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房间内桌子前的是一个头发发白的老者,他穿着居家的上衣,面前摆着的茶壶从壶嘴飘出渺渺热汽。
斯兰向那个男性介绍:“这就是露西亚。”
他又转过身,向露西亚介绍坐在桌前的老者:“这是西斯科先生,我的医生。”
西斯科先生有一双透绿的眼瞳,佩戴着银框的眼镜,他看向她时那双眼睛透过镜片的视线似乎有一瞬间的紧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
露西亚向他问好,西斯科爽朗地笑了两声,看向斯兰:“哈哈,现在已经不是医生喽,只不过是给点建议罢了。”
西斯科先生从桌前起身,招呼他们坐到另一边,然后拿出杯子给他们倒水,一边倒着,斯兰捏上茶杯说:“她的情况我前几日和你说过了。”
“噢噢,是的。”
西斯科先生放下茶壶,转而对露西亚说:“可以让我先看一看你的腺体吗?”
露西亚点点头,西斯科先生就走到露西亚的身后,他佩戴上医用手套,将她脖颈上遮盖的头发撩起。
发丝下的皮肤非常光洁,几乎看不出任何起伏的弧度,平整地延伸向下。
“你的腺体一直这样隐秘平整吗?”
西斯科甚至认为自己没有必要用手去确认腺体的位置了,几乎无法确认腺体的大体位置。
露西亚思索了一下:“很平整是有什么问题吗?我上一次做第二性别的常规检查,报告里没有提到有关于腺体的问题。”
西斯科看向斯兰,黑发的青年站在他身旁,垂眸看着Beta的脖颈无言。
“平整的腺体倒并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像这么平整的……几乎很少见。”
西斯科将她的头发放下,想到她刚刚的回答:“常规检查……那么你常规检查的报告中大致有哪些内容呢?”
对于Beta来说第二性别的性别常规检查并不像Alpha和Omega那样频繁,但是也会在分化后每几年检查一次,露西亚上一次接受检查似乎就是高中刚入学的时候。
Beta的性别检查会有什么问题呢,先不说对于Beta来说各个指标的合格标准区间极大,就算是易感值还是信息素类的指标再不正常也不会异常到哪里去。
不然就不叫Beta了。
大家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Beta们对于第二性别的检查并没有那么重视,报告内容也几乎都是千篇一律。
露西亚到现在就只记得自己的那篇报告里说自己的易感细胞浓度偏低……
“其他的就不记得了。”
露西亚把能记得的一点点内容回忆着说出来,看向西斯科。
“易感细胞吗。”西斯科摸摸下巴,对露西亚和斯兰说:“稍等一下。”
西斯科转身进了这件房间里的另一个门,看起来似乎通向一个小房间,他进去后没有关门,可以看到房间内有一排架子和一个洁白的床。
应该是用来在家里接待病人的?
露西亚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她转头看向斯兰,发觉他今天似乎有一点点沉默。
“斯兰,”露西亚碰了碰他垂在身侧的手腕,“你的易感期已经过去了吗,还有没有不舒服呀。”
斯兰露出一个笑容,回答她:“已经过去了,现在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真的吗?”
露西亚怀疑地看着斯兰。
斯兰的信息素有异常,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异常的,但是就目前来看斯兰的身边到目前为止只出现过西斯科先生这一位医生身份的人出现。
信息素的异常会导致他没办法像普通人那样去寻找伴侣和朋友,露西亚觉得也许存在那么一些不受他信息素影响的人也许是天意派来和斯兰做朋友的人。
虽然也许是因为某种未知的解释,但是露西亚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她的手指从斯兰的手腕上滑下,两只手握住他的手。
斯兰的手掌心总是暖的,他看向露西亚,露西亚仰脸对他露出一个笑:“不要担心,斯兰,我会一直和你做朋友的。”
斯兰唇边的笑容凝滞,这个时候西斯科回来了:“可以让我收集一滴血吗?看看你血液里现在易感细胞的浓度是多少。”
露西亚赶紧回答:“可以的。”
她按照西斯科的指示伸出手,西斯科的手在她指尖划过,似乎有凉风缓缓吹过,她的指尖立刻冒出血珠。
溢到珍珠般大小时血珠缓缓上升,落进了西斯科握着的容器里。
西斯科笑咪咪地接着对斯兰说:“我去把这滴血处理一下,斯兰你帮人小姑娘疗愈一下手指上的伤口啊,记得动作快一点。”
不然就自己愈合了。
露西亚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西斯科也许用了很柔和的法术,几乎看不见伤口,血珠冒完就不再流血了,只是指腹有一点红。
斯兰握上她的手,轻轻托着用另一只手覆上。
她立刻感受到了暖烘烘的热流。
露西亚想说感觉不用疗愈也可以,但是黑发的青年垂着眼帘,看起来很认真,她没好意思出声打断。
今天的斯兰是有一些不一样的。露西亚想。
斯兰说这位西斯科先生是他一直以来的医生,那见到西斯科先生是不是也会让斯兰想起往事呢。包括……让他将自己的心脏给出去的往事。
露西亚很想知道,但是却不忍心提及。她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是对斯兰影响深重和在意的旧物,或者是旧人。
西斯科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他走出来时神色如常,看起来她血液里的查验结果没什么异常。
果然,西斯科就对着她说:“易感细胞的浓度确实偏低,我想也许这是你不受斯兰的异常信息素影响的原因之一,我接下来再研究一下。”
“除此以外,”西斯科看向斯兰,又看回露西亚,“我有几句话想和你单独说说。”
斯兰看过来,脸上有疑惑。
露西亚似乎明白西斯科想要说的是什么,她戳戳斯兰的手,“那斯兰你去外面等我吧。”
斯兰没再说什么,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西斯科喝了几口水,目视着斯兰的背影离开。
“斯兰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曾经是他的家庭医生,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照看他。”
西斯科感叹似的说道,“曾经所有人都觉得他命好,甚至到现在大部分的人都这样认为,可是我却比任何人都了解,命运一直在和他开玩笑。”
让生活在蜜罐里的孩子一瞬间失去所有,又让第一次感受到爱意的他失去爱人。
让曾经失望过的孩子重新燃起希望本身就是一个艰难的过程,然而命运和天道却让这份重燃的情感再度跌落谷底,永远不让他重新升起。
命运的捉弄并非最伤人心的利刃,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予又夺去才是。
但是这些不能够和现在的露西亚说。时间到了,自该由斯兰自己亲口告诉她。
露西亚听得懵懵懂懂,但是也明白了西斯科的意思,他暂时不能把事情说给她听,只要她明白这些就够了。
“既然第一次出现了不受他信息素影响的人,那么我也以斯兰的亲人的视角,请求你能照顾一下他。虽然……这是件很麻烦你的事情,但是……”
西斯科似乎没办法再说更多了,但是露西亚也明白,她点点头:“我会的。”
……
露西亚离开房间叫斯兰又进去,西斯科要再叮嘱他几句。
于是她又看见了门外的一个少女和少年。
刚刚在房间里她问斯兰这两个人是谁,斯兰说女孩是西斯科先生的女儿,名叫黛娜·西斯科,而少年他并不认识,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出现在这里的,他没有特意去问过西斯科先生。
黛娜和浅蓝色头发与浅蓝色瞳的少年正坐在餐桌前摆弄一个立式钟表,旁边零零散散的一堆器件。
浅蓝色眼瞳的少年看到她出来远远地朝她露出一个笑容,黛娜也看向她:“嗨,你好啊。”
露西亚走过去,看到了浅蓝色眼瞳的少年唇边笑着时露出一颗熟悉的小虎牙。
这让露西亚突然想到了温斯。
不过温斯是深蓝色瞳和深蓝色头发,嗯……倒是和利斯兰有些像,哦对,和斯兰的深蓝色眼睛也有点相像。
露西亚走过去以后黛娜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拉着她也坐下来,自我介绍了名字,然后又告诉露西亚对面这个浅蓝色眼瞳的少年名叫劳温。
黛娜是一个很健谈的女孩子,她拉着露西亚说了很多话,劳恩过了很长时间才主动插入话题,他问她:“你和斯兰是来干什么的呀?”
他用很好奇的友善的口吻,但是露西亚觉得这件事由她随便说出去的话不太好,于是就含糊了一下,说是和斯兰一起来拜访西斯科先生。
黛娜倒是很新奇:“哥……斯兰先生第一次带人来这里。”
这时候斯兰推门走出来,西斯科先生也紧随其后。
露西亚和斯兰准备离开了,黛娜和劳温站在西斯科身后对他们摆手告别。
两个人的身影都进入车内,西斯科已经转身回了房子。
黛娜立刻跑到父亲身边好奇地问问题。
“劳温”倚着门,目视着两个人远去。
就是他吧,利斯兰。
他的兄长伪装成了普通人的样子,目的果然是为了小擒。
没想到哥哥的动作这么快。温斯耷拉下眼睫。
看来他也要快一些出手才行。
到这里算是写明了,斯兰就是利斯兰,虽然我一直都觉得写得很明显哈哈,然后温斯就是利斯兰同母异父的弟弟,有关于他后面会详细写一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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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