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启示录（四周目） 第10章 《是对戒啊》

【2006年，2月的某天，咒术高专】

三人从洗衣房往外走，路过自动贩卖机机那里的时候，月见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里，似乎想买一瓶饮料尝鲜，但身体过去的时候又被一道力道拉回来。

“不着急，等等出来再说。自动贩卖机不会轻易跑掉。”

夏油杰对月见露出看小孩子的表情，保持着微妙的微笑：“我可以保证，我们出来的时候它肯定还在这里。”

“我也不会轻易跑掉。”

月见明白怪刘海先生的意思，也清楚他们对她的防备。她的手也被他不自由地拽着。

而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大概要穿过这条回廊，再拐几个弯转进去才能抵达的某个房间里，就有解决她不打招呼就逃跑的装置。

“那样最好了。”

夏油杰站在她和硝子中间，一向深谙礼数，与女□□往保持礼节性分寸的他很少做出对女孩子粗鲁的举动。不顾对方意愿拉手的毫无绅士风度的行为，至少面对身体还是女性的月见，夏油杰多少有些别扭。

“虽然不太明白原理，讲道理也说不通。”

他想起病床上对方一句“男女有别，”似乎更加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太礼貌。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亲眼目睹月见一醒来就往外逃跑时的极速，再加上对方隐蔽气息的能力很强，不加以防范会很麻烦。

“灵体的存在，很难相信会出现性别意识。”

“是不存在啊，本来也不存在。”

月见理所当然地说：“精灵立场中性，性别中性，性别的区分只属于有实体的生物吧”

“所以你是因为谷川月见小姐的身体，才把自己归为女性了吗？”

虽然没有见过谷川小姐，但善于站在对方角度考虑的杰收起了笑容。

——把身体交给想要体验人生的精灵，自己的灵魂不知所踪。这种事，换作谁都会不甘心吧，如果谷川小姐的灵魂还存于世的话。

但也不可否认，做出这个决定的就是她本人。

“哦，你指的是这个啊。”

月见知道夏油杰因为自己占着人家的身体蹦来蹦去不满意，甚至还对她的话产生了误会。

“我没有将自己视为女性。”

月见撇了撇嘴，解释道：“我对男性没有偏爱，也不介意被那个五条以那种方式压着的，但这是谷川月见的身体，总不能让那家伙占便宜吧。”

听起来有点道理。

“……。”

夏油杰心里稍微掂量了下月见话里奉承与真心各自的占比。站在旁边的硝子微微屈身，从夏油挡住的身体一边探头往月见的方向看：

“所以你真的有可能不穿衣服就从浴室走出来啊？”

“不考虑谷川月见的话，是无所谓这么做的。”月见感受不到硝子的恶意，对她露出了笑容：“毕竟是我唯一的朋友，现在也算是我的恩人。虽然不清楚她立下束缚的理由，但是既然答应了束缚的条件，会尽可能不用她的身体做出反人类的行为。”

他们进入了目的地，是高专的一间实验室，里面有大概占两面墙七层高空间的橱柜，整齐陈列着用器皿保护起来的小物件，外设玻璃状结界。在橱柜不远处的墙上嵌有小型面板，显而易见是解密才可打开使用橱柜的驱动装置。

月见站在夏油杰旁边，看着他对着面板输入用手指刻意挡住的密码并注入了咒力。坐在房间一角椅子上的硝子一直在观察月见的侧颜，在对方注意到并向她投以微笑的时候，她忍不住叹气发出感慨：

“师生关系是骗人的吧，谷川小姐明显像是未来五条的女朋友诶。”

硝子回想起谷川月见给她打电话时的语气，觉得很可惜。

“她提到五条的时候超级温柔的。如果谷川没有遇袭就好了，从未来回来的她肯定知道五条很多八卦的事，以此为把柄治治五条也不错。”

“硝子，要是那样也太不公平了。”

夏油杰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只器皿，关上柜子的同时看了眼身边正以好奇目光看着柜子里这些新鲜物的月见，气定神闲地对硝子说：“悟的性格要是还能找到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子，我大概真的会因为产生天理难容的想法放咒灵踹飞他。”

“可是会很有意思，歌姬前辈也说谷川小姐是气质温柔型的女孩子，总觉得五条会对这类女生没辙诶，还很期待他们会有进一步发展。”

硝子依然觉得十分可惜。

月见听了他们的对话，视线从橱柜里摆放的形色不一的东西上收回来，看上去并不赞成硝子的说法。

“谷川怎么会和那样的家伙在一起啊。那个五条毛毛躁躁的，性格完全不合适吧。”

话虽这么说，但月见回想了下出事那天谷川还回了趟家换了身好看的衣服出门，看上去是想给对方留下好印象的打扮。

“硝子，你刚才说谷川月见给你打过电话吗？”

月见跟着夏油杰走到硝子面前，哐地一下坐在硝子旁边，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

“不是给我，是给五条。只是当时五条手机正好在我这里。”

“好吧……”

月见有些失落。“我还以为谷川月见要和谁去约会，还特意打扮了再出门。原来真的是要见那个家伙啊。”

“你说你和谷川小姐很早就认识，难道她也拥有类似六眼的眼睛吗？”

夏油杰一边问，一边以半跪下来的绅士姿势在坐着的月见手上戴上了什么东西。

“我不清楚，但除了六眼以外，她是唯一能看到我的人，甚至能理解身为灵体的我"说"的话。真的很神奇，没有她我会超级孤独。”

月见有些困惑地看着自己手上被套上的戒指，在对方为这只戒指注入咒力了之后，她才唐突了理解了对方的意图。

但是她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只能任凭摆布。如此这般顺从的觉悟，还是从夏油杰特意带她去解剖室看了些恶心的肢解残躯，让她心领神会自己私自逃跑被其他咒术师发现送入高层拿来做实验的恐怖后果后才产生的。

然后暂且不去考虑这只戒指的事，她继续说道：“我因为身上附着一层咒力的关系，算是精灵里的异类了。而谷川月见也是人类里的异类。大概因此我们才产生了某种缘分。”

“为什么这么说？”

硝子好奇问。

“现在有血肉之躯就不一样了，但在我还是灵体的时候，我能很自然地感受到灵类的存在。咒力，情绪，还有人的思想，这些信息自然而然就能体会地到，当然还有灵魂。你们知道吗，人真的是有灵魂的哦。”

“说起来，夜蛾老师似乎有在做给咒骸融入混合灵魂的尝试。估计很困难，但他也给我们上过课，提到灵魂真实存在的情况。”

夏油杰突然想到了夜蛾老师提到的熊猫实验，然后像完成了某种小型仪式一样，满意地站起身后靠在墙角的边缘，想要听月见继续说下去。

“你想说谷川小姐的灵魂与常人有异吗？”

“她的灵魂气息很弱，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她这种情况的人类。”

月见回想了下出事那天的情况。

“她的灵魂气息很弱，放在人群里格外引人注意，再加上我一直住在谷川家后院的月见草里，对她的气息很熟悉的关系。那天我感受到在她身边莫名汇聚起了残酷的恶念，有些在意才飞过去看情况，但是赶到那里就看到了大火，谷川月见已经不在着火的那家店里了。”

“悟说看到你从火场里出来，是这个原因吗？”

“是我特意引他过去的。”

月见想到雪山那夜差点被一只刚孵化的咒灵吞了，还差点被五条悟用苍袭击，她仍旧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但她并没有记仇。

“我可是冒着被他追上打死的风险引诱他到巷子那里去的。因为感受到谷川月见的灵魂气息越来越弱，身为灵体的我根本无法将她身边残存恶念的那个人杀掉，没办法只能找六眼帮忙。”

大家默契地陷入了无从思考的沉默。

“其实你们可能觉得这是我的借口……”月见低头看了看这副无比熟悉但并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认真说道：“哪怕没有遇袭的事，她的灵魂迟早也会消失……这是我的预感。”

“这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硝子听着头疼，越听越觉得麻烦。

夏油杰也没有头绪，月见的这番话对他们的理解要求大概就是让普通人在唐突的情况下理解咒灵的存在差不多。

“话说，五条人呢？”

硝子已经不想动脑子了，开始转移话题：

“输入咒力监管的事想想应该他来做比较合适吧。”

她盯着月见手上戴着的戒指看，这只银色的环形戒指泛着若隐若现的咒力。严格来说算是颇有才能的相关研究工作的辅助监督做出来的咒具，虽然无法与攻击类的高等级咒具相提并论，但作为监视咒力类似勘测器的功能道具，做成这种小巧便携式的就已经足够了。

然后硝子看到夏油杰无奈地戴上另一只，嘴里也念叨着不情愿。

“没办法啊，五条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就赶去现场查看残秽去了。”

“当时不是看过了吗？”

硝子记得和五条赶去暗巷，她优先救治谷川月见的时候，五条已经在用六眼观察现场残秽了，但是除了一把短刀上存在咒具本身的咒力，并没有留下其他线索。

“大概是去其他位置勘察是否存在看漏的部分。”

夏油杰垂目说道：

“那家伙嘴上不说，心里大概是把这起事件当成自己的责任了吧。女孩子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信任他拨通他的号码，但他并没有及时赶到……”

说着，他睁开的眼神露出一丝凌厉。

“换作是我，也很难不会产生杀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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