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入夏后气温升的很快,不过七月初就达到了惊人的三十五度,温霁也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小长假,六月中旬林延韫就去了国外出差说是要走一个月就把豌豆放在温霁这儿,放假的第三天温霁是被猫咪闹醒的。
屋内冷气开的很足,她穿着吊带睡衣紧紧地盖着蚕丝被,半梦半醒地把猫给拽到被子里狠狠地吸了一口,豌豆身上是沐浴露的味道很香,一缕阳光从窗帘缝中洒在地板上,细小地灰尘在其中飞舞着。
“你是不是饿了。”温霁掀开被子冷气直达大脑,白皙地手臂上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从一旁的椅子上抽了一条薄毯子围在肩膀处慢悠悠地将窗帘全部拉开,大片地阳光争先恐后地泻进来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她抬起手臂用手掌遮挡着还是有不少光从指缝中漏出索性转身去了客厅。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的一点钟,温霁给豌豆喂了食才去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林延韫走前教了她几个简单的菜式,这会儿她正往锅里倒着鸡蛋液准备炒一个番茄鸡蛋,没了林延韫她这段时间主要是拉着刚演出回来没多久的许安笙和时桉出门聚餐不然就是去奶奶家蹭吃蹭喝自己动手的时候还是很少的。
几分钟后番茄炒蛋出锅温霁在锅里就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直给自己竖拇指:“温霁你就是天生的大厨。”
‘叮咚——’
门铃声适时响起,豌豆也跟着叫了声,温霁裹了裹身上的坎肩警惕地看猫眼,门外那人带着帽子,帽檐被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她一边掏出手机按下了110边问:“谁。”
那人不说话继续敲门,这下平时在工作中再镇定的温总也不镇定了,她重重地干吞了下:“你是谁干嘛的,不说我报警了。”
门外轻轻地笑了下,门内听不到,温霁往后撤了下继续观察着那个人,指腹在绿色的通话键上空放着,那人活动了下肩膀露出了一双骨节分明地手指,指尖在帽檐上敲了下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摘,当温霁要开口继续逼问的时候那人没再犹豫直接将帽子取下露出了一张英俊的脸,那张脸比前段时间憔悴太多了。
温霁悬起来的心脏终于放下,她抵着门缓了下才打开,那会儿她都要把墓地在哪儿买都想好了,和林延韫四目相对时她就把手上拿着的玩具球丢到了他身上:“你吓死我了。”
那球砸在了林延韫肩膀上顺着一路往下滚,他反应迅速微微抬手那球就稳稳地落在掌心,豌豆一直陪温霁在门前等着,这会儿见到了主人立刻跑上前去蹭他的裤腿,林延韫顺势把球丢出去猫咪也跟着跑走,他这才开口:“想看看你防盗意识强不强。”
他将行李箱放在门外,人倚靠在墙上看着她:“剪头发了。”
“剪了,”放假前一天温霁特意去理发店剪了短发,这会儿没什么型地被拢在耳后,她向里走了走给林延韫让了位置换鞋,奇怪道,“你不是说要一个月吗,这不是才五号。”
“嗯,提前忙完了就提前回来,”林延韫这些天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工作,忙完后也是一刻不停地就往回赶,这会儿下巴上冒了些青胡茬出来,饭菜的香气从厨房飘过来,他抬眸带着笑意地看着站在一旁的温霁,打趣道,“温总今天开火了。”
“对啊,吃了吗?”温霁有些得意。
“没。”几天没休息好他的嗓音带了些哑,倒是性感了不少。
“那你可有口福了,刚炒好的番茄鸡蛋,米饭做得少给你下个面条?”
林延韫这会儿已经在挽袖子了:“不用,我自己来,告诉我在哪儿就行。”
“不行,今天必须让你尝尝我的厨艺,”温霁把人按在沙发上严词拒绝,“你要是进来帮忙咱俩就恩断义绝。”
林延韫这会儿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上,一双长腿大剌剌地敞着把面前的人儿圈住,脸上笑意明显但还是故作害怕地张了张嘴:“这么吓人吗?”
“好了,你休息会儿等吃就好。”
林延韫乖巧地点了点头,温霁心满意足地去了卧室,他喊:“你去卧室做饭嘛温总。”
“我换身衣服。”温霁身上是睡衣,长度只到大腿,纤细修长地小腿暴露在外,跑起来坎肩也跟着往下掉露出漂亮地肩颈弧线。
在厨房找面的时候温霁回想了下林延韫的饭量估计一个菜是不够的就从冰箱里拿了两块牛排出来煎又蒸了俩叉烧包,一顿忙活下来半小时都要多,于是她一到餐厅就看到这么个景象。
那个高大的男人靠在她的沙发上双眼紧闭,眉头也深深地拧着像是做了个不好的梦,黑白色的猫咪也安静地躺在他手边一动不动,一切都像画似的触动了温霁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忽然想要一个家,一个有自己和自己爱的人的家。
那双漂亮地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底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似的看过来和她的视线重叠,温霁像是烫到了似的连忙移开说话的声音都弱了几分:“饭好了来吃饭吧,吃完再好好休息。”
“嗯。”再出声时他的嗓音更哑了几分,林延韫用掌根揉了下太阳穴,他太累了。
桌子上零零散散摆了好几个盘子,香气扑鼻,林延韫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十分惊喜地夸赞着:“这么厉害呀。”
温霁还没从刚刚的对视中缓过神来,语气尴尬:“哈哈哈谬赞。”
‘咔哒’
响指声在耳边响起,她茫然地看过去,那人倒是摆出一副人畜无害地样子:“怎么了,吃了顿饭就不认识了?”
“你的眼睛是蓝色的。”这是温霁第一次注意到他瞳孔的颜色,林延韫被冷不丁地问的一愣,啊了声才解释道,“对,我奶奶是俄罗斯人。”
这个问题温霁在高二那年也问过,那会儿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能含糊地回答,这一次他终于可以给她一个确切地答案了。
林延韫估计是饿的极了吃的很快,吃完了就靠在椅子上和她闲聊着,她不见急仍旧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挑着面吃。
‘叮咚’
温霁十分不客气地使唤着对面那个闲着的人:“开个门。”
“不合适吧。”林延韫到底是个外人,要是家里来长辈了多不方便,他这会儿都在想自己藏在哪儿了,毕竟之前和她家里的长辈闹的不是很愉快。
“是快递,帮我接一下。”早上快递小哥才给她打过电话。
“那行。”她都这么说了林延韫也就不扭捏了趿拉着拖鞋去开门,门缝打开入目的确实是快递盒子,他刚要伸手去拿‘快递小哥’就把盒子从面前移开露了张令人不爽的脸出来嘴里还发出‘噔噔’的声音,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是一愣,时桉对了下门牌号确定没错后脸上的寒意尽显,语气也不客气:“你怎么在这儿。”
“快递很多吗,”温霁见他不回来便放下筷子走了进来,扒拉开靠在玄关处的林延韫将门大敞开,看到门外那人是惊呼,“时狗,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怎么,不欢迎,”时桉不轻不重地撞了下林延韫的肩膀走进来,熟捻地从鞋柜里拿了自己的专属拖鞋弯下腰去换,状似闲聊地问着,“林总怎么在这儿。”
“你们认识?”
时桉放鞋子的手一顿,说漏嘴了,在温霁这儿他们应该不认识才对:“经常在新闻上看到。”
“我之前也是一中的,和时先生在校友会上打过照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在温霁的视线盲区时桉怒目圆睁,对着林延韫狠狠瞪了一眼。
“啊,你也是一中的,你是那一届几班的啊,我是13届的。”该死的缘分勾起了温霁的兴趣,没想到一次合作竟然能扯出两个人如此多的缘分。
林延韫听的鼻头一酸,心里那副空落落地样子再次涌了上来,他佯装无事地扯了扯嘴角:“你看你好奇的,以后有机会说给你听,你朋友来了我就先回去调时差了,豌豆我是带走还是让它再陪陪你?”
“啊对,你还没调时差呢,豌豆先放我这儿吧,省的它影响你休息。”
“好。”
等人走了温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拖鞋被踢掉,双腿盘坐着,豌豆很有眼力见地跳到她的腿上任由她撸,温霁眼睛亮亮地看着时桉,追问:“我怎么对这个人没印象啊。”
时桉将快递盒子放在茶几上,掩下了眼底的阴骛才看她:“咱们那个年级几百号人,人人你都有印象那你就成最强大脑了。”
“我本来也是最强大脑呀,”温霁这话一点吹牛的含量都没有,上学那会儿她就总是年级第一,林延韫是千年老二,她傲娇地抬了抬下巴,“但是他这么帅我没印象好奇怪啊,难道是记忆没找全,哎时狗,你给我讲讲他高中的事情我看看能不能想起来。”
时桉屈指敲了下她的脑袋,笑得宠溺:“你就不好奇这个快递里是什么东西?”
“哎对啊,我明明没买东西。”温霁拍了下豌豆的屁股示意让它下去,小猫猴精一下子就知道意思了跑去温霁给她搭的猫窝里去趴着,温霁把盒子放在腿上接过时桉递来的剪刀滑开,东西的包装和外面简陋的快递盒子有着十足的割裂感,酒红色的丝绒包装,开关处还镶嵌了两颗蓝色的宝石,“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你给我买的。”
时桉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她打开。
温霁这会儿心情有些激动,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首饰盒里面乖乖地躺了一条手链,这条手链由彩色的宝石制成,金色的链条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耀阳的光,她认识这条手链,是国外一个收藏家的收藏品,五年前他们在国外看展览的时候见到过,前端时间听说要被拍出去了她还准备派人过去呢,但工作太忙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被人高价拍走了,没想到是时桉。
“你在意大利逗留这么久就是为了拍这条手链。”温霁的眼底被水汽蒙上,感动的一塌糊涂。
“嗯,”时桉将手链拿过来小心翼翼地给她带上,温霁手腕很细很白,即使是极繁的设计在她手上也不庸俗,“阿愿,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送到你面前。”
“啊...”温霁再也不忍了,鼻头一酸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怎么每一年你们都要让我哭啊。”
“好啦,不哭。”时桉抽了两张纸巾帮她擦拭着眼泪,这是温霁收礼物时的必备项目,记得有一次她和许安笙故意逗她送了她一个门口文具店几十块钱买的项链她也感动的一塌糊涂,或许时是从小被父母忽略的原因她总是会被旁人的一点点爱触动。
温霁张开双臂抱住了时桉的脖子,眼泪也无所顾忌地蹭在他的奢侈品外套上,声音闷闷地发誓:“时狗,我要和你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时桉轻拍她后背的动作一顿,只能做朋友嘛,阿愿。
“好,一辈子。”
“不过,”温霁松开他将脸上的狼藉擦拭干净,但依旧是抽泣的状态,“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用快递,你心这么大。”
时桉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在她的怀里:“打给快递小哥试试?”
“嗯?”温霁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打了过去,下一秒时桉手里的手机毫无预兆地震动起来,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温霁明白了,“是你的电话啊。”
“对啊,我特意注册了新号码拜托了你们小区的快递小哥给你打电话,”时桉大剌剌地靠在一旁,一只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撑着脑袋,摆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没想到赶回来之后给我开门的竟然是一个陌生男人。”
温霁还在细细欣赏着手腕上的手链,闻言抬头看他呵呵一笑:“不算陌生,他住我楼上,你们不在的时候都是他收留我吃饭。”
时桉眉头轻轻蹙起:“孤男寡女你长点心眼子。”
“嗯嗯,对了,小许回来了嘛,晚上一起出门吃饭吧。”
“没有,她还有几天才回来,估计是赶不上你的生日了,但她把礼物往回邮寄了。”
“啊。0”温霁有些失落,但又很快想通,工作重要,于是开始和时桉商量晚上去哪儿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