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渡玄狼 第10章 第十章

面對大家疑惑的神情，子繻解釋道：『首先，十五弟想通過近距離肢體接觸來找出持有密函的人，這本是正常的，也無可厚非。但十五弟選擇用親情和友情去麻痺眾師兄弟，這個，我認為不可取。實話說，我心裏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再者，兄弟姊妹或許會因為情意而被麻痺，疏於防範，但這招若用在敵手身上就未必湊效。我也贊同大師兄所說的，十五得到了消息也不能傳遞出去，還令自己陷於更危險的境地。至於十六，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十五似是不小心摔倒，直接上前把他摁倒捉拿的話，十六就會暴露身份和行動的目標，若改為攙扶然後扣鎖他的行動力會比較妥當。』

在座的師兄弟姊妹聽了子繻的一番話，都不住點頭稱是，其中有兩三個還小聲地議論起來。

『三師兄說的確是實情，我剛才也覺得有些彆扭，可就是說不出個原因。』

『是啊，難怪心裏不舒服，越是感人肺腑的話，在這個時候說，心裏越不好受，我還以為是真的呢。』

十五已從十六鬆開的手中站起身來，他馬上提出異議：『我不同意三哥說我用親情友情麻痺眾師兄弟，所謂兵不厭詐，要達到目的就不能有太多的顧忌。成大事的人，不拘小節。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場考核，在剛才的情況下，我只能走這一步。師父，您認為呢？至於我是輸是贏，還請師父定奪。』

師父沒有立即發話，只是微笑着，聽着他們師兄弟的對答，稍頓片刻才開口說道：『師兄弟之間，應該兄友弟恭，互助互愛，團結一心，方能無堅不摧。這一點，你們都務必要緊記。十五，如果我問你，對手跟你非親非故，你又會怎麼樣應付呢？』

『師父，對付不同的對手要用不同的攻心方法。如果對手非親非故，我會先跟他發生點交情，弄清楚對方介意的點，在意的事物，然後投其所好，利益與把柄，一放一抓，雙管齊下，一定湊效。我相信，同樣可以完成任務。』十五堅定地回答道。

師父點了點頭，然後又慢慢地說道：『好，對付敵人不能手軟。』

『是，師父。』十五答道。

『三子，你說說，』師父轉向子繻，『如果你認為十五不應該用這樣的手法探知誰是密件的持有者，那你又有什麼更好的方法？』

『徒弟認為，可以用意念透視法。』子繻答道。

子繻此話一出，四周又湧起一陣低聲的議論，眾人在座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人對這套功法甚感興趣，很想學以致用；有的卻在驚異：既是透視，會不會連對手穿什麼內衣都能看個一清二楚，那不是讓人一覽無遺了嗎？

『這套功法不簡單，也不容易運用，很考驗一個人的修為。三子，你給大家詳細地解釋一下。』

『是的，師父。』子繻道，『意念透視法，就是通過意念看到被隱藏或是被遮蓋住的物件。不同的物件因為組成的物質不同，對光的吸收反射能力也不一樣，不過，它們的差別能讓我們的眼睛從層層遮蓋中看到，其實也是很困難的。修煉這套功法，就是要我們憑意念來分辨它們的差別。如果物件藏在人的身上，由於人體本身有溫度和特別的質感，差別反而會比較明顯。』

子繻停頓了一下，見各師兄弟姊妹都在聚精會神地聽着他講話。

他繼續說道：『我們首先要向目標的人或者物件發射光束，可以是我們平時修煉的指光或者掌光，最好當然是眼睛內視的光，因為手指和手掌的動作太大，容易被發現。如果是內視光，一般人都看不出來，除非是功力極其深厚的修煉者。』

『三師兄，你說的透視法，它能看到藏在人身上的物件，那不是也可以透視人的身體嗎？』十四師妹子綰心有疑慮，已忍不住發問。

『師妹，這個你不必擔心，其實這是一套十分君子的功法。』子繻自信地笑了笑，解釋道：『我們需要運用意念來作法，就容不得有任何的歪念，如果心思不純，情緒有波動，意念則不聚，那是無法透視物件的。』

『是不是其他不同的透視功法都是這樣的呢？』十四又問道。

『依我的看法，我們練功主要靠意念，意念聚則功成，意念散則功敗，當我們的意志力渙散的時候，功力便會失效。』說到這兒，子繻轉頭望向師父，問道：『師父，徒弟說得對嗎？』

師父點了點頭，說道：『說得很好，正派的功法大同小異，意念為重。就算是列疆的魔族，若真正修煉功法，也同樣要凝聚意志。道理都是一樣的。列疆的魔頭，意志力不堅定，功力一定不及咱們，他們只是依靠些旁門左道的功夫，依靠器物來達到與我們相似的效果。這些都是不足取的。』

『弟子謹記師父的教導。』座下眾弟子回應道。

『哦，那就好了！三師兄，你繼續說。』十四釋除了心頭的疑慮，頓時感覺心情愉快。

『這套功法分三層，第一層是以手指和手掌發射光束，再以意念透視肌膚以外的物件；第二層是以眼睛內視的光，同樣能看到肌膚以外的物件；第三層是穿透肌膚的透視，一般用作治病用途。再強調一下，練這套功法，一定要心無雜念，保持情緒平穩才能做到。』子繻說道。

『三師兄，你練到第幾層了？』十六好奇地發問。

『我正在練第二層。』子繻答道。

『三師兄，給我們演示一下！』底下的師弟們表現雀躍。

子繻微微一笑，然後向師父頷首作了個拱手禮，以請求師父的允許。

師父點頭道：『好！三子，你就給他們演示演示吧。』

十六已急不可待地叫道：『三師兄，你先轉個身，我們幾兄弟也藏一張紙條在身上，你看看紙條寫的是什麼。』

子繻應他們的要求轉身背向眾人。十六他們幾個好玩的師兄弟默不作聲寫了幾張字條，每人取去一張，掖在懷中，然後掩着嘴竊笑着各自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三師兄，可以開始了。』其中一個師弟叫道。

子繻轉過身來，見師兄弟們都一本正經地端坐着，目光炯炯地瞧着他，不過可以看出，他們正經的神情中卻透着一絲狡黠，事非尋常！子繻略一沉吟，垂目凝神運起念力，片刻之後，眼神清亮地看向眾人。

一看之下，他迅即已抿起雙唇低下頭，硬生生地要把笑意壓下去，心中暗罵了一句：你們這班傢伙！在師父面前開這樣的玩笑！

『三師兄快說！看到什麼了？』幾個師弟得意地笑着。

當着師父的面，若是老老實實地把他們寫的字說出來，子繻如何也開不了口，即使他知道師父必定跟他一樣，已經看到他們寫了什麼，但要他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師父雖是個嚴肅而嚴謹的尊長，但他對弟子還是隨和的，不知是否因為年華漸漸老去，希望擁有後輩承歡膝下的感覺，近年來他也會允許弟子們在他跟前作一些無傷大雅的胡鬧。

此刻子繻知道躲不了，他硬着頭皮，清了清嗓子，朗聲念道：『那是——花開萬朵，愛子至純。』

『三師兄，錯了！順序錯了！再念一遍！』有師弟起哄。

『你們寫的就是這八個字，不認輸的就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子繻不慌不忙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