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吗?”琼芎吧唧两下,摇摇头,“我感觉刚刚好啊。”
“行了行了,别喝了,也不用这么捧场。”
钟励一把夺过琼芎手里的碗,轻轻扔到了锅里。
好心办坏事了,她长叹一口气,问道:“明天要拍戏吗?”
好在琼芎不是容易水肿的体质,只见她嘿嘿一笑,笑容单纯,“我明天休息,放心吧。”
“这么大人了也没有一点儿主见啊,咸了你就说呗,没必要觉得浪费。吃饱了就不吃,撑坏了胃更不好。汤咸了就别喝,到时候水肿你消不下去会影响工作。”
“因小失大的。”
钟励已经在网上预订了明天一早的冰美式,能消肿一点是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琼芎接过钟励给她倒的温水,咕咚咕咚几下全干了。
“对了。”钟励从包里掏出她之前做的三花小猫钩针,她拿在琼芎面前晃了晃。
“之前就做好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
琼芎惊喜接过去捧在手心,笑容不停,“你自己做的吗?”
她这里捏捏,那里捏捏。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要养猫吗?也工作好几年了,怎么没见?”
琼芎的笑容淡了一些,她回答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没有了小猫的缘分,现在路边看到猫,一见我就撒腿跑。”
“怎么会?”钟励发出疑问,琼芎之前能当救助小猫的社团成员,就证明她绝对是讨动物喜欢的。
琼芎兴致缺缺,双手放在大腿上,揉捏着手中的小猫钩针,从钟励的角度能看到她流畅的侧脸。
“琼芎,你天庭饱满啊,是有钱的象征哦。”
钟励要是因为工作或者其他烦心事困扰的时候,就会上社交软件搜一堆玄学,并且对应自己。好的信,坏的她就说是封建迷信。
琼芎闻言挑眉,伸出一只修长的手,用食指戳了戳钟励的额头,笑笑说:“你也是啊,天庭饱满,额头开阔,有福气哦。”
钟励躲开她的指头往后仰,“嘶,我怎么感觉你这话像是在说我发际线高的样子。”
“才没有,又冤枉我。”琼芎抱着她的腰讨饶。
长到腰部的头发偶尔会飘到钟励的手臂上,痒痒的,她拍了拍琼芎的背部,说道:“大明星,起来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再过几年就是30岁了吧。”
琼芎低着头,头埋得更紧,“你也染上了算虚岁的臭毛病吗?”
钟励赶了一路飞机,累得不行,挣扎不开顺便就靠在沙发上,深深吸了口气后全身放松。
“对了。”
因为两个人是抱着的,所以琼芎说话的声音有点闷,像是从骨头处传来。
“你要不要当几天我的助理啊?我开的薪资很高的。”
似乎是怕钟励一口气会拒绝,所以干脆没给钟励说话的间隙,琼芎就一咕噜接着往下说:“我们以前,你不是还说让我开公司,让我把你招进来吗?苟富贵,勿相忘。现在让你来,又不乐意吗?”
钟励半阖着眼,她轻轻眨了几下眼睛,脑子重新按了开关,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运行。
“啊,这个啊。”鬓角的碎发飘进了眼里,她眨眼试图驱赶,最后还是用手把头发捎到而后。
她其实跟每一个玩得好的同学都这么说过,说要抱大腿,可当真的好像也只有琼芎一个人,当然目前也只有她发展最好。
可是钟励也有一个原则,就是不希望跟朋友熟人有经济上的往来,尤其是涉及到利益分配的时候,怕到时候丢了这个朋友。
都说创业都不要跟朋友一起,更何况她这个情况朋友还是老板。
钟励抿了抿唇,在考虑怎么拒绝:“额,我这个人好吃懒做的。做你的助理得熬夜吧。我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熬夜工作跟熬夜玩手机不一样,我可以熬夜玩手机,但是不能熬夜工作。”
钟励在琼芎即将开口的时候,就又补充了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
琼芎没有放弃,“那我给你排班,你轮白班。”
钟励一听,轻笑摇摇头:“走后门?我给你打工,你还要费尽心思给我排班,你是找助理,还是找祖宗啊?”
无论琼芎怎么说,钟励都不松口。
“来。”
“不去。”
“来。”
“不去。”
两人拉拉扯扯的,钟励躺在沙发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行吧,不去就不去。你回房间去吧。”
钟励使劲睁开眼皮,迷茫看着四方,说话含含糊糊:“别关电视,我还看呢。”
琼芎轻掐她的左脸,“看看清楚你在哪里?电视就没开好吗?赶紧回去房间睡去,关上门免得吵到你,我在外面看会儿剧本。”
“嗯。”钟励揉了揉眼睛,更困了。脱下外套后掀开被子一躺到柔软的床上,直接深度睡眠。
一夜无梦,到了早上她的手机定时响起,她为了不睡到下午,都会调一个闹钟在早上十点半,不过通常闹钟响了她会按掉再睡。
“嗡嗡嗡”的在耳边震动不停,钟励伸手在床上一顿乱拍,这柔软的床垫,不是她家?她从小就是睡床板加席子的,最多冬天铺一张床单。
大脑重启,约莫过了半分钟,才想起来她是来看琼芎了。按掉闹钟后,钟励坐在床上发呆,一会儿挠挠后背,一会儿歪头假寐,在即将睡过去的时候又突然惊醒。
钟励揉了揉眼睛,眼皮沉重,她都不用看镜子,保准自己的眼皮已经肿成了青蛙。
吱嘎一声,琼芎先是打开一条细小的门缝往里看,发现钟励醒了之后推开门,她手上还拿着一杯冰美式。
“起来了?那吃早餐吧。”
钟励下意识往琼芎的眼皮看去,她一点儿也不肿,紧致的皮肤,炯炯有神的眼睛。
“冰美式消肿很有用吗?”
琼芎心有所感,她喝了一口冰美式,说道:“对肿眼泡是没有用的,这是结构问题。”
“你真讨厌,那我要喝拿铁。”钟励掀开被子,穿着拖鞋吧嗒吧嗒走到浴室洗脸。
“我要去上班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琼芎为了保持身材,早餐只吃了一点儿菜叶子,在钟励看来是菜叶子,其实是沙拉(没有沙拉酱版)。
钟励手上拿着一个刚刚出炉的焦糖牛角包,吃了一半了,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热拿铁,听到琼芎的问题,她嚼了嚼咽下去再回答:“走吧,探班嘛。当然要跟着你走啦。”
钟励两口就把剩下的牛角包解决了,拿铁太烫了没有办法一下子喝完,还好有盖子,等一下坐车才不容易洒。
琼芎穿着低调,普通的卫衣卫裤,却提着一只黑色的铂金包,包上还挂着钟励昨天送给她的小猫钩针,为典雅的包包增添了几分童趣。
“你挂上去了?”钟励伸出手摸了摸。
“对啊。”琼芎高傲点点头,又戴上了一顶灰色鸭舌帽。
两个人搭乘车去片场,路上的时候琼芎一直紧攥着手机,咬唇咬到嘴巴没有血色,眉头皱紧。
被调成静音的手机不时亮屏,钟励斜眼扫了一下,是琼芎父亲打来的。
琼芎没耐心挂断了好几次,最后干脆把手机扔到身侧,眼不见为净。
“还好吧,叔叔又找你了?”
钟励小心谨慎开口,哪怕她们是再好的朋友,她也是无法切身体会琼芎的无奈。
琼芎闭眼往后仰,她摇摇头,声音沙哑:“没事。”只是从她一直没有放松的眉头可以窥见,她并不像她说的那样无所谓。
钟励还想再问,但已经到了片场,那就作罢,而且琼芎看着也不是很想说的样子。
琼芎工作去了,钟励帮不上什么忙,就在一旁呆着,给琼芎的保温杯里接了水,让她一休息就能喝上。
琼芎演的是一部青春校园剧,很狗血,钟励要是在学生时代绝对会看,说不定还会半夜哭湿枕头,但她现在可看不下这种强加狗血的剧情。
钟励刚从洗手间回来,就听到导演说:“咔。”宣布中场休息一下。
周边等待的工作人员一窝蜂冲了上去,只不过服务的对象不是琼芎,而是跟她演对手戏的女二。
钟励也听琼芎说过,有时候剧组里最大的不一定是主角,可能是投资方塞的其他角色。
只不过看到琼芎被如此区别对待,钟励还是免不了难过。
她拿起保温杯抬脚朝琼芎走去,她拧开盖子,递给琼芎。不巧人多,也不知道是谁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保温杯里的水直直朝着琼芎泼了过去了,洒在了她的手臂上。
“你怎么样?”
钟励跑过去,仔细查看被泼水的地方,还好她已经把水放凉了,不烫,所以皮肤没有明显的红肿。
“琼芎,你的新助理就这样吗?看着手脚不灵活啊。”说这话的人是戏里的女二方烟然,她双手抱胸,眉毛高挑,来者不善。
周围的其他工作人员都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情,就当作没看到没听见。
人群来来往往,空气中焦灼的气氛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