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皓月高悬。
欲无厌倚在风月楼上对月饮酒。
在看到今夜要等之人时,将为其准备的酒抛过去。
“多谢阁主。”盈盈一拜。
“免了,衣服呢?”
“只赶制出一身,再等段时间,雪蚕吐丝再做新的。”绣梅坐到欲无厌对面,把一个包裹扔给欲无厌。
“不用了,有时间做两身喜服,都是男装,身形和我差不多。慢慢做,大概还有很长时间。”欲无厌接住,他现在用这个身份,也只不过是为这场宴会准备的。
“真决定是他了?以前都没见您查找,来一趟京城,身心都葬入里面了。”绣梅语气半玩笑半认真。
“嗯!一见他就误终生了。不用找,我一直都知道他是谁,不过是以前不敢来而已。真以为梅三能那么容易找出如此适合的身份。”欲无厌往嘴中倒着酒,酒水在月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有几滴从嘴角划出。
人比酒更醉人。
第二天,欲无厌换好衣服,桃花的颜色恰衬着人面若桃花,暗纹繁复华丽,朵朵桃花妖娆绽放,对镜描眉点唇,将脸部修饰的更加柔和。
“阁主,你好美。”梅一赞叹。
“有什么情况?”欲无厌嘴中问着,手上动作没停,梅一、梅二都被派去盯着容府,雪一雪二去调查谁想不开对他家鹤鹤动手。
“刚得到消息,容丞打算辞官归乡,但是我在一个暗室中看到一道圣旨,上面写着……”欲无厌轻哼一声,“上面写着皇位传给夜鹤落。”
欲无厌动作停住,然后又继续,“你什么都没看到,继续盯着容府。”那份召书,他也看过,不算太隐蔽生怕别人找不到。
这件事,他早已知道,鹤鹤是有皇室的血脉,谁知道当今哪位皇子的身份与鹤鹤互换了,也没人知道,这件事是故意还是无意。反正在他看来,是故意的。
“可是……”
“没有可是,你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不会与雪阁有任何关系。”欲无厌打断道,如果鹤鹤真想要那个位置,天道会不让,他会不下场淌这趟浑水?
“是。”梅一神色中有轻松,即使欲无厌让雪阁中的人参与进去,他们也不会有多少怨言,他们的命是他救的,安身立命之所也是他给的。但是,这场纷争,不知要埋下多少人的尸骨。
怕的不是死,怕的是死的没有价值,无人记得。
“小姐,容公子来了。”梅梅敲门。欲无厌插好发钗,起身,打开门。
“请人进来了吗?”
“在楼下。”梅梅垂着眉眼。
“今天锈梅在,去找她给你做件新衣,然后让梅四来换你。湘雨镇,你要找之人在哪里。雪阁的阁规你忘了,要做自己。”
梅梅抬头,“是,多谢阁主。”
“雪阁只会是你们的依靠,不会是你们的枷锁,去吧。”
欲无厌扶着扶梯下楼,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梅梅代号梅三,真名付镜雾,未来夜玦的助力之一,能与林铃称姐妹的那种助力,原因很简单,夜玦救下一个人,付水月,她的妹妹。
她们是一个部落首领遗失在外的女儿,未来在夜玦登基路上发挥的作用比林铃大。
不得不说,气运之子的运气真的很好。
容慎端正地坐着,装束少了两分素净多了两分华丽。
抬眸眼中有光,欲无厌一步步走下去,走到他身前。
“探花大人比游街那天还好看。”容慎眸色闪动,“我兄长有一幅画,有机会给你看。”欲无厌故意的,总得让他产生怀疑,不然他真想让鹤鹤喜欢上的是女装的他?
“你更美。”容慎把疑惑暂压下。
“多谢夸赞,我们何时出发?”一大早来,有其他目的,宫宴举办的时间不会那么早。
“现在,要先去月入湖。”欲无厌敢肯定世界剧情中不是这么发展的。
小爱适时地解惑:“宿主,这很正常,这叫做蝴蝶效应,前三个世界中已经有过这种现象,不过那时都没这次变化大。以后的世界中,世界剧情可能只能当作参考,再往后的世界可能会没有世界剧情。”
“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在他还没遇到小爱时,早已知晓。
坐上同一辆马车,欲无厌很想使用窥天,这是他一般碰到事情的习惯,但是在古代,时代限制不属于这个时代之物。
“姑娘有何烦恼?”容慎问。
欲无厌想到第一个世界,那场地震依旧记忆犹新,“你说会有意外发生吗?”有个心理准备也不错。
“不必担忧,不会有大事。”容慎也没说一定不会有事发生。
欲无厌手指动动,一朵玫瑰出现在手中,红的妖艳,是一朵花最盛接近凋落的时候,吐露着最后的芳华。
“喜欢吗?”递到容慎面前。
容慎碰上花瓣,“喜欢。”
“送你。”欲无厌看着容慎的目光中似他说的不是喜欢花,而是喜欢他这个人。
“花期本就短,折花的期限更短。”容慎未接,不知为何,他有些心悸,似有什么他不愿意发生的事很快要发生。
欲无厌松手,花朵消失,手心中静静地躺着个鹤雕,“这个永远不会凋落。”
容慎接过。
“公子,小姐到了。”
正好这时马车停下,马车夫的声音也响起,容慎把木雕收入袖中。
先掀开帘子走出去,然后把手伸出。
欲无厌微微勾唇,有点舍不得了怎么办?
手搭上去,弯腰手上借力走下马车,抬脸,初升的曦阳照在他脸上,似在发着光。
两人站在一起,正可谓一对碧人,再相配不过。
不少公子小姐都停下交谈,定定看着相携而来的两人。
在人群中的林铃鼻子轻动,又仔细盯着那位很美的姑娘,味道一样的。
欲无厌眼神与林玲对上,然后露出浅浅一笑,林玲一怔,“怎么了,玲儿?”夜玦眼中有惊艳。
“无事。”低下头,她脸上的疤痕在前一天已经去除,不然她不可能出门,但是和那位姑娘一比,一如天上耀日,一如萤火之光。
“玲儿认识那位姑娘吗?”夜玦再次询问。
林玲摇头,“未曾见过。”
夜玦些许遗憾,这场宴会谁都清楚真正的目的,被容慎带来,八成已定下会入容家的门了。
两人走和入亭中容慎拱手弯腰,“闲王、三皇子安好。”欲无厌跟着伏伏身,讨厌封建社会,他怕礼太重,他们受不住。
三皇子紧盯着欲无厌,那种眼神,欲无厌每次见到必定血雨腥风。
容慎微侧身挡在欲无厌身前,“三皇子,这是在下邀请来的客人,望三皇子能尊重。”
三皇子冷啧一声,侧开眼神,他爱美人不错,也端你情我愿,有主的,他又不是找不到人,会稀罕。
“没想到容公子也懂得怜香惜玉了?闲王,三皇子安好。”
欲无厌眼睛微眯,李成铭,李家二公子,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他爹是开国功臣手握兵权,皇室都得敬三分,他大哥,任职兵部,已有他爹当年的风采。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鹤鹤在世界剧情是被李家人害死的。
“李公子难道连自己的玉都不珍惜吗?也对,太多太杂,不知道该珍惜哪块。”
世界剧情不可信,人设随时可能崩。
欲无厌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抬袖遮唇,眼睛弯起,是个笑模样。
“大家今天是来谈论诗画的,不是谈论玉的。想必姑娘便是最近京城中流传的那位原姑娘吗?”夜玦出声化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小女子姓原名唯若,兄长为小女子取字为虚梅。意为梅差雪三分白,雪输梅一段香,从未有十全十美的事。”欲无厌也不愿纠缠。
“好名字,想必姑娘,出生于书香世家?”这便是试探了,夜玦眼神中有着探究,只要有心,不论怎么隐藏,总会留有痕迹。
“不,我是孤儿,幸得我兄长被位江湖人收做弟子,才会有现在的我。”欲无厌摇头,眉头微簇,引人想扶平他眉间的哀愁。
容慎手臂稍抬,又垂下,于礼不合,欲无厌眸色闪动。
“皇上、皇后娘娘,德妃娘娘,贤妃娘娘驾到。”尖细的声音响起,所有人转身,向来的四人行礼。
欲无厌也跟着屈膝,还没等膝盖落地。
“停,停,别跪,千万别跪。”非常急迫,纷纷抬头看去,一个穿白衣的人飞来。
欲无厌扯唇,他可没想跪,急什么?
“国师,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皇帝语气不悦。
抚云擦汗,眼神往欲无厌那瞟瞟,怪不得命数会变。
“陛下,不可言。”不管那人知不知道,他都不可能说出来。
皇帝定定地看着抚云,脸色不好,转而想到什么,笑出声。
“不跪就不跪,不可言就不可言,不用紧张。今天是你们的主场,朕就不凑热闹了。国师随朕来。”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抚云叹口气,跟上去,他的命也太苦了。
欲无厌若有所思,存在既有意义,看来这国师有一定的本事,找个时间去会会他,劝他别管闲事。
在接收到容慎的眼神时,欲无厌下意识勾唇。
“好了,为什么让大家先来月入湖?是为了来游湖的,这可是本皇子好不容易才求来的机会。”三皇子自得地说。
一艘很大的画舫驶来。“以往都在皇宫,景色再美,年年一样,本皇子早腻了,今天来点不同的,快上船。”三皇子率先登上船,剩余的人也随之上船。
等落座后,“要表演的可以开始了,正好本皇子也没安排歌舞表演。”三皇子斜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盯着欲无厌。
欲无厌坐的安稳,真以为谁都能让他表演。随随便便,他岂不是很没脸,三皇子无趣地看看其他人,这位不赏脸,其他人不可能也不敢不赏脸。
宴会正式开始,欲无厌觉得无趣,如果一早知道宴会是这样的,他就……不,还得来。
扫过对容慎暗送秋波的女人们。
看不见这是有主的吗?“原姑娘,请问你是否有婚配?”问的直接,语气中的忐忑却一点不少。
欲无厌摇头,怎么办?这个身份怎样才能有个华丽而完美的落幕?
“那我能否到人你住所提亲?”更加紧张了。欲无厌神情惊讶,他确定鹤鹤并不喜欢他。“为什么?”想知晓原因。或许能想到,但想听他怎么说。
“姑娘的才情容貌品行都居上成,若是我不争取,那么好的姑娘就会成为别人家的。”欲无厌笑容无奈,要不要这么实诚?
“自古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虽然没有父母,但长兄如父,要等我问过我兄长的意思之后才能给你答复。”有些索然无味,虽说在这个时代,只有适不适合,喜欢不喜欢另说,婚后能相敬如宾已是极好的了。
怪前三个世界贯了,人总是贪心的,得到了一些,总想到更多。
观看着各色表演,享受难得的安宁,很快该不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