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 第17章 第 17 章

幼儿园基本上每两节课就要给孩子们安排自由活动时间，就算再怎么努力将每个班的时间错开，但班级数一多，难免会重合。

路羽和冯兰带的班，就跟莫千云还有钟希的班碰到一块儿了，钟希老远看见路羽就高兴地跑过来，她们仨站在一起说话，倒显得孤立了莫千云似的。

老大姐冯兰主动充当说客，想让莫千云加入她们，但莫千云却直接拒绝，连句客气话也不说，冯兰只能好脾气地笑笑，又再回去。

钟希：“我刚刚都劝你别去了，你还去，看吧，我就说她不会来。”

冯兰摆摆手，说：“我哪儿能想到她性子那么孤傲，平时看她经常跟园长聊天，我还以为是个好说话的人呢。”

“切，孤傲，”钟希撇着嘴一脸不屑，“她那哪儿是性子孤傲，是瞧不上咱们呢，毕竟人家要攀高枝做阔太太，哪儿能跟我们这些穷老师天天待一块儿。”

冯兰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问：“你是知道点什么吗？”

“也不算知道吧，就是咱们幼儿园的小孩，进园的时候不都要填家庭背景表吗，我填完以后本来打算交给园长的，但莫千云却要过去了，你们知道她干嘛了吗？”

钟希说到这儿突然把声音低了下来，一副高深莫测、看穿一切的表情。

冯兰把耳朵凑过去。

“她把家里有钱有势孩子的表都给拍下来了，”钟希砸吧着嘴，啧啧两声，“就冲这架势，当小三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吗。”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路羽，此时却出声打断：“钟希，别乱说没根据的事儿。”

虽然路羽并不喜欢莫千云，但她也没有背后泼人家脏水的习惯，有时候谣言说的多了，传着传着就变真的了，声誉对一个人有多重要，她不是不知道。

被提醒了的钟希，也知道自己有些失言，忙朝着路羽递过去一个歉意的眼神，“不好意思啊，我和她待久了，难免心里有气，所以说话才没分寸了。”

冯兰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这事儿就过去了，没被孩子们听见就好。”

齐然看着坐在她面前，霸王一样把所有玩具都抢走的王天赐，有点不高兴地说：“我和温协都瘦瘦的，生不出这样胖的儿子，我不要他当我儿子。”

王天赐听了这话，当时就把手里的玩具朝地上一摔，大喊道：“你什么意思，我妈妈说男孩子就要这样才有气势，你们两个瘦巴巴的跟猴子一样才丑呢！”

“你才丑！”齐然亮出她身上的围裙，说：“我是你妈妈，小孩子不许说妈妈丑！”

王天赐狠推一把齐然：“我不光说你丑，我还打你呢！我爸爸说了，在我们家男人才是最厉害的，你们女人除了生孩子什么用都没有！”

齐然被猛地推倒，本来腿扭了就没好，现在屁股又摔疼，也顾不上当过家家的妈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起来。

有看不过去的小女孩帮齐然说着话：“你要跟齐然道歉！你把她推倒了！”

“我才不道歉，是她活该！”王天赐把她们的玩具全都抢走，很快就跑的没影。

齐然的哭声引起了路羽她们的注意，但路羽还没来得及去看看情况，就被莫千云喊住，她一脸焦急地说着：“路老师，您能帮我找找班上的一个小孩儿吗，他不见了。”

对路羽说完，她又忙趁着钟希和冯兰开口之前补充道：“冯老师，你和钟老师帮忙看着孩子吧，我和路羽去找那个小孩儿，这没人看着，他要是跑到大马路上就麻烦了。”

几句话就把所有人的动向都给定好，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路羽也来不及细想，只点头答应道：“好，我跟你去。”

莫千云给路羽指了个方向：“你从那儿开始，我从这儿开始，咱俩分开找。”

分开找的确是一个最节省时间的办法，所以路羽同意了，想也不想地就朝指着的方向跑过去。

因而她也就没看到莫千云脸上的焦急，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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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然仍旧是在哭，觉得自己受了全天下最难以忍受的委屈，旁边人怎么劝都没用。

周围有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听她哭的这么惨，也跟在后头哭起来，闹着说想妈妈，要回家。

冯兰还没安慰好齐然，又要再跑到那边去看情况，急的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打电话给简晓呼叫外援。

齐然扁着嘴，不停地抽泣，眼泪模糊间，她感到有个人默默靠近，然后替她擦了眼泪，动作温柔又细致，不由得让她想起了齐青淮。

所以她慢慢地不哭了，只是眼眶还红着，等眼泪彻底消失，齐然才看清楚给她擦眼泪的是温协。

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条手帕，默默地帮她把脸上残存的泪珠都给抹了干净，他不像旁人一样说着好听的话，只是用最简单的行动告诉她——别哭。

齐然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哑着嗓子说了句：“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呆子。”

温协没说话，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在意。

简晓带着好几个老师过来，花了不少时间才把两个班级的混乱平息。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去找王天赐的莫千云回来了。

她脸色惨白，脸上的头发被汗水浸湿，颤颤巍巍的语气里全是对死亡的恐惧：“园、园长，我们班那个王天赐好像.....掉进池塘里淹死了。”

简晓听她说了这话，差点就要晕过去，还好有冯兰扶着。

她的脸也开始变得跟莫千云一样苍白了：“快，快打120！”

王天赐被保安从池塘里捞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有呼吸了，120及时赶到将他带上车开始做心肺复苏。

简晓作为园长必须要面对这件事，所以她跟着医护人员上了车，莫千云是在这个时候开口的：“园长，让我也跟着去吧。”

从来没见过莫千云这样紧张的简晓，只以为是孩子的死带给她的冲击太大，所以同意道：“莫老师有心了，既然你想跟来，那就上车吧。”

救护车一到医院，王天赐就被推着送去了抢救室，简晓在抢救室门口站着，心里紧张到连凳子都不敢坐，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不停地乱转。

莫千云的紧张不比简晓少多少：“园长，家长在来的路上了吗，我、我害怕。”

孩子在幼儿园出事儿，带班老师的责任首当其冲，简晓知道她是害怕失去孩子的家长，一时之间会做出疯狂的举动，所以说：“你先去别的地方等着吧，这里我来就好。”

莫千云失魂落魄地走了。

简晓一直看着急救室亮着的红灯，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但有人的情绪比她更大。

接到电话的刘香香，立马从家里跑了出来，她像个疯婆子一样哭天抢地，鼻涕和眼泪糊了一脸，但没工夫擦。

她抓着简晓的肩膀，无数个问题铺天盖地地扔出来：“我们家小天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你们幼儿园的老师都干什么吃的，要是我儿子真出了事儿，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简晓能理解刘香香的悲恸，所以无论对方怎样歇斯底里地说难听的话，她都一直保持着温和的态度，不停地劝说：“发生这样的事儿，没人能预料到，你放心，我们幼儿园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刘香香哭的嗓子都沙哑，心理的巨大哀伤和身体的猛烈疲惫将她击倒，无力地滑坐在医院冰凉的地面，但手还是紧紧抓在简晓的裤腿上，像是怕她逃跑。

急救室的灯不知道亮了多久，终于熄灭，有一个护士开门走了出来。

刘香香见自己儿子没出来，大喊一声：“我的小天啊——！妈妈对不起你啊——！”

护士听她这么吵闹，皱眉制止：“这是在医院，不要大声喧哗，再说有什么好哭的，你儿子还没死呢。”

这句话给刘香香重新注入了生命力，她踉踉跄跄地朝着护士走过去，用于方才截然不同的态度，小心翼翼地问着：“护士，你的意思是，我、我儿子还活着？”

护士：“嗯，已经抢救过来了，不过肚子里进了不少东西，医生在给他洗胃。”

刘香香拍着胸口，又是笑又是哭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简晓也跟着松了口气：“既然天赐没事儿，您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刘香香没领情，只恨恨地说道：“我儿子那么乖巧懂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池子里，肯定是有人下了毒手！”

王天赐落水之前的事，简晓并不清楚，来的路上她的心一直提着，也就没问莫千云具体情况。

现在孩子抢救过来，家长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简晓打算打电话让她过来说一下来龙去脉。

但简晓还没拿出手机，就有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停在她面前。

“您好，请问您是沁爱幼儿园的园长简晓吗，我们接到报案，说您的幼儿园发生了一起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