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小秦渊长的太过可爱,太具有迷惑性了,沈枫和祁华看着秦渊跟看自家弟弟似的,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生怕哪里不小心磕着碰着了。
二人将秦渊带到绘月楼,沈枫道:“不晓得小师弟吃不吃的惯过京都的饭食,不过小师弟既然到了京都,那师兄可得好好尽尽地主之谊,京都城里就这属绘月楼菜品一绝!小师弟一会儿可得好好尝尝!”
蒜香鱼头,糖醋烧鸡,滚水茄子……这一盘盘菜上来,香气直逼天灵盖,秦渊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瞬间两眼冒光,不得不说,两位师兄看着不靠谱,吃饭吃饭的品味还是顶顶好的。
经过一上午的锤炼,秦渊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埋头苦吃,两位师兄也是如此。
吃着吃着,隔壁包间里却传来了一阵咒骂声:“你他娘的装什么清高?!本公子看得上你是给你脸面!”
秦渊立即放下碗筷,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
沈枫问道:“小师弟怎么不吃了?饭菜不合口吗?”
“不是,沈师兄听到隔壁的声响了吗?”秦渊皱眉问道。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
“放肆!真是不识抬举啊你,给本公子滚过来!你今天不把本公子的鞋子舔干净别想安安稳稳走出这个包厢!”
沈枫面露难色:“这……这是……”
祁华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眉头紧锁,叹了口气:“小师弟莫要趟这谭浑水了,下午还要听课,安心吃饭罢。”
秦渊沉默不语,兀自站起身走到墙边上,将耳朵覆上墙面细细听着。
墙另一边的声音却是愈加难以入耳,还时不时的传来男子的低低呜咽声。
秦渊听不下去了,双拳紧握走向隔壁,祁华立即上前拉住他:“小师弟莫要冲动!这隔壁应该是孙丞相家的公子哥,是我们惹不起的啊。”
秦渊挣开祁华的手,声音坚毅:“在其位该做的是谋其职,是丞相的公子又怎么了?丞相的公子不是更应该尽心尽力报国卫民吗?肆意残害他人就对了吗?这难道不是在仗势欺人?”
祁华摇了摇头:“小师弟说的在理,可是小师弟要知道,权势本身就是仗势欺人,我们能管好自己就够了,那里还管得了别人?”
“我在北城的时候,就从未见过有谁敢仗势欺人,京都城是天子脚下,还能没了公道没了王法吗?!”
祁华急道:“小师弟慎言!”
“祁世美!我都听不下去了。”沈枫拍桌而起。
沈枫上前走向秦渊:“小师弟,这个孙佑我们确实得罪不起,不过你若是下定决心要出这个头,师兄大不了豁出去了!”
秦渊摆了摆手,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不想拉别人下水:“我自己可以。”
秦渊立刻跑向隔壁,过了这么一会儿,谁知道隔壁会不会又做出什么事儿来。
沈枫正要跟上秦渊,却被祁华死死拉住:“祁世美你拉我干什么?你真要让小师弟一个人去?”
祁华恨铁不成钢道:“你才是要干什么!秦渊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秦渊不考功名你不考功名?要巴结秦渊你刚刚表现的也够了!真得罪了孙佑我看你以后在京都城怎么混!”
沈枫瞪大双目,这些他岂会不知?只是……
沈枫咬牙:“祁士楣,我看错你了!”
祁华一愣,他不懂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他们这些人那个身后不是代表着一整个家族?京都城鱼龙混杂,平日里便算了,可若是遇到些真正的达官显贵,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需再三斟酌。
按理来说,他们还真得巴结秦渊,要是能跟骠骑大帅攀上关系,那得是多少年才能修来的福分啊!
祁华倒也想出头,可隔壁是孙丞相的儿子孙佑啊!孙佑又不是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他们这些人哪里插的了手?秦渊要管那是秦渊也管的了,因为秦渊的身后站着的是大靖唯一的骠骑大帅!
可他们呢?他们算什么?
他们读书本就是为了来年能够金榜题名为家族争光,可要是一旦得罪了丞相之子,前途科举什么的,全都等于无用功了。
包厢的另一边里。
孙佑见到突然冒出的秦渊,冷笑一声:“哪儿来的小矮子?赶紧轰出去!”
几名小厮立即冲向秦渊,秦渊侧身躲开,绕到桌子旁边,将凳子推倒在地,踢向了冲上来的小厮。
随即,秦渊身形一转,随手抓起一个菜盘,沿着桌角猛的一砸,菜盘顿时四分五裂。
秦渊手持锋刃,眼神凌厉,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孙佑靠近,这模样哪里像是个七岁小儿。
见状,孙佑浑身一抖,立即撇开脚下的人朝着门外跑去:“小屁孩儿你给我等着!”倒在地上的小厮立刻起身“佝偻”着身形跟上孙佑。
“等着就等着!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渊是也!报仇的时候可莫要找错了人!”秦渊朝着门外大声喊道。
地上的男子用力撑着地面起身:“多谢小公子相助。”
“没事。”
男子面色凝重担忧道:“小公子仗义出手,小人很是感激,不过小公子不该将自己的名号报出来,只怕来日他人定会来找小公子麻烦。”
秦渊无所谓道:“要找我麻烦就找我麻烦好了,这样那个孙丞相的儿子就不会找你麻烦了不是吗?”
男子一愣,随即朝着秦渊行了一个大礼,浅浅微笑道:“秦渊小公子恩义,小人铭记于心,来日定当报答公子!”
秦渊摆了摆手:“不必了,我不用你报答,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秦渊走出包间,沈枫正在门口一脸焦急的等待着:“小师弟可有受伤?”
“没有,可是要到回国子监的时辰了?”
沈枫怔愣片刻,随即默默开口道:“是的。”
三人一回到国子监就被一位大学士叫到了正院,正院里,李大学士高做正堂,底下站着哭诉的可不就是方才在绘月楼里的孙佑吗?
当时话说的有多嚣张,现在哭的就有多凄惨。
孙佑见着秦渊,竟是哭的更凶了:“李大学士,就是这个秦渊,他打了我家小厮,还拿锋利的瓷片恐吓学生!”
秦渊笑了,是真的笑了,秦渊从前见得大多都是军营里的将士,兄弟们若是闹了矛盾都是用拳头来解决的,这种明明是自己闹事在先还要装委屈倒打一耙的秦渊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见但却是最恶心见到。
秦渊紧紧盯着孙佑,将心中话全如实说了出来:“我不是在恐吓你,你要是跑的再慢一点,我一定阉了你。”
孙佑一惊,朝着李大学士的放心靠近了几步:“李大学士!”
“好了!”李明川皱着眉头用力拍了拍桌子,他看向秦渊,对方却是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沈枫祁华,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一直和秦渊在一起,你们说。”
沈枫看了看孙佑又看了看秦渊,神色不决道:“我和祁华以及小学弟三人当时正在绘月楼吃饭,却突然听见……”
祁华打断沈枫道:“突然听见隔壁包厢里穿出来孙佑同学赞赏菜品的声音,秦渊师弟却突然闯了进去,再后来学生就看见孙佑同学跑了出来……也不知秦渊师弟与孙佑公子有过什么过节。”
孙佑立刻面露大喜:“李大学士!就是这样!快处置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沈枫侧头死死盯着祁华,祁华面色不变,眼神直直盯着地面,藏在衣袖里的手却是紧紧攥住。
李大学士神情一凝,抬眼望向秦渊:“你可还有话要说?”
秦渊抬头与李明川对视:“李大学士可会公正严明,按事实办事?”
李大学士淡淡开口:“老朽自会秉公执法,只要你实话实话定会减轻惩罚。”
秦渊冷笑,真是好一个国子监,好一个李明川啊:“如此这般,那学生无话可说,随各位处置好了,毕竟欺男霸女的哭一哭就可以掩盖所有罪行还能随意给人扣上一顶帽子,那学生该说些什么好呢?最好什么都不说安心受着便是,对吧?”
秦渊眼神坚定挺直脊梁:“学生无罪,但凭李大学士处置。”
李明川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可是受过骠骑大帅托付的,只是这孙佑……
唉……这个秦渊,怎的也不知看个脸色?收一收自己的小性子!
李大学士淡淡开口道:“那便发你抄礼仪二十遍,后日交过来,你服是不服?”
秦渊学着一旁的沈枫翻了个白眼,语气很是“真诚”:“服啊,李大学士这般秉公执法,学生真是服的五体投地,服的都不能再服了。”
言毕,秦渊简直是一秒都不想多做停留直接转身走出正院,和这些个虚伪至极的人待在一个房间里连空气都是臭的。
还是北城风景好,秦渊想念北城的家乡了,虽然北城的夜空没有星星,但是北城也没有这些腌臜事儿腌臜人,有最疼自己的父帅,最会哄自己的大哥哥,总归是叫离家的远行人最为舒心安逸的。
秦渊心里实在堵得慌,看了眼身边没什么人后狠狠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过了片刻,又悄悄走了回来把石头搬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