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来的一身衣裙,让宇文席惊恐万分,他像疯了一般,跑着叫着:“不是我,不是我。不要害我,当年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萧玉从帷幕后缓缓走出来,鄙夷的目光注视着宇文席,当真是老了,不堪用了。“宇文席,你这窝囊的样子真是让人不忍在看。”
宇文席看着眼前白衣的女子,注意到她腰间的玉佩,知道面前的女子是大梁公主,平复一下情绪道:“没想到公主大驾光临。”
萧玉冷哼一声道:“亏你还没老眼昏花,还识得这玉佩。你若办事得力,又怎需本公主亲自前来?”
“我…我不知道什么没办好,我尽力了。”
“你给的谍纸楼的地图并不是完整的,害得我们的人中了毒箭,差点就出不来了。”
“这不怨我,我能给的都给了,谍纸楼我也十多年没见去过了,真的不怨我。老朽只是个废人,只知道沉溺于酒色而已,我真的没有更多情报了。”
“既然你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废人,以后红山院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好好待在你这个温柔乡里,永远都不要插手红山院的事情。”
“公主的意思是红山院什么事我都不管了?”
萧玉看了一眼地上的裙子道:“你说如果青山院的宇文玥知道他母亲之死会怎样?”
宇文席听了吓的低下头道:“不要害我,我什么都不管了,就安心做个废人。”
萧玉转身道:“记住自己说的话,本公主还有事要忙。”说完便走了。
萧玉回到住处,见桃叶端着药碗从隐心房间出来,便问道:“隐心怎样了?”
“喝完药,刚睡着。高烧还未退,伤口还有血渗出。”
傍午,毒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早晨的微风也热的躲了起来。马儿们又热又累,都喘着粗气,道路两旁的小树无精打采的像病了似的。
离长安还有百十里的路,忙着赶路的话一个多时辰便可到,宇文玥和元嵩两人商议一下决定在前边树林里休息,等最热的一个时辰过去,在继续赶路。
马车内,元淳热的小脸通红,额上汗津津的,小芸小姗在两边打着扇子。马车停了下来,车帘掀开,宇文玥进了来,在元淳身边坐下,接过她递来的水杯,喝了口水。
“在行五里有条小溪,我们在那里休息。待凉爽些我们在赶路,傍晚就能进宫。”
元淳擦了擦额上的汗,问道:“派人告诉我母妃了吗?”
“已经派人去了,淳儿想家了吧?”
“嗯,我从没离开母妃这么久,母妃肯定很担心。”
“淳儿,如果以后在遇到和这次相同的事情,一定不要去见,无论对方是谁都不要去冒险,知道吗?”
“如果是你需要见我呢?”
宇文玥想了一下,指了指腰间的玉佩道:“见到这个玉佩才是我。”
元淳点了点头道: “好。”
马车穿林而过,来到小溪边。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到水上波光粼粼,溪水清澈纯净,可看到水里的小鱼小虾。林间的野花姹紫嫣红,真是一处清幽之地。
元淳蹲在溪边洗了脸,溪水凉凉的,瞬间感觉清爽了不少。见元嵩走过来,一时玩心大起,手捧溪水向元嵩泼去。元嵩见状身子一晃,躲了过去。笑着道:“忽然偷袭可不好,刚见你整个人热的恹恹的,你从小就怕热,我还担心你恢复不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
“林子里比外面凉爽多了,溪水冰冰凉凉的好舒服。”说完看了一眼宇文玥道:“我想脱了鞋袜蹚水,会更舒服的。”话音未落,就听宇文玥道:“不可,溪水太凉了,不然过两天你又该肚子疼了。”
元淳耳根一红,心道:“冰坨子连我的月信都清楚,真是自己什么事情他都知道,怪不得原来习武时,每次月信时他都让看书。”
元嵩冲元淳笑着道:“真是太好了,终于有人能管住你了。”
“回去我就告诉母妃,让母妃赶快给哥哥找个厉害的王妃,把哥哥管的服服帖帖的。”
“哥哥错了,淳儿你可不能落井下石啊?你哥哥我还想潇洒几年呢。”
元淳笑着道:“看哥哥认错态度还不错,我就大人大量饶了你。”
宇文玥看着斗嘴的兄妹二人,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刻真是难得的温暖。
日暮时分,一行人进了宫。甫一进宫,宇文玥就被守在宫门的内侍带去面见魏帝。
“淳儿。”魏贵妃上前拉住元淳的手,有些哽咽的道:“终于平安回来了。”
元淳鼻头一酸,小脑袋靠在魏贵妃的肩头,撒娇道:“淳儿,让母妃担心了。”
魏贵妃仔细端详一番,见爱女确实安然无恙,多日的担心才终于放下。“你们兄妹两个先休息一下,待会儿一起用晚膳。”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魏帝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眼看着宇文玥道:“爱卿平身,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有人跟朕密报,说燕洵逃走是和你密谋策划的。”
“回皇上,纯属诬告。于公,臣受陛下恩宠,不会做这种事也不敢做;于私,臣爱慕公主,怎会拿公主的安危来涉险。”
“哦,你与燕洵多年好友就真的不知情?”
“臣不知情,此等关系身家性命的事怎可与人言。”
魏帝并不相信宇文玥对燕洵逃走的事不知情,他看着御案上的密报道:“今日边关,接到急报,边关战事吃紧。朕看重你,但你资历尚浅,先去边关历练几年吧。至于谍纸天眼,你暂时不适合掌管,即日起交给你堂兄宇文怀接管。你把你手头的事情处理干净,等淳儿笄礼后就出发吧。”
宇文玥没想到魏帝会处理的这样狠,一时有些恍惚。魏帝见他迟迟没有回话,抬头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宇文玥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臣,遵旨。”说完行礼。
“退下吧,回去好好休息。”
“谢陛下,臣告退。”
宇文玥刚出了大殿,魏帝身边的王大监上前道:“陛下是怀疑宇文玥?”
“燕洵出逃他可能事先有所擦觉,不过具体的事情他是不清楚的,以他对淳儿的感情,他不会让淳儿卷进去,还中毒受伤。那个对淳儿下手的仲羽,已经被他一箭射死了。”
“那陛下为何将他调往边关?”
“他有他的处事标准,有些事他不愿意做,成不了我们这边的人。宇文怀嘛,为了权势他什么都会做,是很好的人选。”
“陛下英明!”
魏帝笑了笑道:“派人去魏贵妃处通报一声,就说朕一会儿过去用晚膳。”
“诺。”
“孙儿过几日就要去边关了,在走之前,孙儿想知道我母亲的事情,恳请祖父告诉孙儿。”
“在你去边关之前会告诉你的,但不是今日。你多日鞍马劳顿,回去安歇吧。”
“孙儿告退。”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宇文灼看宇文玥出去了,才对战蛑道:“让她们这两日便动手,做的干净些,别让人怀疑到青山院。宇文席该死,但却不能脏了玥儿的手,只有除掉他,才能将当年的事情告诉玥儿。”
“请主公放心,她们只是不甘被虐杀,奋而反抗的奴婢,和青山院没有任何关系。”
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红了长安的半边天空,宇文怀站在廊前阻止着前来救火的家丁去救火,他声嘶力竭的喊着“让它烧,让它烧,烧光它。”宇文玥冷冷的站在一旁看着,不久便转身离开了。
魏帝身边的王大监见自己的干儿子客用站在门口总往殿内看,似有什么事情要禀告,便走到殿外问道:“有何事?”客用忙回道:“刚刚宇文玥派人来报,谍纸楼失火了,是宇文怀启动了谍纸楼的自毁装置。”“火可扑灭了?”“来报的人说宇文怀不让救火,火现在还烧着。”王大监听了眉头一皱,这宇文怀真是不省心的,皇帝刚想重用谍纸楼这就毁了。“你在门口等着,咱家去向陛下回报。”“诺”
殿内刚撤下晚膳 ,魏帝正和元嵩元淳兄妹二人说话。王大监在魏帝身边站了会儿,找到一个说话的机会,俯身在魏帝耳边轻声道:“陛下,谍纸楼失火了,宇文怀启动了自毁装置。”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魏帝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恨恨的道:“什么时候的事?火可救下了?”“回陛下,宇文玥刚刚派人来报的,具体的事情奴才还不太清楚,可招客用来问。”“招它来。”
元淳听到宇文玥心里有些担心,怕是宇文玥出了什么事。极其紧张的看着进殿的小内侍客用。
“奴才客用叩见皇上,叩见贵妃,叩见裕王,叩见公主。”
魏帝道:“谍纸楼的火可救下了?”
“回陛下,青山院的人说宇文怀不让救火,现在还烧着。”
元淳焦急的问道:“谍纸楼里可有人?可有人受伤?”
“回公主,谍纸楼里没有人,也没有人受伤。”
听了客用的回答,元淳一颗心才算放下。
魏帝又问:“火烧了多久了?”
“回陛下,到现在大概烧了半个时辰了。”
听到这个回答,魏帝已经知道这场火是救不下来了,谍纸楼里的那些秘密文档已经毁于大火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挥了挥手示意客用下去。
采薇见元淳回来了,激动的眼泪汪汪的声音有些哽咽的说:“公主终于回来了,真的太好了,奴婢天天盼着公主回来。”说完眼泪流下来。
元淳将采薇扶起来道:“别哭了,本公主平平安安的回来了。采薇,你家公主好累啊,一身的汗,想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睡觉。”
采薇擦了擦眼泪“浴桶已经准备好了,奴婢这就服侍公主沐浴。”
谍纸楼的大火烧了一夜,无数不可告人的秘密随着大火湮灭了。烧毁的谍纸楼于谍纸天眼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伤害,一切还在如常的运转着,各种消息还在源源不断的收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