问。
“亏你们还是业内人士。”彤彤嘴角上扬,故意做出鄙夷的神情。“这个信息还要我告诉你们。”
“这也正常,就你们做媒体的才愿意一直盯着这类能抓人眼球的内容,我们整天忙着解决各种问题,哪有时间统计这些无聊的东西。”吴翱说。
“什么无聊呀,这个数据很重要,你们认识不到而已,还好意思说我们。”彤彤毫不退让。“别看扩大十倍,这一个量级的提升对任何事物都有巨大的推进作用,甚至这十倍的变化是催生新事物关键。比如人类社会的传染病,十万级的人口规模,很多流行病都无法传播。但是到了百万级的人口,流行性传染病就是一定会发生的了。”
“没那么夸张,你说的是病毒。其他方面人类社会不知跨过了多少次你所谓的量级了,也没什么发生嘛,至少发生在月亮上的事情,以前就没听说过。”李哲说。
“但是环境变了呀,环境会有放大作用的。”彤彤力争。“环境的变化让人类的意识产生了新的力量,这些女人都希望被爱,这个人与其说是神秘人,不如说是她们心中理想的伴侣,结果,这个集体潜意识在月球的环境下被放大了,大到了形成了某些东西的程度,结果,神秘人就这样被大家生成了。”彤彤解释。
“你是这么想的。”吴翱说。
“不过,你这个假设是目前来说最能说的通的了。既解释了现象,又不违背现在的科学思想。特别是符合当今的认知领域的理论。”李哲给出了积极的评价。
但是三个人也知道,这个只是假设而已,因为没有任何可以证明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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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在做着严谨的分析,云云在旁边陪着他。
有了云云的陪伴沙特似乎觉得自己做的一切更有了意义,云云在沙特的身边也感到强烈的安全。
首先,沙特对其他维度或者层级的智慧生命影响的可能进行了排除。
“这种情况就是真的,也是研究不清楚的,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认知,就如同比细菌和微生物理解不了我们,我们可以干预他们的生命一样。索性不去研究。就列出一种可能吧。”
“啊,”云云大叫,“难道,难道真的会是更高级的文明吗?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变成神秘人,然后和人类那个,还和那么多人。”
“我们拿微生物做实验,不也是差不多,控制微生物的繁殖。它们也是理解不了我们的。”沙特一本正经的说。
“太可怕了,我们难道成了给高文明的实验品了。”云云露出害怕的神情。
“只是一种可能嘛。做研究就是这样,列出一切可能,然后再逐一证真或证伪。”
“我不想成为实验品。”云云用哭腔说,但是她并没有哭。
“我们都已经是实验品了。还怕什么。”沙特安慰。
“不一样,不一样。这个实验都是人类,我不想成为其他文明的实验品。”
“好了,不想了。我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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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沙特也排除了外部攻击和内部有人操作的可能。
“就目前的技术来看,这种情况无论是通过什么手段,都实现不了。”沙特说。
“我们现在还没办法控制梦境对吧。”云云问。
“就这个问题,我质询了意识领域的顶级专家,他们说,现在人类还没有能力如此精准的控制梦境,就拿个体差异来说,目前的技术就做不到。”沙特说。
“什么意思呀。”云云问。
“目前我们确实能够通过一些技术手段影响人类的梦境,但是这个技术还非常不稳定,需要设备,需要药物,需要相当多的准备。即使这样,在完美的实验条件下,这种技术的稳定性也不是很好。换句话说,目前人类的技术最多算是干扰梦境,而且干扰的方向和效果还很不稳定。”沙特告诉了云云他得到的信息。
“技术已经这么厉害了,连梦都能创造了。”云云感叹。
“这算是心理学领域的巨大进步。以前心理学是走在社会发展后面的,更别说技术前沿了。那时的心理学顶多总结总结社会现象和个人的心理健康。”沙特说。
见云云听到认真,他继续:“后来,终于有人要改变这种状况了。他们从人类的梦境入手,开始研究创造梦境。他们要通过梦境理解人类的意识。他们要通过改造梦境来改造人类的意识。”
沙特顿了顿,“其实,人类的基因是相通的。我们人类人种之间没有生殖隔离,我们的硬件其实是可以互通的。我们的一切隔阂和分歧都是软件照成的。也就是认知和意识的不同。如果找到了认知和意识的规则,就可以利用这个规则,重写人类的软件。”
“驱除隔阂和分歧吗?”云云问。
“至于应用,那又是复杂的事情。也许往好的方向用,也许相反。总之,这不是几个人的事情,要靠全体人类的实践。”沙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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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沙特也是走到了彤彤想的方向。
“我觉得,这个在特定条件下的意识的集体效应。”沙特说。
“怎么解释?”云云问。
“大家的想法就是一种巨大的潜在的力量。在特定的条件下,这种力量显现了出来。”沙特说。
“没明白。”云云说。
“就是说,神秘人就是姑娘们内心最想的事情,她们在特定的环境下,一起把他制造了出来。”
“啊,讨厌。不好玩。”云云给了沙特一拳。
其实云云也是这么想的,她的内心也有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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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几位在认真的思考,其他的人,主要是月球基地上的人,都对此事保持了沉默。
因为确实不好说什么,而且不论怎么说都会产生不好的联想。
索性大家都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