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 第30章 开学

纤细的手指，捻着，红色的钱包，在灯下，转动，红色的纸壳，中间印着，金灿的‘福’字，与浮雕，在光下，折射出，薄雾般的光彩。

解羽珩的手，就这样，转着，这个红包，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了，脑海里，是分别时，梁浅含着笑，告诉自己‘压岁钱，羽珩，天天快乐。’推拒的手，却被不容置疑的，塞上红包。为了让自己收下，他又道‘就一个彩头，里面不是钱，你今天，还差点给我跪了呢，不给不行。’

想到这里，解羽珩活动了活动手，拆开纸缝，手伸进包口，掏出了张，薄薄的纸片。

拆开纸片，里面却是一小副连续画，讲的是一个小孩子，天天晚上，嘴里含糖睡觉，长了，满嘴蛀牙，手却还往嘴里塞糖的故事。

笑了笑，手刚想收起来，余光里，却发现红包里，还有一张薄纸。

取了出来，以为又是什么，傻连续画，却没想到是张，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的画像。

画像中自己，身上穿着校服，脸色舒展，半张脸都伏在，交叠的臂间，桌角，有朵漂亮的浅色鸢尾花。

视线下移，是个胖脸女孩，舔着唇角的，手举着糖果的画像。

手细心的，收起画像，连同红包，一起塞进了，书包夹层中，刚放好，眼睛却看见，旁边那里堆的，快要溢出来的糖果。

搓了搓糖纸，听着脆响，抽出根，柠檬味的糖果，塞入口中。

本以为酸涩的味道，吃起来却意外的甜，甜到唇角都不愿意放下，喉间溢出声。

‘傻子’

……

桐棕色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抚过，副裱起来的画卷，又抚向，旁边写着〔新年快乐〕的红包。

红包的页面被手，轻轻戳了戳，细微的闷响，却引出，欢快的笑声。

就像开关一样，每一次触碰，都会溢出，闷闷的笑声。

“梁浅，能不能，不要那么傻笑，你这样子，我都不认识你了。”

听到声响，梁浅转过头，看向坐在自己床边的陆辞秋，疑惑道“这么晚了，你在我家干什么？”

陆辞秋的眼睛，看着对面，梁浅的秒变脸，又听这话就来气，道“梁浅！我不说了，我有话，要跟你说吗？！”

“那你怎么不说？”

陆辞秋的身子，一下子蹦了起来，抬起脚，箭步冲上去，手就想要拿，那个红包，但被梁浅的手，防到了，抱起手，嘴里不瞒道“是是是！小气鬼！！解羽珩给你的红包！不让人碰！！那你有必要，一直看着发呆吗？不就一个新年礼物吗？你没收过红包吗？跟村口二傻子一样！？”

梁浅的耳朵，自动提取‘新年礼物’四个字，又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不是红包值得，而是这个人。”

陆辞秋不想和梁·花痴·浅，再多聊这个，想着自己的事，还没解决，也不装了，开门见山。

“你和解羽珩，在一起了？”

眉被轻轻挑了挑。

“你和石烃在一起了？”

看着陆辞秋质问的脸，一下子就通红，勾了勾唇，又道“你要问什么？”

“我……我……”

陆辞秋的嘴里，我了半天，都我不出，另一个字，抬起手，一个劲揪着，旁边窗台上的花束。

“不说，回去。”

看着梁浅已经站起来，脚要往外走，伸出手，着急拽住他的手臂。

“没有，我不知道，烃烃喜不喜欢我，我是很喜欢他啦，但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我，再说，我今天晚上听那个‘蝴蝶女孩’又看见你们两个，抱起来了！就想问问你，怎么确定，对方也喜欢你的！”

梁浅转过身，看着眼前纠结的人，心里又有点疑惑，真有人对感情不敏感，成这样吗？

抬起手，拽下手臂上的手。

“其实，我也不知道。”

“啊！？”

陆辞秋看着面前，脸色冷静的梁浅，疑惑道“不知道，你知道，解羽珩有喜欢的人，你们还抱起来了？”

梁浅的脚，走了回来，身子离陆辞秋近了些，对上疑惑的双眼。

“那你天天缠着石烃，石烃有喜欢的人，你知道吗？”

‘砰’陆辞秋的手机，忽的脱手，砸到地面。

“什么！烃烃有喜欢的人，我怎么，不知道！我天天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你知道，我不知道？他喜欢谁，有我帅吗？有我这么青春活泼吗？有我这么好吗？”

“我不知道，你不问他吗？”

梁浅的身子，坐回椅子，手端起，旁边桌面上的水，嘴里喝了口。余光里，旁边的陆辞秋，脸上恍然大悟般，弯下腰，手捡起手机，想发信息，又眼神警惕的，看着自己，脚毛毛躁躁的冲下楼。

“啪”

听到楼下的关门声，笑了笑，无声道了句。

‘傻子’

×

跨完年，时间飞快，又到了，要开学的日子。

从跨年那一天起，梁浅给解羽珩发的消息，都会得到回应，虽然很简短，但还是让人，感受到快乐。

梁浅知道，解羽珩只是接受自己，并没有敞开，但依旧会经常去李哥店附近，只是，这次留下了痕迹。

解羽珩每天解锁着不同地方，眼睛都能看到，路边角落，或抬头，墙边角落的纸蝴蝶。

第一次看见时，好奇使然，抬起手，伸向角落里的蝴蝶，想知道里面，有没有字，小心拆开，蝴蝶里，藏着的字体，工整简洁。

〔恭喜我，全世界最幸运的小孩找到了我！〕

纸蝴蝶很单一，但内容却很丰富。

〔我真幸运被你捡到。〕

〔你真的好幸运，每次都能找我，可我才是最幸运的，被你捡到。〕

……

〔我的翅膀是纸做的，不要丢弃我，我会飞不起来的〕

解羽珩的手，拂过这行字，笑了笑，小心将纸张，恢复原样，叠好，塞进书包里，一堆精心呵护的纸蝴蝶中。

背好书包，打开房门，脚踏出，寒冷平滑的大理石，踩上，被阳光烤的炙热，凹凸不平石子路。

天边的阳光，在身上流转，可能是人在转，也可能是光。

×

脚刚到学校时，又经过刻着〔追求〕的雕像，瞟了眼，快速走过，穿过回廊，感受到春风，带着草木复苏的清香，让人忍不住向阳而生。

教室里很空，想着刚开学，自己来的是很早，看着自己的位置，在弧形窗边，浅色木桌，被阳光带上温度，空气中的灰尘，也在阳光下，显露出细小的身形。

桌面中央，还有个纸质的蝴蝶，阳光让它的阴影，拉长，好似要触碰着什么。

纤细的手，捻起蝴蝶，小心拆开。

〔谁让你把我拆开的！会有诅咒的！现在，你看到第一个人，要答应他一个的要求，要不然，我永远都不能飞了，我会哭的。〕

“你在看什么。”

目光定格在‘第一个人’上面，听到声音，笑了笑，小声道“幼稚。”

举起手，转过身。

“梁浅，我被赖上了。”

梁浅的脚，从门口走到身边，看了眼，他手中的纸条。

“你看见的第一个人，好像是我。”

“不啊，第一个人是门口的保安。”

梁浅听了，脸上既没有疑惑，也没有生气，嘴里轻声道“你刚刚拆的纸条，刚刚被赖上，我才是你，看到的第一个人。”

解羽珩笑了笑，手仔细的，重新叠好蝴蝶，道“那我不希望它飞了。”

“它会哭的，它哭了，会很麻烦，我也不要求你，答应我什么。”

梁浅掏出一直藏在身后的手，道“你帮我，把早饭吃了吧。”

“那你呢？”

梁浅摇了摇，手中的早饭，道“关心我，有没有吃饭？吃过了，但听说这个很好吃，虽然有点不舍，但为了蝴蝶，你以后要还回来。”

抬起的手，接过，梁浅手中的早饭。

这是两个拳头大的包子，隔着塑料袋，都能感受到，里面包子的滚烫。

薄薄的透明塑料纸，被只手扒下，露出里头，还冒着白气的包子，启唇，轻咬一口。

入口柔软的面皮，带着豆沙，豆沙被磨的，很细腻，甜而不腻，回甘清香。

好吃到，让人期待，下一个也赶快入肚。

梁浅的手，将插-好吸管的豆浆，推到解羽珩手边的桌面上。

“听说很噎，尝尝豆浆。”

手迟疑的接过，放到唇边，浅吸了一口。

每一口豆浆都像是一次美妙的味觉之旅，它的口感醇厚，带有一种淡淡的甜味，让人沉醉其中。

解羽珩低着头，嗓间闷闷的笑着，他知道，这原本就是给自己的。

唇齿缓慢的，咬开下一个，却惊讶到了。

洁白面皮包裹的，却是流着奶黄色沙河，奶皮配合着沙河，在口腔里绽放，带着浓郁的奶香，夹杂着点点，蛋黄的香气。

美食就是如此简单又美好，美好到让人从心底感受到幸福。

……

“陆辞秋？你怎么不进去？”

陆辞秋刚还在想石烃，现在猛的听见声音，身子吓了一跳，慌张的转过身，假装很忙的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又把手伸了出去。

“烃烃，吃早饭了没？这个很好吃。”

石烃的手，接过滚烫的包子。

“不进去吗？”

陆辞秋的手，连忙拦住，石烃向前的步伐。

“你先尝尝看，好不好吃？”

石烃闻言，张开嘴，咬了口，豆沙包绵密，回甘清香，想到这个做法，只有三条街的包子铺做，听说很好吃，非常火爆，每次他想去，都被人流，劝退。

陆辞秋的眼神，瞟着里面，看见解羽珩嘴里吃完了，他们两个好像没话了，转过头，却看见对面的石烃，满脸通红。

“烃烃？你脸怎么这么红啊？生病了吗？”

石烃看着陆辞秋的手，要抚上自己的面颊，头猛的躲过，低着头，脚快步，侧身，走进教室。

解羽珩的手，收拾好，吃完的垃圾，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石烃的脚，快步走了进来，后头跟着个，脸色不解，手挠着头的陆辞秋。

眼前忽的，多了张，叠好的纸，转过视线，送纸人，手指了指，他自己的唇角。

“唇角沾上了。”

‘叮铃铃’

走廊上，传来冲刺的脚步声，教室随着铃声一同，吵闹了起来。

邓母的脚，踩着高跟鞋，进门，下一秒，从原始森林出来的猴子，一瞬间进化。

邓母的视线，巡视一圈，轻咳了声。

“同学们，大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邓老师”

“新年快乐，妈妈！”

听到这句话，邓母的脸，微微泛红，举起手，握拳，挡在唇口，轻咳了下。

“我不敢认你，我儿子，没有一个学期成绩，不升反降。”

叫‘妈妈’的男孩子，一下子脸就红了，不好意思的，把自己的头，塞进桌面，交叠的臂弯，嘴里小声道“老师，你不要这样。”

邓母听着，脸上笑了笑。

“开学快乐，同学们。”

“不快乐！”

“不想开学！……”

解羽珩听着班上的大家和班主任，插科打诨，笑了笑，手从抽屉里，拿出书，忽的又想看，梁浅是什么反应，瞥过眼。

对上旁边的梁浅，满含笑意的眸子，阳光下，眼尾窝的红痣，更加猩红。

“解羽珩，开学快乐。”

解羽珩:很奇怪每次看他为什么都能对上视线。

陆辞秋:因为他是变态！

梁浅:陆辞秋你打听到石烃喜欢的人了吗？

石烃:我有喜欢的人我谁也没说啊！为什么你会知道？

解羽珩&梁浅: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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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