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之城 第115章 Chapter 115

橘子和伊森总归是神裔，自带加成，在迈尔斯和F搜查归来之前也学会了法术。

“不错不错，”迈尔斯一边给讲台上的奶牛猫按摩，一边对回归前排的洛恩和橘子说道，“比我年轻时候的学习能力还要强。”

橘子对迈尔斯的夸奖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请了父母当外援…洛恩才是真正的…”

她点到而止，没再解释下去。橘子因为养父母的事情对洛恩心怀愧疚，觉得是自己让洛恩心情不好。洛恩没有责怪她，不过这也算是事实，他只能在迈尔斯回来之前简单解释，自己逃走之后状态很快就有所改善，如果一直心情欠佳、战战兢兢，也不会这么快就学会法术。

“哼，我知道。”迈尔斯双手抱胸，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又止住了话头，一脸不甘地望向别处。

迈尔斯对洛恩有什么意见吗？难道是嫉妒他身为普通人的天赋？不至于吧？橘子一脸疑惑。

洛恩却奇迹般地看穿了迈尔斯的心思。引起对方羡慕又有点嫉妒的其实是…他得到了布利老师的神力引导这回事。暴风雪惊叹自己很久没有成功过了，以馆猫的时间观念怎么也得是五十到一百年起步，那么迈尔斯这位学生大概率没有得到过神力引导，不然暴风雪应该说自迈尔斯之后就没成功过了，再说他一共也没几个学生，成功率应该没这么高。

至于迈尔斯没能得到引导的原因，洛恩有过猜测，倒不是对迈尔斯有多么关注或好奇，他主要是在反思自己成功的原因，以及该怎么保持下去，毕竟这是掌握法术的一条捷径。

据暴风雪所说，引导成功的基础是信任，绝对的信任，还有一定程度的亲情或友情。神裔和祖先之间有血脉加成，不过这和洛恩无关，他不是神裔，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也不会成为神裔。

洛恩认为，绝对信任还不够。

迈尔斯对馆猫也是绝对信任的，至少从现今的表现来看是这样，或许没有洛恩的情绪这么浓烈，那时候洛恩已经猜到布利的真实身份，但总不至于有决定成败的差距。

迈尔斯和洛恩的主要区别在于：洛恩只信任馆猫一个人，而迈尔斯有祖先，大概有家人，也有很多朋友；洛恩的信任是单一又纯粹的，迈尔斯显然做不到这一点，甚至可能接受过自己祖先的引导，就更是难以“分心”。夸张的来说，就像是单神宗教和多神宗教的区别。

洛恩的结论是，在没有血脉联系的时候，想得到神力引导，就只能信任一位真神，否则一个人如果是个很容易轻信他人的性格，又得到了很多真神的青睐，岂不是能一步登天？其实，这一规则本质上是非自然世界对神力引导功效的限制，就像神裔和祖先之间更容易搭建联系那样。

想通这一切之后，洛恩就不担心了，如果他连馆猫都不信任，对方的神力引导还有什么意义？至于信任别人…洛恩不觉得自己能做到这种事，而且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和馆猫同等的程度。

看到迈尔斯不甘的模样，洛恩心里在庆幸之余也感到惋惜。神力引导毕竟是衡量信任和友谊的一种标准，迈尔斯这样被馆猫看着长大的都无法成功，他这个半路突然出现的却成功了，对方觉得费解也很正常。不过，这是洛恩自己“努力”的结果，也是他过往经历的结晶，就和他高于常人的磨练次数一样，洛恩不觉得过意不去，反而有点引以为傲的意思。

当然，他是绝不会向迈尔斯炫耀的，也不会解释，只是不知道暴风雪这只没良心的大白猫有没有炫耀过，不经意间给迈尔斯造成二次创伤。这么说来，洛恩怀疑迈尔斯对他的态度，可能真是馆猫“推波助澜”的结果。

雪球…还是那么不让人省心呢，洛恩心想。不知道磨练机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短暂的沉默之后，迈尔斯调整心态，再次展露出胜券在握的笑意：“既然学会了，那就赶快开始应用吧。”

这是要赶他们去干活的意思。洛恩和橘子没有怨言，他们已经整装待发，在迈尔斯回来之前就仔细研究过个人路线图。

于是，他们的搜查行动正式开始。

洛恩很久没有在伊利斯夜游了，无论是有目的还是没有目的，有或没有暴风雪的陪伴。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变得怕黑，反而多了新鲜感，有种找回原来兴趣爱好，发现自己依旧充满热情的感觉，甚至有几分怀旧。

想当年，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刚搬到伊利斯居住的无辜青年，因为高资质加上在晚上乱走险些被人灭口，还在漆黑的小巷里初遇看着不太像好人…也不太像人的梅里特和伊妮，多亏暴风雪及时出现，这也成了暴风雪对他坦白一切的契机之一。

洛恩陷入回忆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自己有任务在身。

他每隔一段距离就开启法术，查看周围有没有高资质动物，然后继续小跑前进，以洛恩现在的力量储备和体力，这么折腾一个通宵都没问题，不过，迈尔斯分配给他的初期工作量不是几小时就能完成的，洛恩准备长远计划，今晚就工作到午夜，然后好好睡觉，明天早上继续，每天的目标就是耗尽法力。

乐于助人小队的调查重点在中心地带，因为卡斯帕就是在这范围内失踪的。

洛恩拿到的路线自然不会是什么荒郊野外，都是比较热闹的大街，还有不那么热闹但并不荒凉的小巷。他夜游的时候不喜欢走大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大街缺乏夜晚的神秘感，却也有自己的风情，只是洛恩不那么能欣赏。现在毕竟是做任务，不是休闲娱乐，他也没什么不满，只是悄无声息的融入人群，像个普通的跑步锻炼的路人。

洛恩逐渐意识到，即使是在迈尔斯等人的努力之下，伊利斯的流浪动物也不少，它们躲藏在城市夜生活的阴影里，不常被看到，却是在竭力地生存，不断迎接命运的坎坷和挑战。洛恩缺乏经验，对法术的掌握也还不完全，每次注意到突然出现的圆点，都会在路边停住脚步，仔细分析圆点光芒的强弱，不太确定的时候，还会接近目标的所在地去一探究竟。

迈尔斯之前告诉过他们，卡斯帕身为神裔狗，还具备磨练加成和古董或暴风雪加成，若是身处他们法术的范围之内，一定会是个光彩夺目的圆点，就像F用毛发做分析时呈现出的效果那样，而且大概率是白色，不知是因为他自己的颜色，还是被暴风雪的洁白神力影响了。

话是这样说，但是，洛恩没见过光彩夺目圆点的模样，这么抽象的景象也没个示意图之类的。为了不让卡斯帕漏网，每次注意到模糊光芒的时候，洛恩都会认真调查。这拖慢了他的进度，但他至少问心无愧，不会因为自己的失误酿成大祸，那样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找到两三只流浪动物、确认不是卡斯帕之后，洛恩决定顺手给他们拍照并记录下坐标，今晚的行动结束之后把记录交给迈尔斯，方便他和收容所的同伴们展开救助。

意料之外的收获，洛恩自己是没想过，动物鉴定术还能有这种效果。后来他发现迈尔斯也没想到过，甚至没有在行动中萌发这样的灵感，这是因为迈尔斯更自信、效率更高，会自动无视不明显的圆点。而且，迈尔斯显然是和收容所的人类同事们相处久了，再加上自己也是人类，不太能意识到法术的妙用。

在这方面，长期和暴风雪相处、不怎么像人类、近期热衷于用新习得的法术来解决问题的洛恩反而更敏感。

洛恩在宽宽窄窄的街道上走过，他一般是低头疾行，偶尔也会被建筑透出的光亮吸引视线，通过商店橱窗、餐馆大门，以及住宅楼高高在上的落地窗，寻觅卡斯帕小小的身影。

洛恩明知道法术反馈表示卡斯帕不在，但他保留了人类的本性：忍不住“一看究竟”的冲动。路口街边每一次出现寻狗启示，都无异于火上浇油，可惜洛恩看花了眼，也没有任何结果，不得不嘲笑自己脑筋死板、不懂变通，卡斯帕那么小的一只狗，可能被藏在任何地方，但绝不会是人人都能看到的大街边上，不然别说他们这些特殊的人，就连报社老板自己都能发现。

止住东张西望的念头之后，洛恩又频频被遛狗的人…的狗吸引视线，每当有小白狗从他脚边路过，他都会下意识多看一眼，以核实这不是卡斯帕。

他总是在脑子反应过来先做出行动，这让洛恩颇为苦恼，甚至担心自己会被当作不怀好意的人，毕竟他总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别人的狗看，外表也不是最友善无害的类型，幸好街上人多，根本没人注意到。

午夜时分，洛恩按计划暂停搜查行动，把进度和流浪动物的信息发给迈尔斯，然后回图书馆的房间休息。临睡着之前，他又想起卡斯帕蜷缩在他办公桌旁安睡的模样。

得尽快把卡斯帕找到才行，洛恩心想。他担心卡斯帕安危的同时，又莫名有种对不住大白猫的感觉，像是在外面和别的小动物玩耍之后，回家看到自己的猫一脸怀疑加愤怒地看着自己…

洛恩决定不再去想暴风雪，人家分明是图书馆馆猫，他怎么能当作是自己的猫，而且把导师和城市守护者当作宠物这回事…就很离奇。都怪卡斯帕，分明不是一个赛道的，还总被他的报社同事拿来和馆猫对比，让他产生了这样奇怪的错觉。

洛恩决定多想一想布利老师，以分散注意力，然而威力过猛，回忆着布利老师日常给他沏茶授课的样子，以及对方和鸢尾先生一样的温柔笑容，洛恩又睡不着了，仿佛内心的情感在挣扎着要破开桎梏，化作一只小恶魔在他耳边唠叨：布利一定已经发现了，还不快去表白，不表白怎么在一起呢？你说是不是？

洛恩在情感上其实是相对直率的，比如他从没有对暴风雪隐藏过自己对鸢尾先生的仰慕和敬佩，如果布利对他有意思，他不介意做那个率先坦白心意的人。

问题是，他不知道布利对他的态度究竟是怎么样的。在对方显然没有那方面意思的情况下正式表白，在洛恩看来，是不负责任的举动，像是在绑架对方，尤其是布利还这么在乎他，他之前没有说出鸢尾先生真实身份，就是不想给人增加烦恼，表白这种事只能更甚。

再等等吧，洛恩心想。他知道馆猫喜欢男人，自己已经是男人了，也相对符合馆猫的审美，除了年龄和人类身份问题以外，没什么绝对的阻碍。洛恩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自信，但是他总觉得，若是能解决身份问题，比如成为半神，那么他和布利之间也不是绝对不可能…

洛恩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他居然潜移默化地把自己当成了和布利完全对等的存在，真是勇气可嘉。不过，人总得有远大的理想，要是想都不敢想，就更不可能成功了，洛恩是这么认为的，至少他是这么为自己辩解的。

还有抑制术…这是馆猫没谈过恋爱的首要原因，充分实现了用途。

真是太麻烦了，洛恩心想，不如还是做朋友吧，做朋友也挺好，他之前都没期待过能和鸢尾先生再次成为朋友。默念着朋友朋友，洛恩很快就睡着了。

另一边，布利和狼化身超级特工，在一栋科幻感十足的摩天大楼里穿梭，寻找和【王朝】有关的机密。这大楼可能比现实中最高的大楼还高，让狼这只平原狼第一次觉得十分恐高，布利则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大概是他经常在飞屋上面呆着，习惯了。

这样高耸入云的建筑，里面的墙却几乎全是玻璃做的，有种赏心悦目的空灵感，但是又空无一人、一片死寂，反而显得怪异。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布利和狼偶尔走错路会遭到机械士兵的追杀，它们来无影去无踪，具备压倒性的火力，整个探索过程如同科幻恐怖电影一般。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对科幻不感兴趣的狼感叹道。

“是暴风雪，不怪我。”布利理直气壮。

“…”布利又在冤枉猫了。狼无话可说，这分明就是幻境强行掺和进来的随机元素。

暴风雪：猫猫背锅.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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