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客栈【公路】 第11章 反差人类

手机铃声依旧响着，没人去管它。

楚介一双鹰眼，霸道中带有极似狐狸味，高鼻梁，皮肤有些粗糙。他双手撑在袁离头的两侧，“明明说的是我们两个凑合凑合。”

话落，随即躺在床的另一半。

她眯着眼，“你要不要点脸？”而后又想到什么，“不过你睡也不是不行……”袁离伸出左手三只手指相互摩擦。

她侧过，身清了清嗓子，“不给钱就出去睡！”驱赶的意味明了。

楚介没有动作，甚至撸了半边被子过去，“都把客人拒之门外的老板，怎么可能差钱呢？我穷，没钱。”

袁离被她气笑了，一个买氧气罐都能随随便便给二百的人，怎么可能穷？天大的笑话。他一个抬脚把男人，向男人大腿根子踹去。楚介没动，准确来说是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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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楚介早早的起了床，靠在车门处，远望整个鲁朗小镇。昨晚来的太迟，没有仔细观察周围，他这才发现周围有许多用石头垒成的小山。

他走向前，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也将其放在小山顶上。山不高，大致到他大腿根处。

他步伐前进，不远处有一处湖泊，湖泊的对岸是专门给外地游客设立的免费停车区域，可以露营，可以搭帐篷。清晨的风，迎面吹拂过她的脸庞，调皮地钻入冲锋衣的上衣领口。

楚介将视线移开，这片湖的尽头是拉鲁小镇。昨晚大半夜他被那女人赶了出来，满脸阴郁的走到越野车前。

映入眼帘的是正在搭帐篷的路之青，他笑呵呵:“这可以免费搭帐篷，今晚就睡这吧。”

后来，两个人睡在同一个帐篷里。路之青的身材没有楚介那样宽大，他很少健身，多数是为了在校期间追女孩子进入的健身房。故而楚介起床洗漱的时候，给他留了一半水。

“叩叩。”楚介敲响昨晚老人家的门。

来开门的是袁离，嘴里叼着牙刷，双手打开大门。她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转身回去吐泡沫。门没关，让他自己进去。

楚介恭敬不如从命，“准备出发。”

她白他一眼，“去那么早干什么？”随即将视线落在，不远处静静等待的小女孩身上，楚介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小女孩。

小女孩见袁离已经洗漱完毕，拉起她的手，蹦蹦跳跳，嚷嚷着要带她去镇子前面骑马。楚介把袁离无措的动作都收入眼中，一种想拒绝但又不忍心拒绝的感觉。

有点好笑。

根据她刚刚所说，应该是与小女孩串通一气了，但结合现在无错的动作，想是小女孩突然改变主意，没和袁离商量。楚介与她视线交错，

［你说去那么早干什么］

袁离皱了皱眉，眼球向小女孩移动又回视楚介，［你搞？］

他两三步走上前，双手放在小女孩的胳肢窝处，一股气将小女孩抱至肩头，“跟大哥哥玩好不好？”

小女孩咿咿呀呀，双手环住楚介头，遮挡他的视线，连忙说要自己给他指路。没回答，但胜过正面回答。袁离看着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顿时愣在原地。

他还有这一面？

楚介腾出一只手，拿起挡在自己眼上的小手向后望去，“不一起来？”

她指了指身后的桌子，桌子是老人家准备的早餐。掌厨者还坐在桌子前，双眼眯成一道线，笑得慈祥。

“你不吃早饭？”袁离反问。

他把话题引至身上的小女孩，“你吃了吗？”

小女孩歪头朝后方的袁离笑了笑，表示在这个大姐姐还没起床的时候就已经吃过了。袁离的面子挂不住，是怪她起晚了？

她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明明还早。

袁离没管一大一小，转身坐在桌子前的板凳上，目送二人离开。

外头的骑马区域离小镇不远，也使至路之青还没起床，楚介就已经完成了一来一回的路程。他回来时，站在湖对面，正巧看到路之青伸着懒腰，走出了帐篷。

他放下手的瞬间，立刻就注意到对面有和楚介穿同款衣服的男人，路之青反应过来，拉开帐篷，里面空空如也。

早就醒了？那就是……

路之青再次举起手，双手挥动，示意对面的男人看过来，“楚介！”那人没听到，他把双手握成圆筒状，又喊了一遍。

这次也没引来楚介的回应，反而是引来两旁驻扎帐篷的人反应。一对年轻情侣出来善意提醒路之青，说明湖对岸离这不远，可以走过去，这个时间段大部分人都还没睡醒。

路之青连声道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谁知正是这一幕吸引了对面男人的目光，楚介驻足停留。

他用余光瞟见楚介停下了脚步，正想打个招呼，楚介扛着小女孩走了。

……

“来骑马？”原野上的凳子是用木桩做成的，一位藏族服饰的中年妇女，手里勾着毛衣，听见有人来，头也不抬地询问。

听见中年妇女的声音，小女孩闹着要从他肩上下去，楚介依了她的意思，弯下腰将它放置地面。

“阿佳阿佳，是我！”小女孩跑的太快，险些摔倒。中年妇女放下手里的动作，一把抱住即将摔倒的小女孩。她在她怀里嘻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中年妇女顿时扬起笑意。

“原来是顶儿的朋友，”中年妇女道:“那就不收费了。”

中年妇女放下怀里的小女孩，向楚介介绍她这里的马种。有棕色的、白色的、黑色的以及灰色的。

没等他选择，小女孩提前替他做出了决定，“那匹黑色的吧，看起来更英勇一些！适合扎西。”

楚介没听懂藏语称呼的意思，中年妇女看他有些愣住，于是出口解释:“‘扎西’的意思是哥哥，她提议你骑那匹黑色的。”

她指了指楚介身后的方向，补充说:“阿佳骑白色的！”

他往后方看了一眼，身后的道路多出一位女性身影，楚介能确定那是袁离。她手里拿着两片面包，边走边吃着，但是远看应该是噎着了，把剩下半片面包装回袋中，放在口袋里。

很快，袁离赶上了楚介。她正站在他身旁，眼神停留在面前黑色的马上。袁离准备从他手里拿去马绳的时候，突然被另一只小手抓住。

牵着她去一旁的白马前面。袁离打量面前的白马，转而又去看两三步以外的黑马，就差把想骑黑色的刻脸上了。

然楚介看出了她的心思，毫不犹豫地上马，直接从源头阻断她的想法。她知道，以他的心胸，必定在报复自己昨晚的行为。

无聊。

袁离朝他翻了个白眼，走神的间隙小女孩跟她讲了一句话，她没怎么听清，大概意思就是你喜欢吗？她直接翻身上马，用实际行动表示，很喜欢。

她很少骑马，上次骑马是在十几年前，同时也是在十几年前学会的骑马。彼时，阳光灿烂，原野无际，田野的风越过草地吹至脚边，小小矮矮的她，央求母亲教她骑马。

母亲害怕她骑马会受伤，想阻止她的想法，可又架不住她长达两个小时的软磨硬泡，于是让老板找来一匹小马，让小袁离骑。

她站在前面，小袁离坐在后面，一个劲地说:“妈，快点快点！”

母亲见了她学习的速度很快，放心地松开牵引的手。怎料高兴的有点太早，小马的野心还没有被完全驯服，她一个控制不住，整个人向前摔去。

好在双膝以及脚腕，绑了骑马专用的保护器，没让她感受到摔跤带来的疼痛。母亲快步跑到她身边，将其抱入怀中低声安慰。

小袁离因为情绪起伏波动较大，才哭两分钟就开始打空嗝，“我……不……疼……还要……练。”

断断续续说完一句话，母亲应了她的请求。后面的训练一直都是母亲伴她一起，直到非常熟练。她还想多在草原上待一会，在记忆中，那天母亲很奇怪，是长达三个月里第一次对她凶。

袁离回过神，颠了颠手里的马绳。

原来还是这种感觉，没变。

中年妇女看她已经准备好，上前帮她牵引马，她对妇女笑了笑，表示谢谢。

另一头，楚介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他没骑过马，第一次上马略显无措。

袁离眯着眼，翘起了嘴角，感受到男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缓了许久才勉强压下脸上的笑容。

袁离:“要不要我帮你啊？”话虽这么说，转眼她给妇女一个眼神，让其放了牵引，走的更远。

不知道是不是良心过意不去，她走过去，停在楚介面前，“我教你，一次六百怎么样？”又补充，“你看走神了，恰恰相反，我很缺钱。”

你看走神了？

楚介这才意识到，是在解释昨晚的那句，‘都把客人拒之门外的老板，怎么可能差钱呢’。

楚介笑了笑，把价格抬高了些。说是给她一千，回答他一个问题。她觉得有趣，钱不要白不要。

“你想存钱干什么？”

他的问题恰好与袁离所想的问题差不多，“我还能存钱干什么？当然是改善客栈啊，你又不是没看到，客栈的环境多不好，要是没了客源，我就没法赚钱了。”

袁离话出口，才发觉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赚钱这一步。她原以为男人会继续追问，没想到迎来的却是男人的一句:“旅行结束一块付。”

行啊，她应了。

“腰挺直，确定没有向后拉缰绳。”

“用小腿挤压马的侧腹部。”

“马前进，释放压力！”

……

楚介的马动了起来，追着前方策马奔腾的袁离。妇女提供骑马两条线，第一条为小环线，第二条为大环线。

按照正常收价，小环线只需五十，大环线则需一百。许多初学者为了安全会选择小环线，但从环境上来说，大环线更加值。

先前袁离为了顾及新手，给妇女报了一条小环线，不过被楚介听见后，主动改成了大环线。她也没说什么，毕竟大环线确实比小环线爽。

袁离轻轻甩着鞭子，“啪”甩上马身，马的速度加快，一路向前飞奔。

鞭子伴着时间流逝，催促太阳上升。太阳初上升与绿色的原野相映衬，二人一前一后的身影融入这幅太阳初升图中，另有一番意味。

“他们去哪了？”路之青慢悠悠的从湖对面走到他们的初始点，对站在原地的女孩问道。

话是问的，但语气更像是逼问，让小女孩感到不适，莫名地很讨厌。

“哼。”小女孩迈着大步，离开他身边。

他一脸懵，又往旁边走了两步，到中年妇女身旁。此时，中间的石头圆桌前多出了三位妇女。一共四个人，有说有笑，在聊家常，没人注意到路之青的存在。

“你好。”

“要学习骑马吗？”

“很便宜的，一百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