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之城 第28章 Chapter 028

洛恩给暴风雪讲完自己的请求之后，已经是午夜时分。

暴风雪的作息并不规律，经常半夜出去玩，不过，洛恩明天还要去工作。

暴风雪在写字板上询问：【你是不是该休息了】

“唔，我其实无所谓的，”洛恩还陷于一种略亢奋的状态中，大约是酒精和回忆过往的混合效果，“雪球，你还想和我聊些什么吗？对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

暴风雪点点头，快速书写道：【我可以为你介绍我们的世界】【什么时候都可以】

洛恩看着大白猫用法术忙碌的样子，心里不禁愧疚，双手合十对他道：“辛苦了。等过几天，你直接讲给我听就好。其实我也…不是那么…而且你是我的朋友。”

暴风雪满意地晃晃脑袋：【不必勉强自己】

“我知道了。”洛恩走到他面前，像往常那样摸摸大白猫的头顶，“之前那件事，虽然我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谢谢你。如果有什么我能为你、为图书馆做的，一定告诉我。”

【确实有一件事】暴风雪坦白道。

“真的吗？”洛恩惊喜道，“太好了。我很想知道是什么，但是现在太麻烦你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你过两天告诉我，发邮件也可以。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让你们失望。”

暴风雪仰头望着他：我还没说是什么事。

洛恩读懂了他的心思，笑道：“你这样好心帮助我，我当然愿意做任何事作为回报。”

暴风雪高兴地用爪子巴拉他的裤腿：【你真好】

幸好自己不是什么不正经的猫，暴风雪心想，不然洛恩这样的傻孩子被人利用可怎么办。他总是对洛恩抱有像是对小孩子似的的保护欲，也不知是从何而来，可能是洛恩独特的关注和唯有在他面前才显露出的脆弱感，尽管洛恩本人是个完全不弱小的成年男人。

“雪球，你也很好。”洛恩垂眸望着他，神色温柔专注，“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感到很幸运。”

“嗷。”暴风雪快活地回应他。不得不说，洛恩长相英俊，再加上眉宇间罕见的轻松愉快，以及带着明显喜爱意味的眼神，实在是很令人…猫沉醉，让暴风雪也有种醉醺醺的错觉。

短暂的呆滞之后，暴风雪自觉往门口跑去，留下写字板上一行字：【明天见】

跑到楼道里之后，大白猫回过头看着洛恩，洛恩从门后探出身来，唇角带着一点笑意。

“拜~”暴风雪小声和他告别，然后就飞快跑掉了，像个刚搞完恶作剧的淘气孩子。

洛恩没想到一整晚都乖乖巧巧的暴风雪会突然开口说话。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罪魁祸首早就逃之夭夭，无影无踪。洛恩悄悄关上门，在心里祈愿这一切并不是他的荒诞梦境。

在接受了暴风雪会说话这件事之后，突如其来的“拜”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洛恩甚至觉得大白猫的少年音很好听，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他的人类形态是个高大的成年男人。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洛恩在床边默默坐了一会儿，刚才讲起鸢尾先生的时候，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鸢尾先生就在这附近，却又无迹可寻。和之前被人关注的感觉近似，像是错觉又不完全是子虚乌有，更可能是某种不科学手段的效果，是暴风雪吗？

暴风雪为什么会给他一种和鸢尾先生类似的感觉？洛恩很难理解这件事，就像银发调查员和鸢尾先生不知怎的有着相似的眼睛一样。或者鸢尾先生的身份的确不同寻常，而他在这方面的直觉也同样不同寻常，再加上明显不同寻常的暴风雪，才会形成奇怪的恍惚感。

这些“奇幻生物”应该是有很多共同之处的。

洛恩一直觉得鸢尾先生和一般人类不太一样。从一开始，他就很抗拒和其他人的交流，却对鸢尾先生几乎没有防备，像是有种本能的亲近感，觉得对方是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对象。现在想起来，洛恩还是感到匪夷所思，他小时候的戒备心比现在还要夸张不少。

或许是因为鸢尾先生是个纯粹的好人，洛恩自认为在辨别人类的善恶这方面很有天赋。同时，暴风雪也是一只纯粹的好猫咪，他才会对暴风雪也是类似的信赖态度。

总之，等到暴风雪彻底离开之后，这种奇怪的感觉又消散了，像是从未存在过。洛恩之前和暴风雪共处的时候似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这让他不禁疑惑，同时也更加确信，暴风雪和鸢尾先生之间一定还有他和暴风雪都没意识到的联系。

洛恩怀着复杂的思考沉入睡眠，一晚上的梦境都和那段记忆有关。大约是入睡之前打开了回忆的闸门，所有情绪和思念都如同洪水一般宣泄而出，不光是那几个星期的记忆，还有十多年来的辗转反侧和午夜深思，毫不留情地把他整个人吞没淹没，根本无从抵挡。

不过，和刚刚来到伊利斯的时候不同，洛恩对暴风雪有信心，他这个愿望不再遥不可及。

同时，他对鸢尾先生也有信心，他相信对方还住在伊利斯，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和他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图书馆，所以两人没有再次相遇。

暴风雪的确在当天夜里给洛恩发了一封邮件，不过主题不是给他的委托，而是忘记提及的承诺。暴风雪表示，既然已经向洛恩袒露身份，他会一直暗中保护洛恩的人身安全，洛恩对此坦然接受，反正他暂时是不会到陌生荒凉的地方随便转悠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洛恩上班的时候，暴风雪就忙碌起来，寻找这位神秘的鸢尾先生的踪迹。

乐于助人的馆猫阁下在这么多年间接到过不少寻人委托，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以他的能力，只要寻找对象还在鸢尾城这片土地上，找到人只是时间问题，暴风雪毕竟是一只拥有不一般能力的超级馆猫。

洛恩对这件事谈不上着急，暴风雪的压力也并不大，他只想尽快把问题解决，结束洛恩的等待，帮助他实现这个合情合理的普通愿望。

暴风雪的第一询问对象便是馆长先生。

贝尔罗斯在这个位置呆了可不止十几年，洛恩自己也告诉暴风雪，他和鸢尾先生在图书馆里相遇的时候，正是贝尔罗斯本人在咨询台工作。

馆长先生和鸢尾先生一定是认识的，少年洛恩注意到两人会互相打招呼，而且是以一种相对熟稔自然的方式，不像是陌生读者拜访时的热情欢迎，也不像是一般人之间的一般客气。

只是，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如果鸢尾先生没有再出现过，贝尔罗斯很难记得这么一号人物。

和暴风雪一样，馆长先生是个广泛结交朋友的性格，和图书馆常驻读者之间的关系都很不错，而这座知名图书馆任何时刻的常驻读者都至少有百来人，让贝尔罗斯把每个人都记得一清二楚而且十余年不忘，难度不亚于要求某位老师记住整个学校里的学生。

暴风雪和贝尔罗斯一番讨论，唯一的结论是，近期图书馆里并没有出现过符合洛恩描述的常驻读者。为了确认记忆没有出现差错，馆长先生和馆猫阁下还查看了数据库，把近期活跃的读者和洛恩的描述一一比对，却没有任何结果。

“鸢尾先生近期没来过图书馆。”暴风雪神色凝重，“这是个坏消息。”

“或许他已经搬走了？”贝尔罗斯平静道出暴风雪和洛恩都不愿提及的可能。

“或许。但是洛告诉我，鸢尾先生很喜欢伊利斯，所以他才会给他起这样一个名字。洛还说，鸢尾先生很喜欢图书馆，恨不得整天都泡在图书馆里，他对图书馆的喜爱和在图书馆度日的习惯也是这么来的。”暴风雪烦躁地甩了甩尾巴，语气忿忿，“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该不会这一切都是洛对他的期盼，他本人早就搬走了吧？”

“记忆确实是不可靠的。”贝尔罗斯语重心长道，“在我看来，除了客观上的特点，其他描述都不可全信，尤其是来自短短几个星期的接触，我们不清楚其中的美化和主观臆测程度有多少。就像没有缺点那一条，我这些年来认识的读者里，还真没有过这么完美的人。”

“不过，这个人肯定不会是我了。”暴风雪颓丧道，“你从来不和我打招呼，尤其是人形，那多奇怪啊，像是虚假朋友似的。”

“其实…”馆长先生忍不住反驳道，“外人在场的时候，我是会和您打招呼的，不然才会显得奇怪。您不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和与图书馆的联系吗？”

“真的吗？”暴风雪茫然地眨眨眼睛，“我怎么不记得。那我一般是怎么回复的呢？”

“就是往常那样，像普通读者那样。”贝尔罗斯坦言道，“看来，您和人形的记忆互通模式需要检查一下了。”

“可恶，又在嫌弃我。”暴风雪不服气地嘀咕道，“原来咱们会假装打招呼啊，太虚伪了。”

“…”贝尔罗斯第无数次对馆猫阁下感到无奈。

布利扎尔德先生明明是很绅士礼貌的一个人，怎么变回猫猫之后就这么恶劣，如果不是记忆互通，馆长先生时常怀疑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同一只猫，以及是否有人格分裂的迹象。

他知道暴风雪的猫形态为节约能量对各方面有一些压制，暴风雪更像一只调皮幼稚的小猫，布利扎尔德更像一位成熟稳重的精英人士，但实际上的差距还是令人难以置信。

“总之，我觉得这件事不用太强求，顺其自然就好了。”贝尔罗斯总结道。

馆长先生心里有种预感，洛恩对鸢尾先生的描述和布利扎尔德之间有很多不可忽视的共同点。不过，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们是一个人，暴风雪对自己使用过的众多人形身份没有存档，这种预感很难得到证实。

贝尔罗斯不想给他们带来错误的期待。实际上，馆长先生相信，如果他们真是一个人，以洛恩的敏锐直觉和观察力，应该很快就能看出端倪。

前提条件是暴风雪以人形出现在他面前，而且相处的时间足够长，因为人和猫之间的种族区别也是一种阻碍。然而，洛恩又是个抗拒与人类沟通的本性。

馆长先生幽幽叹了口气。这两位的前路还很漫长啊。

其实也不是很漫长（？）绝不会阻碍我写糖hhhh

就像馆长先生说的，洛恩会逐渐意识过来

意识到真相之后才会对布利产生那种好感（不然就太抓马了hhhh）

傻猫猫会再等一阵，不过不妨碍他喜欢洛，只是在得知真相之前不会确认关系

也不是我故意拖感情线，这种时间线真的好难写（挠头）

但是很甜！也很可爱！（义正辞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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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Chapter 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