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奔我而来【国乒】 第20章 去，给我打桶水

在大头小朋友第N次望向关练的时候，关练同时也在默默关注自家徒弟。

王楚钦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在乒乓球训练时会注意教练，教练在与不在时是两个样子。

不熟悉他的人可能不会怎么清楚，但是对于把王楚钦一手带出来的关练来说是最了解不过的。

就好像是在和自己玩“猫和老鼠”的游戏，在不影响日常训练的话，确实还是有点有趣的，比如说现在。

“嗯哼，大头～”

严肃又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激起王楚钦一身鸡皮疙瘩，立即绷起神经开始开展日常自主训练活动。不用回头就知道关练现在正在飚着胳膊深沉的目光盯着自己。

但是明明自己还往后看了看呢，刚才也没发现啊！

其实作为资深球员，关亮同志和王楚钦小朋友都很明了，不过就是想在球场上多多谋求师父一丝丝关注，这也是加深一下师徒间彼此的感情“小方法”罢了。

俗称“皮不紧”，虽然这样说但手上的活儿和基本功还是打的很精细的。

但是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自主加练时间，关练是没有在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在王楚钦小朋友“吭哧吭哧”一通技巧输出后，回身寻求赞扬目光时，挡板外哪里还有关练的影子，有的只是耳边曹巍同学“叽叽喳喳”的喘息声。

“你不能对我这个好哥哥轻一点，还真下死手啊你？”

“我这是在帮你好不好，球场就是战场，我现在对你容忍，‘敌人’就会对你残酷。”

话是这么个话，但也实在是无情，只见曹巍装模作样地捂着胸口，故作玄虚地道:“不行，你得抚慰我幼小的心灵。”

“抚慰个屁，趴桌去吧你。”

球场里默认的规矩，输得那一方要从乒乓球桌下钻过去。虽然很大情况下是曹巍同学，但他却从不气馁，毕竟实力还不怎么允许这是事实，但自信的气质还是很有的。

尤其是在光荣的北京乒乓球队，强者的气势与浓厚的底气是耳濡目染，无需自我安慰的。

“哎，你说今天关练怎么走的这么早，不应该啊！他不是每次都是在我们之后收尾的吗？”

“可能是有什么事要办吧。”

大头小朋友话是这么说，但边收拾球包整理装备，边四处在球馆里张望的模样可做不了假。

不过要说有什么事，那还真是个大事，因为今天上午关亮同志也要去“拜师”了。

学习技术如下:

1、骨头清洗干净，冷水下锅焯水，放入姜片去腥，煮开后撇掉上边的浮沫，再捞起来控干水分备用。

2、山药削掉外皮，洗净后切成小段。红枣去核洗净备用，茯苓、芡实和枸杞子也清洗干净备用。

3、将骨头、山药、板栗、红枣、茯苓、芡实、姜片都放入汤锅中，加入足量的清水，盖上盖子炖煮一个小时。

4、炖煮好了之后，加入食盐调味，搅拌均匀煮至入味，撒上枸杞子即可出锅开吃。

……

这步骤倒是写的很详细，就是具体操作起来有些麻烦，尤其是这里头的茯苓、芡实、枸杞子等等。

“你放啊，放放，放。”

看着关亮一手茯苓，一手枸杞，想放又把握不准的小心翼翼的模样，张雷教练就想笑。

没错，北京乒乓球队的主管教练张雷同志正式登场，尤其还在自家厨房，张雷教练的“地盘”，那“嘲笑”的意味被彻底放大。

看到自家伙计在看自己笑话，关亮就来气，“不是，你倒是给我说个准话，到底要放多少啊？”

“啧，我不是说了吗，适量。”

适量。

天知道“适量”这俩字对于一个厨房新手小白来说是有多折磨人，但对于强者来说那就是简单的不得了。

尤其是深耕煲汤领域多年的张雷教练，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叹气大手一挥，中期十足的一声:“我来。”

“不，不不行，你就在侧边儿教我就行。”

还不让教，那行吧，张雷主动腾地，“请开始您的表演。”

——三分钟已过——

“要不你先给我起个头，帮个忙把山药削削皮，或者给板栗开个口儿。”

说话是疑问的形式，但语句确实陈述的话语。

“我服了你了。”

……

最后，在大基础环境上大雷雷掌盘，小结构细节上关亮亮把握的情况下，一大份《板栗山药骨头汤》亲情奉献。

至于为什么是一大份儿呢？那可能是某练在“量”的这方面把握不准确。

“这确定能喝么？”

关亮同志看着自己面前这一大碗黑糊糊的汤，内心实在是没有太大把握。

大雷雷对此表示:“能喝是能喝，就是不知道喝的人，有没有喝下去的勇气和力量了。”

在关练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时，张雷教练已经为他做出了决定。“那还是喝了吧，不让他们尝一尝你的第一次大作，那些小屁孩儿怎么会知道咱们食堂的饭菜这么香呢？”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并掌握充分的证据。”

本来还有些幸灾乐祸的大雷雷现在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关亮创作完“大作”后，给自己分了一半儿，话称自己劳动陪练的“报酬”。

而关亮同志也已经早早的惦着那半分儿板栗山药骨头汤，找到了真正属于它的主人。

“来，大头，尝尝。”

其实王楚钦小朋友内心深处是拒绝的，但自家主管教练对自己的爱意是真的过于溢满，以至于无法拒绝但也不至于被动接受。

在尝汤的第一口，不得不说大头是绝对的受惊了，这汤和它本身的长相可不符啊。

就好比看一个人，要更注重他的内涵而不是外表；就好比练球，比的不是花里胡哨的动作，而是精细的手上功夫与智慧的头脑。

王楚钦小朋友一番惊喜的表情着实被关亮同志逮了个正着，瞬间心里包袱卸了下来，甚至还有点洋洋得意，毕竟是自己的第一次大菜。

“我跟你说，要不是你张练阻止的太慢，酱油就不会下了，那这汤的卖相肯定更好。”

看到自家教练如此开心的表情，“有点咸”的话到嘴边又顺着汤下了肚儿。

此时此刻，关亮同志好像已经忘了菜谱里根本就没有提‘酱油’这件事，还怪人家大雷雷，你怎么不说自己动作太快了呢？

与此同时，第二位受害者出现了，那就是昨天刚刚回先农坛的马龙。

与其说是回省队，不如说是像回自己的家，因为在这里马龙会不自觉地放下一些包袱，是可以真正得去思考自己本身。

在真正亲身经历了2012年伦敦奥运会之后，马龙对于奥运会的感悟认识也更加的深刻。

对于记者提问:“这是马龙你第一次奥运会，你怎么总结一下自己这次奥运会？”

马龙是这样回答的:“觉得还是这种比较残酷吧，而且也是比较激烈，可能这也是每个人梦想，但奥运会要想拿冠军还是得靠自己吧。”

此时24岁的马龙对自己未来的乒乓球之路认知与规划，可能会上升一个台阶，殊不知此时奇迹已经开始书写。故事从英国伦敦开始启航，正式开启双圈大满贯和奥运五金王之旅，甚至开始第四次征战奥运会——巴黎，鞍山小马，一直在路上。

在伦敦奥运会结束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马龙已经逐渐恢复训练以便来迎接2012年乒乓球全国锦标赛，所以在锦标赛开始前的一个月的准备期间里，马龙基本上都会待在先农坛。

“这是你煲的汤昂？你自创出来的新品呀？”

马龙拉开凳子坐下，嘴上是一点都不留情，“这是汤呀还是药呀！”

“先尝一口，看看味道怎么样，板栗山药骨头汤。”联想到关亮同志做汤时的情景，张雷的嘴角就不知觉挂上了一丝微笑。

“你尝过没？”

马龙拿起勺子迟迟不敢往汤里下手，毕竟面对这一盘黑乎乎的汤确实需要一些勇气，但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有停，舀了一小勺往嘴边吹着气。

“咸了，但是还行，能喝。”

“是吗？我也尝一口儿。”

话刚说完，马龙就已经把勺子递到了大雷雷手边，“嗯～”

一声‘嗯’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不会是才尝昂，那我是啥？小白鼠吗！”

但是说着说着，又往嘴里送了一口，越喝越上瘾可还行。

“你关练学着做的，第一回还算正常吧。”

一听这不用想就知道关教练是做给谁的了，就像当初自己小时候身体不好，张雷教练天天炖汤给自己补身体是一样的。

再看面前的汤，突然被蒙上了一层感情与回忆的滤镜，越喝越香是怎么回事。

完全忘记自己来这里是想要商量全锦赛事的安排，最后的结果就是——渴，渴渴，是真的渴。

因为那点汤那汤有‘亿’点儿咸。

这个咸味儿带来的渴感，直到下午在球馆练习的时候依然挥散不去，但是带来的水已经喝完了。加上乒乓球这项运动消耗的体能和精力巨大，平时用巨大号的水杯也不能满足马龙这时所需。

当人本身有所需要时，肯定下意识在周围人群中寻找最熟悉的那一个，比如这时候的王楚钦，毕竟那个“大脑袋”的特征太明显了。

“大头。”

外加上偶像光环对自己莫名的吸引力，所以在龙哥向四周发散寻找的目光时，王楚钦就一直紧紧的在跟随龙哥的视线，第一次这么期盼有人点到自己的名字。

“去给我打桶水。”

由于最近球馆水线路老化，工作人员正在更新，所以离新的接水点暂时会有一定的距离。大头接来自家偶像的水杯，已经迫不及地拿在手里认真打量了“偶像的水杯哎！”。

这是龙哥第一次把打水任务交给自己，小朋友真的感觉到无比的光荣，虽然他们仅仅见过三次面，还包括这次的。

但是因为龙哥最近在先农坛备战不久之后的全锦赛，所以自己有大把的时间会机会，比如接水。

在王头小朋友的认知里，个人的水杯真的是一件很亲密的事情，他在拿着自家偶像的水杯，所以他们的关系也会变得很亲密。

一天一天的过去，慢慢的由一开始还需要偶像点名，到现在都无需龙哥示意，就有一个小屁孩儿已经不颠不颠儿的跑去打水了，眼里也太有活儿了。

甚至得到了女队员的调侃，比如球迷口中的“大宝贝”丁宁，可绝不会放过这样调侃马龙的一次机会。

“我要去告你雇佣童工，强迫小孩儿为你打水服务，是不是，大头。”丁宁师姐装作一脸凶狠的样子看向王楚钦小朋友。

“那我要向他们举报你威胁教唆小孩儿。”

开始了，又开始了。

当然打水只是其次，偶尔龙哥指导的发球与衔接都会让面临小困境的王楚钦提壶灌顶，还有那潜移默化的精神与气质都在无形中刻在了大头小朋友的记忆深处，这些都不是单纯的一旁观看能够得来的宝贵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