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第16章 第十六章

江凡帆行走的步伐很慢很慢，他竖起耳朵认真听着村民的交谈，八卦什么的他从来不在乎，可是那些村民谈论的抑扬顿挫的想不在乎也不行啊。

直到他听到最后时，江凡帆终于又停下了脚步，他思索着村民的话，然后看着远处的疯子，疯疯癫癫的人在墙角嘻嘻哈哈的看着那帮孩子，孩子们扔来的花生洒落满地，他也不顾及地上有多脏，直接趴在地上用手捡着吃。

“哈哈哈，走咯走咯！”孩童将手中的花生全部扬了出去，看着丑态百出的疯子然后大声笑着跑开了。

几个孩童离去那疯子依旧在地上扒拉着花生吃。

阳光之下，微风轻拂，喧闹的街道来往的行人看到疯癫的人只是轻声叹息，李疯子两耳不管车水马龙的繁华，他只是不停的捡着花生吃，每吃一颗便要笑上一笑。

疯子啊，谁会在乎一个疯子，谁又会同情一个疯子。

江凡帆摇了摇头，也许这个人不该疯癫的，牵挂没了便疯了，上天对他也是残忍，只有孩儿陪伴左后，上天却收取了他孩儿的性命，这换谁谁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顾不得对李疯子的怜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疯子还在捡着地上的花生，一粒一粒又一粒，他最喜欢吃的花生，也是儿子最喜欢的花生，他要都吃光不能流失于土地被人践踏。

“好吃好吃哈哈哈。”李疯子一边咀嚼着花生一边继续低头捡着，丝毫不在乎花生上沾了多少的泥土。

突然一双脚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看着脚边的一颗花生，他依旧笑着然后将脚边的花生捡了起来，

还未放入口中的时候却见眼前出现了一包干净的花生，李疯子看着花生眼里有着泪光，他缓缓抬头看去只见是个少年人正蹲在自己的面前，一袭淡蓝色的衣衫，背负一柄长剑，面色的温和与刚才那些孩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凡帆将手中的一包花生再度往对方面前递了递，他看到了对方眸子中隐隐约约的泪光，眼前的人疯了，但是在他眼中没疯，人疯了心没疯，他所疯的不过是世间的杂尘善恶，心中留有一席清明想必就是花生了。

“嘿嘿嘿，给给给给我？”李疯子看着花生小心的问道。

“嗯！”江凡帆点点头。

李疯子见到肯定的回答赶紧搓了搓自己脏兮兮的手掌，似乎嫌搓的不够干净，他又连忙在自己的身上蹭了蹭，反复搓了许久这才伸手拿过了那包花生。

没有道谢，没有其他语言，李疯子拿到花生便往墙根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拿着花生袋缓缓的靠着墙坐了下来。

“嘿嘿嘿，花生最好吃，一起吃！”李疯子说着便倒出了一些花生往墙角地面一个小土洞撒了进去，随后又抓了一把都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阳光之下江凡帆静静的看着对方，对方也只是嘿嘿傻笑吃着花生，灰头土脸的面颊，黑白交织的长发，破烂不堪的衣衫，整个人上上下下没有一点干净的地方，李疯子却无所谓世人的目光，只是傻笑着吃着最爱的花生。

“为什么把花生放在这个土洞里？”江凡帆送出了花生并没有离去而是缓步来到对方面前蹲下看着对方问道。

“嘿嘿嘿，我的孩儿也喜欢吃花生，我带他一起吃！”李疯子嘴里嚼着花生呜咽不清的回答着。

“花生给你了，我想问你个事儿！”江凡帆温柔的说道。

“嗯嗯嗯！”李疯子依旧呜咽不清的回答着。

“五彩琉璃碗有什么作用？”江凡帆先是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开口问道。

李疯子正吃的起劲，突然听到这个问题他猛然抬头惊恐的看着他，随后又开始发笑，笑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嘿嘿哈哈哈。”李疯子将花生全都倒进了那个小土洞然后站了起来，江凡帆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

“哈哈哈哈，许愿坟，琉璃碗，一生富有不愁活！”似乎是五彩琉璃碗这个词刺激了他，李疯子起来之后高举双手不停的笑着喊着。

众多村民看到这个景象没有任何波动，他本就是一个疯子呀，谁会在乎他呢？

李疯子疯疯癫癫的跑着喊着不停的重复着那句话。

江凡帆看着突然发疯跑走的人，他的眉毛皱了皱连忙跟了上去，他知道一定能从这个疯子身上知道一些有别于那些村民的事情。

“许愿坟，琉璃碗，一生富有不愁活！不愁活！不愁活！哈哈哈哈！”李疯子疯癫的狂喊，一边喊一边跑，见到疯子般的他所有人都避之不及，恐怕被这个疯子撞着了。

江凡帆却没有任何嫌弃之感，一直跟随着对方，他只是想知道琉璃碗的相关信息，他也没想到这个问题会刺激本就是疯子的他变得癫狂。

江凡帆追随着那道身影，时不时听着对方喊着，只是他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许愿坟是什么，琉璃碗又怎了，不愁活为什么，他想把这句话一字一字分析透彻，但他只能寻求那个疯子来解答。

一路追随只见李疯子跑出了村外，他亦是跟到了村外，李疯子只管在前面疯喊着，他只管在后面追着。

不知跟着跑了多久，李疯子终于在尘桓山山脚南边那里停了下来，江凡帆看着远处的人，眯了眯眼睛细细瞧着，只见李疯子在一个土包面前蹲了下来，江凡帆慢慢走了过去，只见李疯子正在专注摸索一个竖立的木牌，这时跟上来的江凡帆才发现原来眼前的土包是个坟墓，墓前竖着一个木牌，上面空无一字，这倒是令江凡帆感到奇怪，有坟有碑就是没文字，他也不敢再靠近些，他怕再近些疯子又要疯癫跑走。

正在他小心瞧着的时候，只见李疯子挪到了一旁，一眨眼对方半个身子瞧不见了。

江凡帆见到这情景赶紧跑了过去，凑近了一看才发现李疯子在坟墓旁又挖了一个坑，他站在坑边看着在坑里继续挖土的李疯子，张口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

“许愿坟，琉璃碗，一生富有不愁活！”李疯子一边挖一边重复着这句话。

“世人都知你疯了，我知你还有一丝清明，我只想知道琉璃碗的情况，我只想帮老百姓斩杀那个害人的妖孽！”见李疯子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江凡帆终于忍不住了，他知道这个李疯子是个关键，只要从他这里知道一些事情后面一定会顺利一些。

只是···

江凡帆话音落下只见李疯子突然抬起头，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就算江凡帆天不怕地不怕，看到这样冷光如刀的眼神他还是不禁后退了两步。

他不过是想知道一些事情，初衷只是为了帮助百姓，眼前的李疯子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斥责他在做一件什么毁天灭地的事情一般。

此刻两人都静默无言，江凡帆心里苦恼，李疯子不知在想什么，天地万物只有清风作伴穿梭在他们之间。

过了一会李疯子从坑里爬了出来，脸上的癫狂之色消失不见，满身的泥土让他更加狼狈，一阵风拂过，令他满头脏乱的头发飘动，透过发丝之间发现他的眸子一直盯着眼前的江凡帆。

江凡帆被他盯得有些发毛：“靠，老子就想知道点信息，你要盯死我啊！”他在心里疯狂的吐槽着，只是面上不敢表露出来，谁知道这个李疯子阴晴不定的心情会不会让他冷不丁吃瘪。

“我知道这里闹妖孽，我和朋友来这里是帮助百姓的，现在我只想知道琉璃碗的事情，你肯定知道，你告诉我我救扶百姓，这算是做了好事，你不要疯疯癫癫，我能感受出你的疯癫只是对自己疯癫，不敢面对你孩子的死亡，我听村民说你的孩子是被妖孽···”江凡帆看着对方一直盯着自己，他终于是开了口，他怕眼前的疯子不听完就跑，他说话的速度极其快，他可顾不上对方听不听的明白听不听的清，一口气说完总比满世界追着疯子要好吧。

“住口！”李疯子终于开口了，开口便是怒吼。

两人对立而视，江凡帆被李疯子的突然怒吼吓了一个哆嗦。

“那些受害的村民家中都有琉璃碗，我问他们，但每个人却都不告诉我琉璃碗的情况，你们村真是奇怪，让人抓妖孽，告知事情又有所保留，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你，我还要跟个没头苍蝇四处乱窜，别怪我说话狠，你现在无牵无挂无依无靠的，就算是秘密，你告诉我又当如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一起斩杀妖孽造福百姓不好吗？”许久江凡帆同样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对方，说话的声音从平稳到急促最后到大声质问。

“哈哈哈。”听到这通长篇大论李疯子只是没由头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倒把江凡帆给笑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