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第七拍 第6章 烧焦的怀表

服务器机房的通风管道发出蜂鸣般的震颤。高铭的指尖悬在键盘上，盯着屏幕上突然弹出的加密邮件——发件人ID是一串乱码，附件名为【2009.03.07_心跳备份.rar】。解压进度条卡在99%时，机房顶灯突然频闪，蓝光将他的影子撕成碎片投在玻璃幕墙上，像一串被篡改的故障代码。

"工程师先生，怀表的齿轮卡住了哦。"

黏糊的声线从音响中渗出，许可辰的全息投影突兀地出现在机柜之间。他倚着虚拟的服务器外壳，指尖转着一枚焦黑的怀表残片，表链上的月牙缺口与高铭左肩的疤痕完美契合："猜猜这里面藏着谁的心跳数据？"

高铭的太阳穴突跳。他摸向胸前的衬衫口袋，三天前便利店插进的棒棒糖棍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生锈的齿轮——此刻正在许可辰手中的怀表里缓缓转动。

"你偷换了我的密钥。"高铭按下紧急制动键，所有显示屏瞬间黑屏，"用体温当诱饵，演技不错。"

"是等价交换。"许可辰的投影突然实体化，真实的松节油气味扑面而来，"你父亲设计的初代声纹锁，吃掉了三十七个实验者的心跳——包括我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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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学院的地下防空洞里，霉味与油画颜料的气息绞成毒蛇。许可辰跪在积水的混凝土地面，用紫外线灯扫描墙壁上的涂鸦。那些看似凌乱的喷漆图案在紫光下显形——是二十年前的服务器设计图，标注着高铭父亲的工号。

手机突然震动，匿名语音房自动播放加密音频。沙哑的男声念着篡改过的诗句："你像被烧毁的代码……"许可辰的右手腕突然剧痛，choker下的电子纹路泛起血红。当他用油画刀划开伪装的疤痕，真正的生物密钥暴露在潮湿空气中——那是一串用纳米芯片编织的声波纹，正随着防空洞外地铁经过的震动频率闪烁。

"找到你了。"高铭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从头顶传来。

许可辰抬头，看见通风口栅栏的缝隙间，一枚摄像头正闪着红光："用我爸的遗物当诱饵，道德感喂狗了？"

"是物归原主。"高铭将怀表残片丢进防空洞，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空间炸响，"三年前的实验室爆炸，你哥偷走的不仅是声纹锁数据——还有这个。"

怀表在积水中自动弹开，焦黑的表盘上浮出全息投影：2009年3月7日的监控录像里，少年高铭正在调试初代声纹锁，而他身后站着穿白大褂的许可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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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的冰柜发出故障警报。高铭扯开黏在胸口的衬衫，发现第三颗纽扣的经纬坐标正渗出鲜血——那是许可辰植入的微型定位器，此刻正将他的心跳频率同步到市政供电系统。

"你知道吗？"黏糊的声线突然从身后贴上来，"当两个人的心跳共振超过临界值……"

高铭转身时撞翻货架，易拉罐暴雨般砸落。许可辰的choker缠在他渗血的手腕上，电子纹路正将两人的脉搏绑成双螺旋："电网就会把我们的记忆烧成灰烬。"

便利店突然断电。应急出口的绿光中，他们交叠的影子在墙面上演皮影戏：许可辰的右手按在高铭左肩疤痕处，纳米芯片正从伤口汲取血液样本；高铭的膝盖顶住对方胯骨，怀表齿轮卡进防弹玻璃的裂缝，将二十年前的监控录像投射到整面幕墙。

"你哥是自愿成为实验体的。"高铭的虎口卡住许可辰咽喉，"他修改了声纹锁的阈值，就为了让你……"

"成为**密钥。"许可辰笑着咳出血沫，将染血的棒棒糖棍插进对方伤口，"现在我们是共犯了啊，工程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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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变电站爆发蓝光。高铭看着城市电网的控制界面，自己与许可辰的心跳波形正吞噬着整个供电系统。当共振频率突破107次/分钟时，全城路灯同时炸裂，玻璃碴如钻石雨倾泻而下。

许可辰的速写本在狂风中翻飞，最新一页用体温融化的颜料写着：【当怀表停摆时，所有谎言都会显形】。而高铭的衬衫口袋深处，那枚生锈的齿轮正逐渐软化——那是用许可辰骨血3D打印的生物密钥，有效期还剩最后七分钟。

在电网彻底崩溃前的寂静中，他们听见彼此的心跳化作同一串摩斯密码：[下一个消失的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