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欲无厌所说的惊喜送来了。
连不愿理事的太子,都被惊动而出来看热闹了。
“喂!容鹤落,你给他们下蛊了?”太子语气很无礼。
“不,是位好心的江湖侠客做的。”容慎心情真的很不错,开心来的后知后觉。
太子眼神奇异地看着容慎,“你是个人才,等孤登基后会给你找好差事的。”又转身回去了。
容慎心情有瞬复杂,却说不清复杂在哪方面。
一车车的粮食被运来,在不知何时欲无厌站到容慎旁边。
“还有些地方离这里距离太远,他们把粮食运到其他灾区了。”
容慎侧头看着欲无厌,眼中有光,随即又有点黯然,“只要不下雨,再多粮食都于事无补。”
欲无厌抬头,万里无云,太阳毒辣,温度比往年高的太多。
“你希望下雨吗?”声音飘忽。
“当然,如果下雨,他们应该会比有粮食还开心吧!”容慎侧回头,他能看出,这些灾民在领粥时,脸上是喜悦,但眼中却有着担忧。
欲无厌眼神冷漠地看着灾民们,“说实话,他们现在还算好的,你没见过真正的灾难,那才是真正的十死无生,人命是最廉价的。”
在曾经他还是普通人时,由于众神的“游戏”,地震,海啸,龙卷风,崩塌,火山,干旱,涝灾……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那段时期,被称为人类的无望期,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容慎听着欲无厌的话,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别想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下一个县?”卖惨也要适度,太过不得成。
“等午饭后出发,那晚饭时能到下一个县。”容慎很迫切地想解决这件事,但再心急也没办法一下子解决,总要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忙,我先去下个县。我兄长让我去见见他,正好能将我们之间的事告知他。”欲无厌不好一直待在这里,会让容慎分心。
“代我向他问好。”容慎也想陪着他一起去,但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会的。”欲无厌应下,转身离开。
“等等。”欲无厌闻声疑惑回首。
“注意安全。”话在嘴中绕过一遍,只说出这四字。
欲无厌心跳加快,在那一瞬他怀疑容慎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了。
“放心,我打不过,还可以跑。”在容慎点头后,真正离开了。
“孤觉得‘她’不像位姑娘。”容慎惊诧地侧头,
太子挑眉,“怎么?孤这是实话实说。”
容慎笑笑,“太子殿下很闲的话,去清算粮商们送来了多少粮食。”
太子一噎,人不可貌相,“行啦!行啦!孤这就去,能让你和你的红颜早点相见。”太子促狭地说。
容慎也不否定,看来他们都错了,太子并不如传闻中的残暴。
一枝梅花落到鲜血中,使梅花开的妖异。
第一个,贪没拨下的赈灾银两一百万两。站在墙头上,看了会混乱的局面,旋身,红袍划出的弧度美的出奇。
下一个,昏庸无能,冤假错案无数,使当地百姓怨声载道。
第三个,贪图享乐,男宠,女宠无数,这些人最终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亡。
第四个,与人牙子勾结,贩卖人口不知凡几。
第五个,通敌卖国,对敌军大开方便之门。第六个,第七个……最后,欲无厌都算不清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
“宿,宿主,你这做法会不会太过激了?”小爱心惊胆颤,生怕,欲无厌杀上瘾,把这个世界搅的一团糟。
“鹤鹤的手那么干净,怎么能脏呢?”双手浸在一盆清水中,即使他的手是干干净净的。
“可宿主真的了解他吗?”小爱不顾警告,问出这个问题。
“小爱呀!没有追根究底的必要,我做,只是我想做。”欲无厌抬起手,用帕子把手擦净。
鹤落不了解吗?不,那时肆风和那只狐狸的对话他可是听到了,但那又如何?
他又不是多善良的人,也不是多实诚的人,有什么资格让鹤落一定要善良,一定要实诚呢?
在第一个官员身死的消息传到容慎那时,他还能表达惊疑。
等到接二连三的消息传到时,只剩下麻木。
“容鹤落,你的口味真清奇。”太子语气复杂。
“您还是太闲,要不要我把事务再允点给你?”贪官污吏杀了是大快人心,但随之而来的麻烦也不少。
“别,孤在京城时都不处理事务,现在处理还是看在你一个人太可怜的份上。”太子不敢再开玩笑,这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话说,我们镇灾都快结束了。怎么你那位红颜一直没见到?”太子对这依旧好奇着。
容慎揉着额头,“太子殿下,姑娘来这些地方终究不太好,不来不是才正常吗?”
太子意味不明地笑一声,去处理事务了。
容慎抿抿唇,脸上是明显的倦意,他一点不愿多想。
巡察完最后一个施粥点,太子毫无形象地坐在把木竹椅上。
容慎站在一旁,“鹤落,等回去后,孤会上奏大赞你的功劳,让你早早取代你父亲的位置。”
“为什么?”容慎对太子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了,说话没多少顾忌,不过脑子,但以他的身份本也有此资本。
“他长的没你好看,性格还死板,在朝堂上见到他,我就能想到他当我太傅,罚我抄书这件事。”
容慎对这理由很无语,真是个任性的人呀!
突然,有细微的破风声响起,在一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支羽箭穿过太子的心口。
容慎才侧头,眼睛就被一只温暖的手遮住,身体也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中。
“别看,没事的,没事的。”声音轻柔地哄着。
容慎还回不过神来,大脑根本无法处理这件事,感觉所有的混乱都离他很远很远。
欲无厌凑到容慎耳边,轻轻说:“他没死。”没等容慎有动作,欲无厌又接着说:“当不知道,他不会想被人知道的。不得不承认,他才是所有皇室中人中活得最通透的。”
容慎身体僵住,那曾经和他说的那些话算什么?
“放开我吧!没个凶手,这次来的所有人都得葬命。”
欲无厌放开容慎往后移了一步,“会有凶手的。”最后留下一句话,退到角落里。
容慎用力闭闭眼睛,“你们几个去追凶手,剩下的先把这里围起来,谁都别放走。”
然后走到太子的“尸体”旁,垂头扫一眼,脸上表情没有痛苦,似早已准备好接受这一刻的来临,非常的安详。
“大家先不要心慌,我也知道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但你们也知太子殿下身份尊贵,现在大家都配合调查,很快就能结束。”容慎对慌乱的人群说。
既然都压不下去了,何必还要压呢?就看看太子殿下如何安排他的“身后事”了。
欲无厌忍不住地笑了,真可爱呀!
一份叙述此事的奏折被呈到皇帝御案上,当然还附上了调查结果。
这多亏了太子的安排,不论真假,凶手有了,他们因为镇灾有功,最坏的结果都不会丧命。
皇帝看着御案上的东西,一份奏折,一道圣旨。
“荣平,你说朕该怎么做?”荣平闭口不言,表面上皇帝是在问他,实际上并非如此。
“研墨吧!”果然,皇帝对荣平的不开口也没过多不满。
四道圣旨一出,使本就混乱的局面更混乱了。
第一道送至德妃所住的兰芳殿,“德妃干涉朝政,贬入冷宫,此生不得迈出冷宫一步。”
第二道送至五皇子的皇子府,“五皇子妄顾手足之情,杀害太子,贬为庶人,终生禁足皇子府。”
第三道送至丞相府。,“丞相府中人通敌卖国,意图谋反,容氏十六岁以上的收监,秋后问斩,十六岁以下的男子入军营,女子入妓院。”
第四道由荣平亲自带出京城要送至容慎处。欲无厌把信鸽脚上的竹筒拆下,将鸽放飞后,才展开纸条。
“容府被抄,秋后问斩,处置容慎的圣旨已出京城。”
把纸条点燃,火光在眼中跳跃,时机差不多了。
敲响容慎的房门,“我带你去个地方。”在容慎开门后说。
“去哪里?”容慎疑惑地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欲无厌一脸的神秘。
“要多长时间?明日该启程回京了。”
“不用多长时间,两个时辰就够了。”
“好。”容慎合上门。
两个时辰说多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
一个小村庄,平平无奇,普通到没有任何突出之处。
“走吧!去见个人。”欲无厌在前领路,尽量避开人群,容慎狐疑地跟上去。
两人停到一座小院前,欲无厌叩响门。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
“你们找谁?”容慎眼睛瞪大。
“谁呀?”另一个相差无几的声音响起。
“傻子。”低骂一声,把门打开。
“进来吧!”容慎愣在门口,门口两人张着一模一样的脸,都和应该死去太子的脸一样。
“原来是鹤落你呀!赶紧进来,你应该没带人来吧?”欲无厌握着容慎的手腕进入院中。
“没有,别多心,要想让别人知道,从一开始你就不可能成功。”顺手将门关上。
“谢谢呀!我能那么顺利还得多亏你。现在我叫萧衡生,他叫萧衡新。”曾经的太子殿下说。
“不用谢,即使你不是假死,是真死,我也是不会阻止的。”
欲无厌放开容慎的手,这是实话,即使他家鹤鹤可能并不想要那个位置。
“行吧!那你们来做什么?”萧衡生不介意。
“要走了,带他来看一眼,确定你是真活着,不然他心里一直不安。”
欲无厌走到一旁,把空间留给他俩。
皇帝之所以会让太子和容慎一起来镇灾,不但不是对太子有意见,恰恰相反,这是为了让容慎成为太子的助力。
皇帝也知道太子残暴的名声有几分真几分假。
“你不怕他们之间发展出点其他感情?”萧衡新站到欲无厌身旁。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欲无厌很莫名奇妙。
“你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什么?和我又没关系。不过你们不别扭吗?”长着一样的脸,做那事的时候,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如果长大的过程像我和他一样是不可能信任他人的,唯有彼此,这样一来,发展出不为世俗所容的感情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哦!你们开心就好,但也别那么不长心,要么换张脸,要么换个地方。”别人的事他不好多说。
“谢谢,也祝你和那位百年好合。他们说完了,要留下来吃饭吗?”只是客气地询问。
“不了,他不会想留的。”
萧衡新把萧衡生拉到怀中按住,“再见,以后有机会再来玩。”
欲无厌点头,与容慎一起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