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算是和好了。
第二天,两人去上班的路上,秦昭还给她买了冰激凌。
她一边吃着,一边乐呵呵的看着他。
到了夜场,秦昭换了工作服准备上班。
刚换好来找梁馥云,就看见赵红雪站在那里,故意的走来走去,不知道在显摆什么。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她今天穿了一条鹅黄色长裙,胸口压得特别低,而胸口上戴着一条鸽子蛋大小的钻石项链。
赵红雪这爱显摆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秦昭厌恶得很。
这要不是在一个地方工作,早就给怼回去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走近就说了一句,“你闻到没有,一股味儿。”
梁馥云见他那副模样,附和道:“什么味儿啊?”
“骚味儿呗。”秦昭朝着赵红雪的方向瞥了一眼,“哎哟,这个味儿冲天呐。”
赵红雪知道秦昭是在说她,竟然意外没有发脾气,反倒是大大方方走到兄妹俩跟前,笑着说的:“云云啊,昨天的事真对不起啊,你知道的,我嘴巴就这样,得罪了你,不好意思哦。”
“?”
梁馥云有些纳闷,赵红雪向来看她不顺眼,不找她麻烦就算了,怎么还主动过来道勤呢?
可下一秒,赵红雪就说:“我啊,马上就不在这里干了。”
“那你去哪里干啊?”秦昭搭话,“你唱歌老破音,谁家夜场特意来撬你?”
“你!”赵红雪一听,气得脸色涨红。
她唱歌不算有天赋,就算私底下练习很多遍也还是比不过梁馥云。
说白了,她针对梁馥云,一是嫉妒,二是羡慕。
“我是说我要辞职,我要嫁人了。”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秦昭,然后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看见没,未来老公送的,可有钱了。”
“哟,这够大的。”秦昭走到她跟前,弯下腰来打量,“义乌得买二十块一条吧?”
“秦昭,你那狗眼要是不会看就不要看,这是钻石懂吗?一条要好几万呢,你懂个屁啊。”
“没办法,有狗在这,我肯定得看啊。”
“秦昭!”赵红雪被气得扬起手,作势要打他。
“欸——”梁馥云赶紧起身将两人分开,“别闹别闹,等会还要工作。”
赵红雪冷哼一声,把手收了回来,“是不该闹,免得被人看见我打狗,多掉面儿啊?”
“合着你的生活除了这点破事就没有别的事呗?难怪歌唱的不咋样。”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梁馥云赶紧拽着秦昭往门外走。
走到走廊了,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已经很久没看见赵红雪这赤急白脸的样子了。
果然还得是秦昭。
现在想想,如果当初家里要是没发生那些事,秦昭也许会上一个很好的大学。不用像这样这样,混成这副德性,跟着她到处讨生活。
说到底,秦昭会变成这样,是她害的。
想到这,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了,低声说道:“以后别跟她闹。”
“那不是她自找的么?看看你这脸——”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心疼死我了。”
“别碰我。”梁馥云推开他的手,“烦人劲。”
话音落下,她就越过秦昭看到不远处的身影。
他个子很高,与窗外打进来的霓虹光融为一体,坚毅挺拔的身躯就靠在走廊尽头。
她冲着他露出了笑容。
而在秦昭眼里,看着她冲着远处露出谄媚的笑容,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可看过去时,纪闻舟已经走了。
“你对着空气搔首弄姿是什么意思?见鬼了?”
梁馥云皮笑肉不笑的说:“见,你,大,爷。”
*
棠月会所每个月有轮休,但这种轮休法跟外面的轮休不太一样。
就像今天,刚好轮到梁馥云。
这不代表她不需要上班。相反,她还得唱两小时才能走。
剥削式的工作制度,被调侃成是‘最有弹性的制度’。毕竟只需要上两小时的班就能拿到一整天的工资。
梁馥云穿着旗袍上台唱歌,一眼望去,纪闻舟就坐在同样的位置。
目光相撞,他拿起桌面上的酒杯冲她微笑。
跟昨天一样,这笑容的弧度……有些致命。
她努力的移开目光不去看他。
两小时的班,唱了几首自创的曲目也就结束了,中间还跟现场的观众互动了一下。
结束的时候,秦昭给她使了眼色,意思就是纪闻舟又点名买她的酒水。
抽成算下来,这个月日万肯定稳了。
她走到纪闻舟跟前,笑着问:“周老板,请你吃宵夜,赏不赏脸?”
“吃什么?”
“火锅。”
“……”
纪闻舟的唇角滑过一丝笑意。
晚上九点吃火锅。
倒也……挺有创意。
他站起身来结了单。
两人一同朝着门外走去。
梁馥云没吃晚餐,这会儿正饿得饥肠辘辘。
她本想客气客气,装装样子,但走到西南大街的时候,眼睛就一个劲的看向城中村方向。
哪里有一家叫‘老汤火锅店’,特别受她恩宠。
每月发了工资,总要有那么两三天来吃。
“既然你请客,那你挑地方吧,随意就好。”
梁馥云抬眸看了他一眼,“你确定?我找的地方就是苍蝇馆子。”
“苍蝇馆子我经常吃。”
“真的假的?”
“吃东西还有分贵贱吗?”
吃东西是不分贵贱,但分得出有钱和没钱。
往西南大道走去,走到只剩下一条巷子,穿过长巷就到了老汤火锅店。
九点钟没什么人。
她就按照往常那般点了一些爱吃的。
点完就看着纪闻舟,意思就是让他随便点。
可没想到纪闻舟是真没手软,把店里的菜品全都点了一遍。
下单的时候,老板都忍不住凑过来说点太多了。
纪闻舟挑眉,“没事,我吃得下。”
老板见他这么信誓旦旦,也就没再说什么。
老板一走,两人就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是昨天的告白,还是因为气氛的怪异。她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
刚喝了一口,就听到纪闻舟说:“你很紧张吗?”
“嗯?”
“你喝的是我的杯子。”
“……”
定睛一看,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他笑,“是因为我昨天跟你告白,所以紧张了吗?”
“周老板。”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他,“你昨天看到我的朋友圈了吧?”
“嗯。”
“我实话跟你说,我不是18,我已经24了。”
“哦。”
“而且,我没有钱,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
“嗯。”
“?”这么平静,难不成是昨天那条朋友圈发出去他就意识到了?
靠,真丢脸,千金小姐的身份都没有维持几天就被人看穿。
她继续说:“你要是想找漂亮的,很多女孩都符合你的要求。”
纪闻舟明白她突然的坦白是想做什么了。
他身子微微往后靠,就这么望着她,“梁小姐,如果我对你的兴趣能保持三个月,是不是代表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做你男朋友?”
他说得很是认真,浅色瞳孔倒映着光芒,就像是小时候玩过的玻璃珠子,每一颗都流动着异样的色彩。
他们认识了三天,他就告白了两次。
她无法从这样的告白里获取真实性。只能抿了抿唇,没再继续往下说。
这会儿,老板已经把底料锅给搬过来了,放到了桌上。
两人点的是重口麻辣。
全店一百多种菜品,多得桌子都摆不下,只能拿着小推车摆着。
凝结成块的牛油在热火中慢慢融化,炒香的辣椒也在一点点挥发香气。
没一会,香气弥漫上来,锅底也咕咚咕咚的滚开了。
梁馥云没吃晚饭,涮了两下肉,就对纪闻舟说:“周老板,我饿了,我先吃。”
“好。”
梁馥云可没跟他客气。
肚子饿得直达颤,夹起肉来也毫不手软,吃到一半,就觉得嘴巴又麻又辣,还疼得慌。
她也没当回事,毕竟这锅底就是牛油加辣椒双BUFF叠着呢,不辣不对味。
埋头吃着,就突然发现对面传来一道炽热的光芒。
抬眸望去,就发现纪闻舟在看她。
“你在看什么?”
“你嘴巴好像有点被辣肿了。”
“你——”梁馥云抿着唇,憋出一句,“你视力真好。”
“一般。”他说,“差点的当上飞行员的那种视力罢了。”
“……”
哪个人吃这么麻辣的锅底嘴巴不会被辣肿的?
她小心翼翼的抬眸望去,看向对面的纪闻舟。
他吃相很优雅,衬衫的袖口微微卷起,领口的纽扣也解开了两三颗。
吃的是一样的锅底,一样的菜色。
但她像是在吃火锅。而他在高档餐厅吃西餐。
嘴巴愈发疼了,拿起旁边的冰水喝了一口,继续往下吃。
吃到了凌晨十一点四十多。
一百来道的菜,硬生生给两人吃完了。
起身结完账后,两人沿着那条路往前走。
吃的有些撑,她不自觉的摸了摸小肚子。
白天下过一场雷阵雨,夜晚的风没那么热。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
但不知道怎么的,她隐隐约约觉得发麻的嘴巴愈发的疼。
走到一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纪闻舟突然低头看着她,眉头紧皱。
他弯下腰来,与她平视。
苦橙白花的香味闯入口鼻,她下意识的想往后退。
却听到他说:“梁小姐,你嘴巴肿了。”
*
梁馥云过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一百多道菜里包含着致敏源。
等两人赶到到医院的时候,嘴巴已经肿得不行了。
又麻又辣,疼得她一个劲的抽。
纪闻舟出乎意料的陪着她看病、拿药。
梁馥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纪闻舟来回忙碌的身影,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死了。
毕竟昨天是他说的,他喜欢她漂亮。
如今这幅模样,算是毁容了。
她心如死灰的坐在那里,等着他把药拿过来。
“内服是一天三次,这一包一天一次。”纪闻舟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白色的药水,“记住,这个是外敷,早晚各一次。医生在外面都有标记,你用的时候要看一下。”
“钱……舞(我)长(转)给你。”她含糊不清的说,“谢谢。”
听着她这话,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一只手就这么斜斜的靠在椅子的靠背上,身子侧着打量着她红肿的嘴唇。
盯着看了两秒钟,说道:“挺性感的。”
“……”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在阴阳她。
绝望的把袋子接过来,把钱给他转过去。
恰好他接了个电话,两人就这么分开了。
夜幕下,他的身影很快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
梁馥云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他不会再来了。
垂下头看着手里的药,心中竟涌起一股失落感。
她安慰自己,没事的,不过就是认识几天的过路客,以后会遇到比他更豪迈、更有钱的客人。
拿着药就回家了。
在外面没镜子照,只觉得嘴巴又肿又麻。如今照了镜子,才知道什么叫惨绝人寰。
她觉得自己跟挂着两个香肠在嘴巴上没什么区别。
再联想纪闻舟打量她的表情。
两眼一闭,直接倒在床上。
*
夏日的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吹得床帘呼呼作响。不到五点的天就灰蒙蒙的亮了,夏日蝉鸣与早市的声音交织着人间烟火气息。或许是早就习惯这样的喧闹,竟也没有吵醒熟睡的梁馥云。
太阳,渐渐的出来。楼下挑着扁担卖包子的大爷路过巷子。一个身穿白色T恤的男人朝着他招手,要了两个肉的和素的。
乌黑的眼圈和疲惫的嗓音都难掩困意。他咬了一口热腾腾的包子,拿出四元纸币递给大爷。随后转身上楼。
刚走上一个台阶,就看见巷子深处有人朝着他挥手。
看见那人的模样后,便咬着包子靠近。
对方穿着花衬衫,显得流里流气,靠近他的耳边耳语。
不知道说了什么,秦昭就从口袋里摸出一些皱巴巴的纸币,挑选出其中面额最大的五十递给他,低声说:“都是一个村的,帮帮忙。”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纸币,说道:“我们那地方是合法合规,压根没什么赌钱的地方,再说了,你根本就不会赌,她一来就露馅了。”
“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男人不再说些什么,接过他手里的五十,拍拍他肩膀转身离开。
直至不见男人身影后,秦昭才转身上楼。
工作了一晚上,他有些累,三层高的楼梯,竟也花了十几分钟才走完。
走到房间门口,用钥匙打开房门后,就看见窗户吹进来的风将床帘吹得飞了起来。透着光,他看见了梁馥云熟睡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做噩梦了,喊了好几声。
他脱掉T恤走过去,边走边说:“你这喊的太渗人了!梁馥云!我去——”
走到床的那一边才发现梁馥云整张嘴红肿得跟香肠似的挂在脸上。
秦昭吓得尖叫起来,神色大变的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拉起来,摇晃着她的胳膊,“喂,醒醒!我这一晚上没回来,你这嘴是拔火罐还是给老鼠咬了,得去医院啊!”
梁馥云被他这么一摇晃,恍恍惚惚睁开双眼,看见秦昭的脸后,嘟囔道:“你干嘛……”
“你嘴巴怎么回事啊,我的老天爷!”
嘴……
梁馥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好像没有昨天那么麻,也没有那么辣了。
她不耐烦的推开他,继续倒在床上,“昨天吃火锅,过敏了。”
“你是不是吃莴笋了?”他皱眉,“你自个儿不知道吃那玩意儿会过敏啊?小时候你一摸就浑身红肿。”
莴笋?
她好像有点想起来了,那一百多道菜里有贡菜。
只不过做成那个造型没认出来,确实吃了几根。
“我哪儿知道贡菜就是莴笋啊?”她把被子盖过头顶,发出闷闷的声音,“以后再也不吃了。”
“你拿药没?”
“拿了!”她说道,“让我睡觉行不行,烦死了!”
*
梁馥云这嘴是没法工作了,跟老板请了三天的假。
这两天就待在家里,哪里都没去。除了躺着就是坐着。
连下楼买早餐都得秦昭买了提上来给她吃。
秦昭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感叹,“香肠嘴,独树一帜。”
梁馥云瞪他,“死赌鬼,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秦昭哈哈的笑了两声,把清汤面递给她,“你这两天吃点清淡的。”
“哦,对了——”他停顿一下,“你这两天没上班不知道,赵红雪被人打了。”
“有这事?”
“嗯呐!”
秦昭搬来凳子,坐到她身边说,赵红雪攀上的那个有钱人是真的,但人家是有妇之夫,老婆还贼彪悍,带着一大堆人来到夜场,把赵红雪打得都没人样了。
最后警察来了,把闹事的全都带回到局里。
到了地方,赵红雪就跟中了魔似的,非得说是朋友之间打闹,不是寻衅滋事,还说愿意和解。闹到最后,对方就赔偿了她医药费,和解了。
梁馥云听完后,却望着窗外的景色默默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昭用力的推了她肩膀一下,她才缓过神来。
“想什么呢?”
“我在想赵红雪也挺可怜的。”
“……”秦昭一副看圣母的表情,“你疯了?那他妈是赵红雪!”
她当然知道对方是赵红雪。
年初两人一起来这里工作时,她就听别人说过,赵红雪是结过婚的,老公是个酒鬼,喝了酒就打她,听说怀孕没几个月就遭到一顿暴打,把孩子都给打掉了。
后来是在家人的帮助下,收拾行李离开了小镇。
也许是这些年在外面混得多了,身上沾染上社会的风气,才会导致她这般眼高手低、嫌贫爱富。
但谁又不爱钱呢?
如果当年没有秦昭……突然出现这么个有妇之夫愿意帮她,估计也会做出跟赵红雪一样的决定来。
“赵红雪挺可怜的。”她吃着面,说道,“我上次见她把钱都打给家里了,估计家里有事,欸,咱们以后还是少招惹她,她也不容易。”
“你这同情心泛滥的——”秦昭无力吐槽,“我可不吃这套啊,她欺负你,我就欺负她!”
梁馥云笑了笑,用脚踹了踹他,继续吃着面。
吃完后清洗了口腔就上药。
这药上去之后,嘴巴凉飕飕的,像涂抹了清凉油,凉得她直哆嗦。
秦昭去上班了,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玩手机。
刷着刷着,突然想起纪闻舟已经好几天没联系她了。
估计是被她那副样子也吓到了吧。
也好。
她默默地想。反正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随后关掉手机就睡觉。
这一睡,就梦到了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那条看不见道路的黄泥道,还有那双黑黢黢的眼睛站在门口盯着她。
盯得她浑身冷汗。
她吓得哆嗦,拼了命的往村外的路跑,却怎么都跑不出去。
身后的人如魑魅魍魉,各个面目狰狞,身形怪异,追着她疯狂喊叫她的名字,一声声的梁馥云像索命的幽魂,缠绕在她耳边挣脱不开。她捂着耳朵疯狂的跑。
突然,耳边传来‘咯吱’的身影,艰难的将眼睛睁开,就发现老旧的窗户被风吹得咯吱作响。
已然是傍晚时分了。
昏黄的夕阳透过窗户洒落进来。
她坐在床边望着外面的景色,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城市,来到她想来的地方了。
擦了擦额头的汗,大门就打开了。
撩开床帘望去,看见秦昭走进来了。她突然光着脚下地,走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他。
秦昭有一米八,她站在他面前只刚好到他肩膀。
她紧紧抱着他,没有说话。
秦昭意识到什么,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说:“又做梦了?”
她抱着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慢慢抬头看着他,“秦昭,我们逃出来了,对吧?”
“当然。”他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已经逃出来很多年了。”
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样子,他笑着打趣,“你看你,每次做噩梦都这样。”
“秦昭,我们得赚钱。”她紧紧握着他的手,不安的说,“我们得赚很多很多钱,只有足够多的钱,我们才能在京市安家,他们才不会找到我们,你不要赌钱了,我们就踏实的在这里打工,总有一天会存够钱买房子的。“
京市这么大。
他们一定找不到他们。
秦昭点头,“我知道了,我没赌,我也有好好存钱。”
听到这话,梁馥云的情绪才微微缓和下来。
像这样的梦,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一次,不是梦到那个小山村,就是梦到那些人。
像梦魇一样缠着她、像鬼一样的缠着她。缠得她不得安宁。
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懒散下去。再这么下去,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找到他们。
走到镜子前看了看嘴巴,略有点红肿,但基本已经消退下去了。
她当即就跟老板销了假。
秦昭瞥了她一眼,想劝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心里清楚,以前那些事,不管是她,还是他,都过不去。如今他们已经来到了京市,就更不可能往回走了。
突然,梁馥云拿着手机看着他,说道:“秦昭,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找到我们,那你就别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