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乡间马路上行驶着一辆半新的轿车,放眼过去,马路边全是大大小小的农田和务农机器人。
等轿车过去,路边一辆黑色轿车内。
“冯哥,这样做真的没事吗?”年轻男人有些手抖。
中年男人低头叼上烟,等年轻男人点上火,深吸了口,飘飘然地说道:“放心吧,哥有经验,不过是教她点规矩,死不了。”
“最好让她经过这事,死了卖农药的心。”
年轻男人还是有些慌,他想起那些药。
“对了,剩下的药呢?”中年男人问道。
“你抖什么,你该不会全下了吧!”
“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话落,远处传来一声狮吼和一声凄厉的尖叫,中年男人面色铁青瘫倒在座椅上,“完了,全完了。”
当鼻间传来呕人的腥臭,“咔嚓”响起和腰部传来剧痛时,袁江南就知道这回玩脱了。
剧烈的疼痛让她昏睡过去,等她有意识时,她感觉有人正抬着她的头脚在搬动她。
她没死?腰没被咬断?
“二姐,真的要把大姐丢这吗?隔壁王叔说死去的人送安乐园安葬才有转世投好胎的机会,咱们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袁江南听见脚那头传来声音,就知道要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居然要把她丢了,她想说她还没死,可是嘴巴一动不动,发不出一点声。
“活人我都快顾不下去了,我还管什么死人,我看就这吧,你要是不忍心,等会把坑挖深点,也不枉咱们相处这么多年。”
抬袁江南肩膀的是个耳朵上戴着棕褐色月亮形耳环的少女。
等挖好坑,她丢开手头的锄头,拍拍手,对着少年说道:“快点,把大姐丢下去,太阳快下山了,防疫处的人最会偷懒,晚了,咱俩就回不了城了。”
少年跪在地上给僵直的袁江南磕了三个头,“大姐,你好走,我和二姐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二姐,你也来磕三个。”少年对着少女招手。
“真是麻烦。”少女就在原地跪地咚咚给袁江南磕了三个头,“好了,快点埋,慢了,一会那些染了病的木化人来了,你大姐得被他们拉去鞭尸。”
当泥土盖在袁江南脸上时,袁江南都疯了。
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有弟弟妹妹了,难道我又重生了?不对呀,木化人什么的,前两世没听过有这病呀,这回背景时代都变了,难道穿越了?
“喂,别埋我,我还没死透,你们再抢救抢救我呀!”
袁江南欲哭无泪,半点声音都发不出去,全身用尽的力也动不了一下,跟被鬼压床似的。
感受到身上的泥土越来越多,她用力睁着她那双还没全被埋起的眼睛。
“二姐,我刚刚好像看到大姐的眼皮动了一下,大姐是不是还没死?”
少年停下铲土的手,看着坑里的袁江南。
“胡说什么呢,断气后都搁家躺了一晚上,还不死,是想成神呢?快点,最近这附近的木化人多的是,小马灯出城挖菜都被抓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也想被抓是不是。”
少女见少年不信,跳下深坑,掀开袁江南脚上的泥土,一摸,凉得惊人,“死得透透的,快埋吧。”
少女正想爬上来,目光停留在远处一朵玫瑰抖动的花瓣上,她停下嘴边的话,猛地爬起,顾不得一身的脏污,抓起少年的手就跑,“快跑,这里有木化病人。”
看到猎物跑远,玫瑰抬起上半身,他下半身还是玫瑰枝叶,到大腿处开始是人形,上半身穿着红绿相间的T恤,耳朵上别着漂亮的玫瑰花。
“跑得到快,怎么办七哥,这下三爷的孝敬没了?”
“那两废物,敢耽误七哥的事,七哥,要不要我去把他们抓回来。”
一个头顶着黄瓜叶,半张脸全是霉斑,一张嘴半边牙齿都是黑色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枯黄的叶片朝别着玫瑰花的男人问道。
“就凭你那副烂脚,你跑得过他们?”腐烂味传来,玫瑰男人皱了皱鼻子,“黄小二,你也太臭了,刚抓来的那个医生的药,对你一点也没用吗?”
看着早就没了身影的空地,黄小二谄媚的眉眼落了下来,泪珠子直在眼睛里打转,“七哥,你别嫌弃我,一会我就把那些烂叶子烂根挖了,挖了就没那么臭了。”
说着眉间收紧,眼神狠毒起来,“都怪那些有肺人,要不是他们到处弄什么实验,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病。”
玫瑰男人想安慰安慰黄小二,但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绿叶,绿叶上越来越多的白点表明两人都是同路人,哥俩好,死亡之路前后脚,不过相差三五月的事,还有什么可安慰的。
都是将死之人,黄小二也知道七哥的性情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尚且完好的半边身子伸出几株碧绿的藤蔓,卷起附近一块大石头用力向深坑掷去。
“老天爷真不公平,明明是有肺人搞出的病毒,凭什么咱们植物人遭殃,老子不得好死,你们这些有肺人也别想死个清静,看老子用石头把你碾个稀碎。”
听到埋她的人跑了,袁江南还没被泥土掩盖完地鼻孔抽动几下放松下来。
虽然她不清楚那两人为什么要跑,但至少她不用被活埋了。
刚放松不到三秒,一块大石头砸到她大腿上,痛得她嘴巴大张,嘴角涌进一丢泥土。
她僵硬的舌头想要把泥土推出去,费了半天力,嘴里的土越来越多,嗓子眼全被堵上了,眼看要被土噎死,又有几块大石头砸来,分别砸在她的双腿,双手,还有头上,其中最大的一块直直地砸在她的腹部。
这块石头长得奇形怪状的,浑身都是尖角,痛得袁江南“嗷”的一声坐了起来。
突然冒出的人头吓了黄小二和玫瑰男人一跳,很快黄小二又高兴起来,拖着一地的叶子跑到坑处,抓住袁江南的短发,看着脸肿得不像样的袁江南,“怎么是个男人。”
男人?刚刚不还是大姐吗?我这辈子穿成男的了?男大姐?!!!
袁江南虽然刚刚条件反射坐了起来,但浑身还是无力,嘴巴也说不出话,肿胀的眼睛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她只能闻到一股腐烂的气味,余光能看到两个人影,勉强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看袁江南一动不动,黄小二随即探了探袁江南的鼻息,见还有气,语气喜乐道:“大哥,还没死,虽然不是女人,但三爷的孝敬有了。”
玫瑰男人也兴奋起来,“快把人拉上来,别让人死了,最近大爷火气大,寨里废人消耗大,三爷头疼得厉害,这回孝敬上一个有肺人,三爷心里肯定记咱们一功。”
玫瑰男人从草丛中推出一辆电三轮,三轮车里装满了白萝卜。黄小二把袁江南拖到电三轮上,从背后抽出一根黄瓜藤把袁江南的手脚绑在电三轮的四个边上。
又抽出一根像裹被子一般从脚到头把袁江南和三轮车缠在一起,缠得死死的。
眼看已经缠到头了,黄小二还不停手,玫瑰男人踢了黄小二一脚,“你想把他憋死是不是,把头露出来。”
“喔。”黄小二十分顺从玫瑰男人,被踢了也不生气,立马收回两转黄瓜藤,坐到三轮车的驾驶位上,等玫瑰男人上了车,“突突”的开着车往山里去。
手脚被绑的袁江南在摇晃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感觉自己能控制手脚了,可惜被捆住的她完全没有解救自己的机会。
她抬头伸长了脖子,看着车子行驶的方向,眼前除了山就是树,一点人烟迹象都没有,自己怕不是被土匪之类的劫持了。
有车,看来是科技社会,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但这群匪徒应该不是什么食人族吧。
想到这袁江南心下稍微安心了一点,路过一个陡峭的山坡时,车子猛地一抖,袁江南抬起的头猛地一沉,萝卜的一角直直的塞进口中,汁水顺着牙齿落到口腔,眼看就要流到嘴巴外面,她习惯性一吸。
“咕噜。”
这一吸,让袁江南整个心肝胃都活了过来,此时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干得要命,肚子饿得不行。
低头一看,刚刚咬过的萝卜上还带着丝丝红痕,。
袁江南顾不得这些萝卜上还带着泥,低着头像狗啃骨头一般嘶咬起来,连皮带肉掺土的咽了下去。
并不是所有的萝卜都是脆嫩多汁的,但袁江南不介意,她现在只想填饱肚子,脑袋下面地啃完了,她就借着晃动的车子左摇右摆身体,把肩膀附近的萝卜也拨弄到嘴巴附近,大口大口地吃着。
“呦,七哥,大黄,今儿收获不小呀,还用藤蔓遮住不让人看。”
不知开了多久,黄小二和玫瑰男在一处开满食人花的山前停下了车。
袁江南正想抬头看说话的人,藤蔓突然收紧,把她勒的死死地,藤蔓上的黄瓜叶突然变大,把她整个人遮住,还有一两片叶子把她的嘴牢牢封起来。
只听到抓她的一个男人说道:“小九哥真爱开玩笑,现在城里的废人精明得很,我们除了抢上一些他们种在城外的萝卜白菜,能收获什么好东西。”
“呐,刚挖出来的白萝卜,小九哥看守巨夹村这么辛苦,先来几个尝尝我和七哥今儿找的萝卜够不够水灵。”
“我一个人吃不好吧。”
“小九哥哪里的话,都有份,几个看守的兄弟,别客气,自个拿。”
“还不快谢谢你们七哥和小黄哥。”
“谢谢七哥,谢谢小黄哥。”
袁江南听着这几个匪徒商务吹捧了一阵,过了一会,等车子再发动时,她听见:
“妈的,老九这烂冬瓜真不是东西,跟他客气几句,他倒不客气,下死手拿,这得拿走多少,要是不够数,咱哥俩又该受罚了。”
“算了,小黄,回来之前我估摸过,咱们今天的收获至少600斤,刚刚他们也不过拿了6、70斤,剩下的够500斤的数,再说了,咱们今天还带回一个废人,不会受罚的。”
袁江南听着两个匪徒边开车边议论守门的小九哥,过了一会车停了下来,她察觉到手脚的黄瓜藤松了,她被人裹着黄瓜藤抱了下来。
“480斤,不达标。”
一阵低沉的女声响起,袁江南听到刚刚抱她下车的男人尖叫道:“他.妈.的死老九,居然趁我不注意拿了这么多!”
耳朵差点被震聋的袁江南回过神,悄悄地吞下嘴里还没咬烂的萝卜,用她那稍微消肿的眼睛偷偷看了眼黄小二,又看了眼轮重称旁那个叫七哥的男人。
七哥看了车头处人头大小凹陷的萝卜空地,又看了看车尾处零零散散的萝卜狐疑地看了袁江南一眼,见袁江南不敢抬头,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一个废人,能吃多少,估计是老九趁他们不注意拿的,幸好没发现废人,不然这功劳都得被抢。
他转过头,对着轮重称旁满头绿叶的女人小声道:“三爷,这回是我和小黄不懂事,没有预留好小九哥他们的份,才没达标的,不过我和小黄知道您最近缺人,给您带回一个废人,您饶我和小黄一回吧。”
黄小二急忙把袁江南带到三爷面前,嗖地把袁江南身上的黄瓜藤收回体内,把袁江南惊得目瞪口呆。
我的个乖乖,刚刚没看清,原来不是什么高科技,是真黄瓜藤呀,这里是仙界?妖界?
袁江南这个样子,三爷几人只当袁江南吓傻了,毕竟他们打家劫舍的名声远扬,有肺人就没有不怕的。
三爷看了袁江南一眼,“还算你们有心,这次就算了,小九那个狗东西,我知道你们不忿他,不过他背后有老四在,而且八寨联会马上要来了,这回联会地址是咱们巨夹村,你们暂时忍忍,等过了这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行了,你们走吧,人我留下了,记得这几天多给我带人回来。大爷最近病的厉害,新来的医生也不管用,大爷总发脾气,每天都得弄死两个,这样下去,等联会到了,我上哪找人帮忙。”
每天都死两个?
袁江南脚一软,像一块烂泥缩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