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启示录（四周目） 第21章 《关系》

【2006年3月，东京咒术高专】

虽然精灵月见声称笔记本的内容没有可疑的地方，但这只是包括了她看到的部分。

考虑到笔记本不合时宜地消失，又有很大概率被凶手拿走的情况，五条悟不得不怀疑那本笔记有记载着重要信息的可能性。

他们在学校打探了一番，想要得到关于笔记本的内容信息，但从与谷川月见关系平平的同学口中一无所获。

直到临近傍晚他们才回到学校，这个时候夜蛾正道和硝子早就已经回来了。

从坐落在山里的学校向远方眺望，结对的鸦群舍弃了昏黄空中沉降下去的落日，朝着这边扇翅而来。它们似乎就是晨间盘桓在谷川家上方的那几只，衔着谷川家的坏消息降临在高专校的上方。

“谷川家主被诅咒这件事，硝子也来确认过了，基本可以定论。”夜蛾老师坐在办公室里，遗憾地说：“还好基本生命体征无碍，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人醒不过来线索就断了。”

拉开夜蛾老师对面的椅子一把坐下来的五条悟说。

“无法证明之前报告里提及到的谷川家非自然死亡的个例与家族术式有关，所以不能以这个话题去询问人家家传的术式秘密。因为这个顾虑，我去晚了一步。”

从前从乐岩寺校长那里得知的口风，夜蛾老师对这位素昧蒙面的谷川家主的素质多少抱有一定程度的偏见。又听说这位家主要把自己的女儿塞进禅院家，将昭然若揭的攀附心思堂而皇之地示与人前，他不确定是否要将谷川月见遇害的事告诉这个一心只谋权势的父亲。本来这次想带着精灵月见来谷川家探探风，如果证实谷川家主至少还对自己的女儿心存爱意，他是想要将谷川月见的事情和盘托出，来换取谷川家主在家传术式上有用的情报，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不是老师的错吧。”五条悟听得出夜蛾老师的自责，就事论事道：“一旦被谷川家主察觉自己灵魂不知所踪的女儿被不知底细的精灵附身，很难不怀疑这个利欲熏心的男人不会将精灵上交给上层，到时候谷川小姐的身体肯定会被高层利用。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意图试探谷川家主的人品，老师的顾虑没有问题。”

然后，五条悟将下午与月见一起在校园里寻找笔记本的线索告诉了夜蛾老师。虽然平时总是扮演机灵鬼或者酷少爷的角色，但是谈起正事露出一本正经样子的时候，他的身上自然散发出超越常人的成熟气质。

如果可以的话，夜蛾正道很希望他能保持地久一些，因为一旦话题终结，这个小王子又会回到平时活泼胡闹的本性。

“事情就是这样，谷川月见的笔记本很可能被凶手拿走了。我们对笔记本一无所知，狗尾巴草也只看过部分无用的内容。现在可能对笔记本内容有印象的谷川家主也沉睡不醒，暂时无从下手。”

“很麻烦，悟。”自从谷川月见被遇袭那天开始，夜蛾正道心里一直有种隐约糟糕的预感。而在听五条悟说起还存在一本可能被凶手拿走的笔记本，这个消息更加加深了他的不安。

“称呼你为老师的女孩子被莫名袭击，笔记本也被偷走了。如果她真的是为了改变未来而回到现在的世界，情况有多麻烦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是有点麻烦。”五条悟不以为意地随便说：“但就算是大魔头抢走了这本预言笔记，有我和杰在，世界大概会出点乱子，但灭顶之灾是不会发生的啦。”

“我说的是针对你的情况。”

夜蛾老师严肃地拍了桌子，提醒自己这位成天闯祸目空一切的学生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谷川月见遇害前打电话着急见你，有没有可能是想告诉你未来的你会遇到不可挽回的危险。”

“也可能只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麻烦事所以找这个时代最强之一的五条悟帮忙啊。”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如果她真的是未来的我的学生，那么来找实力强的老师帮忙很正常吧。”

“那么为什么不直接求助未来的你？”夜蛾正道一语中的：“你以为她这么大费周折不惜使用术式是什么原因。”

“可能未来的我们闹掰了吧，”五条悟大概觉得老师的反问有道理，气势弱了半分，但这家伙绝不会相信未来的自己会遇上需要女孩子搭救的危险。

“我要是哪根筋出了问题真的做了老师，肯定没有耐心去处理那些小鬼的情绪，多半会有像歌姬一样开不起玩笑就哭的类型吧，谷川小姐也是，上次见我就在哭……”

他回忆起唯一一次与谷川月见会面的场景，她从酒店里追出来喊自己老师，等他不理解地回过头，对方已经站在门口哭出来了。

嗯……但和歌姬的情况的确不太一样。

“好像也不能这么说……”五条悟想了想，大概觉得自己这么说也不太对，及时纠正自己的态度显得平日性格乖戾的他在夜蛾老师眼里难得可爱了一回。

“你有想起什么吗？”

“什么啊？”

“月见……”夜蛾老师指了指窗外，顺着他的手，五条悟看到并肩与夏油和硝子走在外面的月见，她的神情也难得正经，大概是把在学校的见闻陈述给他们。

“和她的相处中，你有记起什么来吗？”

夜蛾老师不确定地问道：“虽然无从考证未经历的时间线里是否会留下相处的印记，只是抱着感性的态度问问你。”

“我对谷川小姐完全没有相处过的印象。”五条悟坦白承认：“况且就算顶着一张脸，狗尾巴草与谷川小姐的气质也是大相径庭。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印象里的谷川月见不是她这个样子。想要在平时与这家伙的相处中寻找与谷川小姐未经历过的记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悟……”

夜蛾老师似乎想说什么，但这位受到窗外同伴召唤的问题少年终于还是恢复了本性，提前结束了这场再聊下去也无济于事的谈话。

“老师，我先走了哦！”

“等等！你给我走正门……”

看着翻出窗外的五条悟一溜烟跑掉了，夜蛾老师十分头疼，但他似乎也对这位小少爷出其不意的行为习以为常了，或者说这样的收尾来结束这个荒诞的话题意外地合适。

但……

他想起方才悟对谷川月见的评价，看着人已然抽身离去，但留下来的还在转圈的椅子，若有所思地说出他来不及对五条悟说的那句话。

“你对她……这不是印象很深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