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信鸥 第8章 第八幕

还活着。

希瑞斯不断揉着嘴唇，吸血鬼易怒的习性一直牵动着他的情绪，希瑞斯死盯着约书亚，早知道之前就把那把枪带出来好了，现在也能一枪崩了碍事的约书亚，希瑞斯拿出在警局顺出来的匕首，直摇头，中看不中用。

正想着怎么干掉约书亚的希瑞斯被鸟叫声打断了思绪，他抬眼望去，注意到树上有一只不停叫唤的魔法鸟，火红羽毛，像极了一个燃烧着的小火苗，希瑞斯很快收回视线，他一向对这些魔法宠物提不起什么兴趣。

鸟叫声吸引来了约书亚的注意，他朝上望去，看到了停在树梢上的红色小鸟，整个人放松了下去，他朝小鸟招了招手，语气轻快：“阿玫。”

红色小鸟阿玫停在了约书亚肩头，在约书亚耳边叽叽喳喳。

在小鸟的叫声中，约书亚的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他沉着脸色对着身旁的警员交代了几句，一交代完他就驱车离开了。

风牵动着希瑞斯的头发，呼吸间的热气轻易被吹散，他握刀刺向自己的手心，为保证长时间的清醒，希瑞斯紧握着刀身，灰眸渐渐变红，其色宛如他手心不断滴落的血液，黑夜中明耀的红宝石。

希瑞斯走出巷子，每一个与他对视的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都停在了原地，目光空洞，希瑞斯握着刀身直直走向路对面的屋子，他耐着性子敲门，事实证明，在希瑞斯这儿，敲门转变为捶门只需要短短三秒。

过了五秒后，得不到回应的希瑞斯心中怒火翻了又翻，决心用老办法，他就近拉了名警员，解除了对他的命令，警员很快恢复神智，马上在希瑞斯那儿挣扎反抗起来。

希瑞斯心中烦躁，他掐住警员脖子，得到了安静后，他拽着警员到了窗户前，曲起手肘击破了窗户，他顺着破口处反手开了窗户上的锁。

希瑞斯转头看向快窒息而亡的警员，将手搭在了警员肩上衣服处，用力一拉，把警员丢到了房子里，摔在地上的警员挣扎着身子，不断顺着气，很快希瑞斯翻进了屋内。

施压很快席卷希瑞斯全身，七窍慢慢流出血来，无形的力量压迫着神经，不想落个这么个死法的希瑞斯忍着脑中剧烈的疼痛，一把抓起地上的警员，警员还没从前几次的冲击中缓过神，脖子上就架了把匕首。

希瑞斯加重手中力气，已经有鲜血在滴落，“说‘进来’。”

疼痛的集中总能唤回些神智，面对脖子上不断加重的力气，警员虚弱的吐出“进来”两个字，希瑞斯一时如释重负，他松开警员，任由警员跌倒在地。

警员双手护着脖子，希瑞斯不愿再管没了用处的警员，他用力锤了锤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再不快点解决，他自己就要先昏过去了。

很快希瑞斯就担心不上昏迷的事了，

短促的枪响，划破空气的子弹击中希瑞斯的左肩，希瑞斯脸色疼的白上加白，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痛觉麻木了，希瑞斯挖出肩上的子弹，抬眼望去，直直看向那位持枪男子，是他在档案上见过的脸。

查德镇定的举着猎枪盯着希瑞斯，腿上的白色纱布在他一身黑的打扮下尤为显眼，查德整张脸灰扑扑的，头发胡须都未经打理，各有各的特色，腮上还残有未擦净的血迹，此刻面无表情的他，嘴角向下垂着，看起尤为呆板，眉眼之中还透着一份难以消散的忧郁，他的整个动作神情都隐隐透露着他心里难以抑制的兴奋，这使得他紧盯着希瑞斯的目光里闪着兴奋的光，狠厉且专注。

希瑞斯此刻所做的任何事都躲不开他的视线，查德眼看着希瑞斯的伤口愈合，神情有一瞬的松动，他抓起桌上的草药就咽了下去，受过圣水浸泡的木由草服用后能免疫吸血鬼的命令，他看着前方步步紧逼的希瑞斯，连开数枪后查德闪身躲进一个房间，急忙锁上门，推了个桌子堵在门后。

查德在屋内翻箱倒柜一通，找出一把写满咒语的小刀，这是他先前为了应对现在这种情况，专门找女巫锻造的小刀，对付吸血鬼这类怪物效果极佳。

查德把弄着小刀，银光流转在脸上，他快步站到墙边。

几声撞击声下，希瑞斯破门而入，在希瑞斯推远桌子时，查德找准时机刺向希瑞斯。

希瑞斯一惊，偏过头去，下意识踹向查德腿上纱布处，对于肉搏经验较少的希瑞斯来说，能玩阴的就玩阴的。

查德跪倒在地，手紧紧护在伤口处，纱布很快见红，渗出鲜血来，他抬头看向希瑞斯脖子上的伤口，大失所望，他原以为能直接刺穿喉咙。

希瑞斯为保证自己的上风，脚踩在查德伤口处，他自被查德刺伤后，一直能感受到脖子上不停传来的灼热感，他碰着脖子，烫的他收回了手，希瑞斯看着指腹的红肿，这熟悉的灼烧，希瑞斯抿咬着唇，不爽地看向查德手中的小刀，俯下身狠捏起了查德手腕，另一只手丢开了自己的匕首，握着小刀的刀身，鲜血顺着刀身流下，小刀被希瑞斯夺到手上，他将小刀丢进大衣口袋，狠踹了查德一脚，希瑞斯捡起匕首，刺向查德伤口处，“我去你的，不仅抓了我的血仆，还想把我往死里整。”

希瑞斯踹着查德解气，觉察到灼热感快要蔓延全身，希瑞斯看到了前方的水桶，他走上前手直伸手中，又迅速收回手，“见鬼。”摸了一手圣水。

希瑞斯真是气打不出一处，他拍了拍自己额头，准备回去揍地上的查德，每走一步木板就吱呀呀的响，希瑞斯听的不耐烦，他现在已经到怒急攻心的程度了，他没忍住踩木板，连着几下下来，木板裂缝越发明显，希瑞斯撒完气后，看到已经爬出来的查德，挑了挑眉，生命力比他想的顽强。

希瑞斯向前走了几步，这次吱呀呀的声音更过分了些，他揪起查德衣领，将他再次摔在了地上，忽然，木板断裂，祸及周边，希瑞斯与查德两人同时摔落在了地下。

被木板掀翻的铁桶滚落在了地下，与地面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一桶水泼下，干枯的血痕被化开，血水流过伊诺克疲倦的面容，滴落在湿透的白色衬衣上，巨大的声响惊醒了伊诺克，他坐在墙边，双手绑在身后。

伊诺克缓缓抬起头，额前金发滴落的血水，多数打在了他脸上，他半睁着眼望向眼前，不断有水珠影响他的视线，无法揉眼的他紧闭上眼后睁开眼，获得了一瞬的清晰。

潮湿的空气中难掩霉味，月光视物看不真切，于蜡烛而言，一场狂风出现，忽闪欲灭的烛光捉弄着影子。

伊诺克看到了已然起身的希瑞斯，他看清他时，希瑞斯早已看到了他。

希瑞斯摸着脖子，灼热感难以消减，心情却在逐渐走向冷静，希瑞斯放松神色走向伊诺克，呼吸都慢了下来。

又一声枪声响起，希瑞斯背部中枪，向前踉跄一步，他转头看向枪声来源，地板破口处站着他带进来的那位警员，他看着希瑞斯，又朝着他开了一枪。

希瑞斯双眸变红，无需他口头下什么命令，本就重伤的警员昏倒在地。

使用力量后困感再度来袭，希瑞斯恍惚了几秒，摸向口袋，没摸到小刀的他愣住了，迅速转过身，查德在这时扑到了希瑞斯身上，两人跌倒在地，查德举起匕首就要刺向希瑞斯，希瑞斯握住刀身，猛地一推，将查德推翻在地。

希瑞斯喘着气忙着起身，他再次将小刀丢回了口袋，他差一点，真栽在这上面了，希瑞斯拔出查德腿上的匕首，微抖着手握紧匕首，跪下身，手心抵在查德肩上，抬手高举起匕首，准备刺穿查德的心脏，可却在刀尖接触到查德皮肤上时，希瑞斯心脏蓦地刺痛，他闷哼一声，捂着胸口跪倒在地。

形势再度逆转，哪怕疼痛难忍，查德也不打算放弃这突如其来的喘息机会，他撑着地面起身，挥起手砸向希瑞斯，唇角不由向上弯去，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彩，他拿出希瑞斯口袋里的小刀，站到希瑞斯身后，抓起希瑞斯大把头发，迫使他仰起头。

希瑞斯面朝着伊诺克，心口的刺痛不断，痛苦深入骨髓，他的灵魂在不停下坠，所有的感受加倍强烈起来，他难以做出反抗，手捂着胸口又放下，他快要分不清现实了，希瑞斯注意到了伊诺克的视线，缓和脸上痛苦的神色，努力地弯起唇角，像是掩盖又像是安抚，脆弱在此时却总是萦绕不去。

伊诺克先前对于死亡的看法彻底被打散，他看着希瑞斯勉强的笑，不停挣扎着身子，试图摆脱身上的束缚，他看到查德握着匕首正准备划向希瑞斯的脖子，心中的恐慌和焦急化为一声声低语涌入他耳，抨击着心。

“不行！”伊诺克不停念叨着这句话，一声比一声重，他的目光全然凝聚在希瑞斯身上，丝毫没有发觉脚下正缓缓汇聚在一起的水珠，血溶于水中，一摊水分出多缕向上浮在半空，渐渐变为“针”状，伴随着一声“不行”，多记水针倏地刺向查德。

在伊诺克怒吼后的一声声喘息里，空中的水针失了力，散在地上。

刺向查德体内的水针与他的力量同时脱力，小刀掉落在地上，查德身上多次渗出血来，险些跌倒在地上，希瑞斯转身，脖子上刻到一半的伤痕极为醒目，流下几道血路，他强忍着不适，抓住这个瞬间，扑到查德身上，两人摔倒在地。

希瑞斯握起小刀，准备再度刺向查德心脏时，想起了先前的反常，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隐患，希瑞斯手腕一转，揍到了查德脸上，揍到确认查德昏死过去后，希瑞斯才放心站起身来，将小刀丢进口袋，转身看向伊诺克，泪痕在伊诺克满是血水的脸上很是突兀，希瑞斯忍不住笑了笑。

他抵抗身体上的疲惫，迈起步子走向伊诺克，不断加快速度，走到伊诺克跟前时，他已累的支撑不起身体，跪在了伊诺克身旁，希瑞斯在为伊诺克松绑的同时还不忘夸奖他，“好孩子，很好。”

希瑞斯轻垂眼帘为伊诺克解绑，成功解开后，希瑞斯终于放任身体上的疲惫，倒在了伊诺克身上。

伊诺克解脱了绳子上的捆绑，在希瑞斯倒下的那一刻，好好的抱住了希瑞斯。

不断有水滴落的声音，伊诺克头靠在墙上，出神的望着前方的水迹，轻声呢喃：“只想着救人……”

伊诺克嘴边勾起很浅的弧度，淡淡的笑意，若不主动去留意，很难觉察到，他将手放在希瑞斯头上，慢慢推开身上的希瑞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