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温京墨的话中之意,饭也不吃了,人还在家中空间就出声吩咐下去:“整理好所有的伤兵名册,即刻送来。”
门外侍卫领命而去,温京墨已在众多地契中选好了地方,她将电脑屏幕转向大白:“就这两个庄子吧,离碧水山庄近,方便两边人交流,更便于运输。”
温京墨选的两个庄子不仅离碧水山庄近,周遭还有大量山野空地,皆都归属官府,换言之也就是翊王所有,以后做大做强再想扩张,地方都是现成的。
一顿饭的功夫,二人已雷厉风行地安排好一切,连后续扩建都被算在内。
早在碧水山庄时,不能从事重体力劳动的雇农就被安排做手工,心灵手巧的加工竹制品、插丝器、简易轮椅、小食车等,手脚粗笨的去做纸本、碳笔这些简单类别。
因人手不够不得已缩减生产,外面的订单一律不接,只做大千食府的单子,却也供不应求。
温京墨早就有心发展扩大产能,奈何实在缺人,因伤退伍的这批伤兵正好可以填补空缺。
“也不必只限伤兵,他们的家人亦可一同前来,可算做翊王部队的特殊优待。”
温京墨的算盘珠子都快崩都脸上了,敢情她要人不止,还要人一家子,之后怕是人家九族亲属都收编进来才能满足?届时也不知自己这三城的封地够不够她用?
如若整个燳国……亦或整个世界呢?
与之前的“风流”烟雾弹不同,这是大白第一次真实产生“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想法。
如果可以,他想把全世界都送给自己的爱人。
对于温京墨的想法,大白向来是乐见其成的,甚至怕封地太小,阻碍了温京墨的发挥。
名册很快被送来,期间温京墨已将一套极尽忽悠之能事的招工启示拟好。
“不经意”夹杂在各路恤银抚慰中,亦或“口口相传”,无论怎样都能做到人尽皆知就是。
“如此是不是太过高调了些?会不会让你难做?”
温京墨做事向来麻利,绝对的执行派,想到就要立刻做,拖延症在她这就没存在过,是个现世中听见闹钟立刻就能起的狠人。
翊王向来行事荒唐,如此造福百姓的决策,明显不是他行事风格,温京墨害怕会像兴城战役那般,害得大白连替身都被杀了又杀。
“无碍,他们从未在意这类小事。”
大白深知上位者的德行,只要不威胁到各自利益,惠民的芝麻小事他们才懒得管。
之前所以会被全力追杀,只因他军功太过显眼,威胁到了世家大族的利益。
万一哪天任梁抽疯的脑子突然正常了,想起自己这位骁勇善战的儿子,给个十万大军统帅当当?亦或燳国再发生战乱,让他去领个兵打仗?
军权可不是屁民,这是足以撼动任何政权的力量,怎能任由他人分割?
燳国的军队分布,除各地驻军由主帅统领,非战时不可妄动,其余八成都在主战的肖家手里,剩下一成是皇帝自己的禁军,另一成便是各世族大家自备的护卫之流。
借着兴城战役的由头,大白引肖翼入局,才勉强留下不到万人,剩余的都被肖家早早收回。
温京墨看到的集结两万人,实则都是后来扩充进来的民夫、战俘,三城封地调配的部分军力,甚至还包括庆云庵地宫里解放的黑工。
即便这东拼西凑的两万老弱病残,跟正规军队完全不能比,却也成了某些人的心病,追着他没完没了的杀。
“我会以你的名义去做的。”
大白打算故技重施,之前救伤兵时就对外宣称自己新纳了合心意的美人,美人素来敬神,借此机会行善积德,因此优待残兵,只为博美人一笑。
之前类似的事他没少做,再加是惠民的小事,并不会引人注意。
温京墨闻言眨眨眼,脸不红气不喘地挤兑大白:“本美人笑得您可满意?”
话罢竟真咧嘴笑了起来。
睡了一天一夜温京墨气色明显好多了,少女红润的脸颊绽放灿烂微笑,黑亮的眼睛眯成一条愉快的弧线,犹如大雨过后的太阳,生机勃勃地能让所有阴霾消散。
大白不由自主地眯起眼,脑子里暗搓搓地想了些不合时宜的画面,瞬间抓心挠肝起来。
老油条似的温京墨,哪会看不出大白的变化,竟好意思装无辜地问道:“王爷您哪里对妾身不满意?怎地把脸都憋红了?”
二人对视片刻,几乎同时动了手,大白伸手拉她,温京墨却有预判地收手,大白再次出手,竟又被她及时躲开。
“我虽不通武脉,却也有勤加练习。”
每天在游戏里死去活来,反应速度早就练出来了,只要不是拼内力,她有把握不被大白抓住。
“王爷怎地——唔!”
还没等温京墨嘚瑟完,椅子突然被踢飞,本以为会跌在地上的人却被拽进怀抱,堵住了嘴……
少女放松地闭着眼,抬起双臂轻轻圈住自己脖颈,沐浴过后的香气幽幽地飘散出来,大白快要被眼前的画面烤化了。
奈何还想再进一步时,怀中却突然空了,温京墨大变活人似的出现在对面,一脸埋怨地看向自己:“美人你休要再引诱我了,我还有正事要忙呢!”
如此颠倒是非黑白的话,也就脸皮城墙厚的温京墨能讲得出来,好似刚才笑颜如嫣,出言调戏的人不是她,而是大白。
胡乱闹腾一通后,正事还要继续。
办事的人陆续回禀的同时,得到消息的残兵们又来了。
他们没想到翊王不仅给找了能学手艺的营生,还让带家属一同前来,如此惠及全家的决策实在让人激动。
无论是参军入伍的兵士,还是蝇营狗苟的贩夫走卒,但凡出来谋生的人,都只有一个共同目的:养家糊口。
主帅是何人,皇帝姓甚名谁对他们而言都不重要,只有全家能吃饱饭,有太平日子过,才是他们最看中的事。
王帐前扑啦啦地跪了一地缠着绷带的人,他们涕泪横流地朝王帐磕头,其中当属张盛哭得最惨。
他再次扔了拐跪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得跟他傻弟弟似的,真心实意地感谢翊王能给他们全家一条光明大道。
幸而王帐够大,前面的遮雨棚搭得很宽,能让这些跪着伤兵免于淋雨,但也并非长久之计,伤兵们热情太过高涨,纷纷前来谢恩,未免他们伤口恶化,大白索性带温京墨回群烟阁躲闲。
谁知刚进温京墨的小院没半盏茶功夫,明明许久未见却又好似刚刚见过的人出现在院中,一身绿衣的亭风伞都没打,落汤鸡似的见面就给温京墨跪了,一个头猛猛磕下去,那张与亭雲一模一样的脸瞬间破了相,血水雨水混合流下,更加狼狈了……
“哎……你们怎么都,你别也感染了,药挺贵的呢。”
温京墨一脸无奈地看向大白,深觉自己今日是无论都如何逃不掉被人跪拜的命运。
“我亭风起誓,日后——”
“停!停吧,这还下着雨呢,咱们进去说吧。”
温京墨真是服了这兄弟俩,竟连谢词都一样,上来就磕,磕完就起誓。
进屋后温京墨没给亭风再念誓词的机会,只让他帮忙跑腿。
自己一时大意被出嫁翊王,师姐那还未来得及通知,不知要急成什么样子。
亭风一听恩人有急事,一刻不敢耽误,赶紧领命去了。
打发了亭风,温京墨面有菜色地将自己扔在床上,一头埋进被子中,瓮声瓮气地跟大白埋怨:“好人难当啊,这挨个谢来谢去的,要被谢到何时?”
大白将温京墨的被子掀开,轻轻拨开她呼在脸上的头发,柔声道:“我给你找了个人,尽可放身边差遣。”
温京墨闻言瞬间来了兴趣,几乎弹射起身,同时屋外响起喜鹊迟疑的汇报声:“回禀三小姐,咱院来了个丫头,说是翊王派给咱的,要见一下吗?”
来人是个长相姣好的女子,年龄该比自己还大些,虽一身丫鬟打扮却难掩清丽之姿,特别一双猫儿似的杏眼闪闪,总叫人无端惹起怜爱之心。
“奴婢……还请主人赐名。”
女子声音柔美得好似古琴,如空谷幽兰,让人倍感舒适。
大白:“她本名唐雪涵,是屠家军后人。”
屠家军的事,温京墨大抵听闻过。
据说正因是他们的叛变出逃,导致月刃谷失守,进而被彗国得以进犯,兴城才会失守……
传言这种事,听听那就罢了,温京墨并未当真,毕竟刚吃过听信传言的亏,以为翊王真是个风流荒唐之人,因此闹了笑话。
如若屠家军真是叛国的罪大恶极之辈,大白也不会放心将人指给自己用。
“还是叫雪涵吧。”
温京墨不想剥夺人家身生父母给的名字。
唐雪涵闻言未语泪先流,满眼感激地磕头谢恩:“主子您有事尽可吩咐,奴婢什么都会一些的。”
温京墨倒是来了兴趣,立刻让萌萌看她气运色:“红的,对对,就是你想的那么红。”
又被免费使用的萌萌很不爽,却又无法拒绝,简直难受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