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杨沅作为皇后嫡出的公主,在寝殿里打骂仆从的消息被亲妈季皇后知道了,季皇后把女儿叫到自己的坤宁宫,满是疑惑不解:“沅儿,你最近怎么如此行事无忌?”
对于唯一的女儿,季皇后一向宠溺,把杨沅养的性子骄矜傲慢,结果,这个一点苦都吃不了的女儿先是闹着要去学武,又大喇喇的去让宫人找刚刚入宫的小太监,一桩桩一件件都很反常。要不是这是一个武侠世界,估计季皇后都会联想魇镇之事了。
杨沅有苦说不出,不可能直接把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她清楚,那样只会让母亲认为自己疯了。
迎着母亲怀疑的眼神,杨沅找了借口搪塞道:“女儿之前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将来女儿出宫游玩,被胆大包天的江湖人暗害,所以才想要学武功的。”这个说辞真假掺杂,倒也不算完全胡编乱造。
季皇后不置可否,只是说道:“皇子公主成年后,圣上会派一名一流高手保护,你就算是从现在开始勤学苦练二十载,如你的兄弟那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至多能成为一流高手。”
杨沅咬紧嘴唇,满是不甘心。
她知道这代武林天才辈出,将来与她同辈的武林天骄很多都年纪轻轻成为宗师级高手,智慧谋略,样样不缺。对她来说,单单是一个一流高手是远远不够的。
她怀着希冀问母亲:“有没有办法可以成为宗师啊?”比如什么武功秘籍,灵丹妙药之类的。
季皇后看着女儿的痴心妄想,冷笑出声:“若是真有此法,历朝历代的皇帝先要用一下,当个宗师来了。”可是实际上,除了开国太祖是大宗师外,只有太宗皇帝成为宗师,之后的皇帝都只是一流高手罢了。
她不耐烦应付女儿,打发道:“你若是想要学武,那就每日如同你的兄弟一般,用功就是了。”
杨沅只能神色泱泱的回了自己的宫殿,想着每天要去练武,就有点头痛。她伸出自己白皙娇嫩的双手,看着虎口处磨出的一层薄薄的茧子,神色变化不定,最后对着身边的女官命令道:“我明儿休息一天,你去和师傅告假。”
女官恭敬应是。
江鲤这边,正在按照郝师傅的话,尝试修炼出内力。新入门的弟子现在都朝着一个劲去努力,因为所有弟子都知道,只有真正学会内力,才算是一个会武功的人,之前的扎桩与基础拳法,不过是打根基罢了。若是无法练出内功,至多不过是外加功夫。
江鲤按照刚刚记忆的内功心法所记录的行功路线,盘腿而坐,调整呼吸,放空精神,使得身、心、意合一,丹田处涌出细微的暖流,一丝细流沿着经脉循环往复。。
旁观弟子修炼的郝师傅看着这个迅速入定的弟子,不禁笑了起来。
看来,这届弟子的天赋尚佳。
江鲤可能真的是天赋出众,几乎是最快的学会儿内功的运行方式,丹田与经脉处产生了一丝无用内力,从这之后,江鲤每晚前半夜按照内功心法,打坐修炼,直到子时才安歇。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半年过去了,霸刀门对弟子所学进行了考核。
“你看那个扎着一根辫子的小姑娘武功如何?”霸刀门门主夫人坐在上首,看着比试的弟子,问旁边肃容的丈夫,霸刀门掌门郝云达。
霸刀门掌门郝云达是一个身形孔武的中年男子,眼力非凡,一眼就看出正在比试的弟子孰优孰劣,声音低沉道:“她马上就要赢了,基础功练得扎实。”
说话间,江鲤一拳长虹贯日,将对手一个大她三岁的少年捶下比武台,赢了比赛。江鲤站定,抱拳行礼,道:“师兄承让。”
台下的少年脸色羞红,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师妹打败,实在是没有面子。
掌门夫人很是喜欢江鲤,将她叫到身边,问了一些话之后,就将江鲤收到手边,与自己的女儿一起教导。
赵梨花羡慕的看着江鲤拿着掌门夫人大方赠与的新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声问道:“掌门夫人人只好,还送你新衣服呢。”
江鲤笑了笑,并不言语。
她按照自己的习惯,盘膝坐下,双手置于膝上,静气凝神,开始晚上的练习内功心法。
等着将江鲤练完功之后,屋子里已经是静悄悄一片了,旁边的床上赵梨花睡得很是香甜,轻微的呼噜声传出来。
今天是十五,窗外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小小的女童脸上却没有什么欣喜之色。或许说的清楚一点,江鲤其实并不喜欢现在跟着掌门夫人一起习武,而是更想要成为掌门的弟子。
掌门夫人之前也是霸刀门的女弟子,教授武功倒是可以,但是她对于唯一的女儿要求很是放松,不如对其他男弟子那般严格要求。
江鲤作为新加入的小师妹,感觉与师姐们格格不入。尤其是下午江鲤在练习拳法时,当时江鲤正在一心一意的练习招式,但是大师姐也就是掌门的女儿要找江鲤一起去玩,江离迫于无奈,不得不暂时中断自己的练武计划。
江鲤眉头紧锁,苦恼于师姐们竟不如师兄努力,她暗暗的告诫自己,要以师兄弟为榜样。
江鲤的心思转了好几个圈,嘴中拂去杂念,凝神静气的思量起来。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间,六年春秋,眨眼而过。
这一年的武功比试,比以往更加宏大,且胜者奖励丰富,江鲤瞅着奖品中的长刀,眸光一亮,精神十足的准备挑战早入门几年的师兄师姐。
又一次战胜了对手,江鲤嘴角微微一笑,抱拳行礼。
十五岁的少女身姿挺拔的站在比武台上,右手持刀,好一个英姿勃发的女侠。
赵梨花看着江鲤,愣愣的说道;“江鲤,我的天分不如你,咱们一起学武,如今你竟然能够与那些早入门三五年的师兄师姐有一战之力,而我却只能远远地被甩在后面。”
江鲤把行李打包好,对着依依不舍的赵梨花,说道:“我这次奉掌门之命,与师兄们一起前去榆阳,若是你有想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带回来。”
却说这次是江鲤从七年前拜师学艺后,第一次正式的远行,之前不过是在霸刀门山下的镇子上来回过,而这次出行,以大师兄,二师兄还有大师姐为主,江鲤纯粹的为了不让队伍中只有大师姐一个女弟子而凑数选出来的。
江鲤脸上不露声色,心中感慨,多谢一定要跟着大师兄出行的大师姐。
武林中人,行事毫不拖泥带水,几人均是年轻人利落的很。
说走就走,几人各自背着一个小包袱,骑马而行,江鲤的马术不怎么精良,一开始只能够勉强跟上,到后来,马术飞速进步,已经能够潇洒自如的在马上与师兄师姐玩笑。
众人出了霸刀门所在的泸州,一路向北,行了三四天,穿过密林,即将达到榆阳。
这一日,众人在林中过夜,却看天空乌云凝聚,大雨即将倾盆而下。
大师兄江湖经验丰富,立马说道:“这个架势,估计雨势很大,我们不能在林中停留,得找一个地方避雨才行。我们往西行,我记得那儿有一个败落的山神庙。”
其余三人毫无异议,立刻调转方向,向着西方山神庙的方向前行。等着几人进入山神庙中,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至。
江鲤收罗了一些枯枝,堆了一个小小的柴堆,拿出火折子,将枯枝点燃。然后取出干粮,用干净的树枝穿过饼子,架在火堆上烤。然后她又从包裹中拿出一小罐子肉酱,取开上面的盖子,放到地上,和师兄师姐一起就着大饼吃。
大师姐是掌门的亲生女,名叫郝明珠,生的姿容娇美,脾气稍微骄纵一点,心肠却很好,当年江鲤跟着掌门夫人学武,大部分时间就是和郝明珠待在一起,虽然一开始心里并不喜欢郝明珠那种散漫的习武态度,但是在一次江鲤生病,郝明珠毫不犹豫的照顾她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好了起来。
郝明珠看着江鲤行事如此干净利索,笑嘻嘻的说道:“幸好有阿鲤,不然我们就只能干啃大饼了。”
二师兄不服气的嚷嚷道:“明珠,我也可以给你烤饼啊,下次经过大城,我给你买地道的江南糕点,管教你知道师兄的好。”
郝明珠翻了个白眼,呛声道:“我们女孩子说话,你个大男人掺和什么。”
二师兄愤愤不平,找站在大门口的大师兄评理。
大师兄站在大殿的门口,眉头紧皱,看着雨滴一颗颗砸落在泥土之上,形成一个个小水洼。
看着走过来要告状的师弟,举手阻止了他。
他转身吩咐道;“有人来了!”
江鲤与郝明珠一惊,二人站起身来,走到大师兄身后,手握刀柄,准备好应敌的架势。
四人之中,大师兄入门最早,跟着掌门学武,且天资不凡,武功是四人中最高。二师兄学武早。尚算勤恳,武功只能算是不错,江鲤的武功与二师兄在伯仲之间。反倒是大师姐的郝明珠,虽然是掌门的亲女儿,但是学武并不上心,两三年前就不如师妹江鲤了。
此时,四人的队形,大师兄在前,二师兄和江鲤分列两侧,最后面是大师姐郝明珠。
不一会儿,马蹄声渐渐靠近,很快就靠近了山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