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青梅是竹马 第12章 第 12 章

说实话这会儿宣烨不是很想碰到冉梁，但看他那傻乎乎死要面子的劲儿，真让人忍俊不禁。

躲又躲不过，宣烨偏开头尽量平静地说：“多喝点水，吃清淡点，别再上火了。”

冉梁现在更听不得宣烨说话，他差点炸，虎头虎脑地从电梯里出来，嘟囔着“知道了”。

宣烨站进电梯，手指按了键，门将将要关时被冉梁抬手拦了下。

门外的人微微扬着下巴，故作镇静地问：“你去哪儿？”

冉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但他看着宣烨还是脱口而出了。

果然，电梯内的人眼神凉了凉，出口的语气也不太好：“呵，冉警官审犯人呢。”

电梯被毫不犹豫的关上，冉梁愣愣地站在门口，听见那道缝里传出最后一道清凌凌的声音。

“不去酒吧。”

回到家，冉梁委屈巴巴地站在窗边，并没有追踪到宣烨的身影。不去酒吧，那能去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这人真是，不说明白，让我着急，让我心乱。冉梁胡乱抓了把头发，结果越抓越痒。

一分神，他也就忘了去想为什么宣烨会让他抓耳挠腮。

宣烨这个周末能休个整，冉梁就不行了，他晚上得去所里值班，且说不定下午有什么警情就得提前回去。

他歪在沙发上看《西游记》，伸手抓了抓胳膊，又从茶几上拿过风油精倒在小疙瘩上。

一到这种又热又湿的季节，他就会长这样的疙瘩，烦得很。

刺鼻的味道让冉梁回了回神，他看向电视屏幕里的猴哥，投出那一贯赞许的目光。

打小冉梁就喜欢看《西游记》，猴哥是他偶像。在外面但凡瞧见猴哥的形象，不管是视频或者一幅画，他都挪不动道。

他最喜欢猴哥意气风发的样子，觉得他勇敢又洒脱，同时也不乏智慧和温柔。

太全面了，他猴哥还是太全面了。

因为对猴哥过于执着，家里人经常拿这事儿笑冉梁，但他不在意。他看多了《西游记》，喜欢吃蟠桃，家里还给他专门种了这桃，每到中秋前后就能吃上。

猴哥在三界伏妖降魔，除恶扬善，冉梁觉得自己如今在人间做着类似的事。虽然他永远够不上猴哥，但也能靠近猴哥一点点。

以前一遍遍地看，冉梁只看猴哥，今天吧，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他头一回发现，《西游记》里怎么有这么多美女姐姐。

好了，现在看见美女姐姐了，但脑袋里也只有他猴哥和宣烨。

冉梁再次抓耳挠腮，琢磨着宣烨是不是会他猴哥的七十二变，昨晚就是来了个大变活人。

当然不是，人家宣大夫只是略施小妆，就美得不可方物。

平常宣烨穿白大褂就挺帅的，只是总在工作场合遇见，冉梁忽略了这个问题。昨天直接这么怼面前了，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原来男人扮女人可以漂亮成这样啊，冉梁挠了挠脖子，他觉得宣烨可以去演天竺公主。

嗯，玉面狐狸也行。嗯，宣烨不是会化妆么，也可以化出七个不同的样子，演七蛛女……

冉梁捂住脸，他觉得自己疯了，都在想些什么啊。可是昨晚的宣烨，谁受得了啊。

先前在电梯口碰见，冉梁佯作镇静，其实他心跳那叫一个乱啊。他看着宣烨的脸，发现不管是昨晚一身裙装还是今天恢复日常穿着，他再也无法忽视了。

“完了完了完了……”冉梁仰面喊出声，“猴哥救救我！”

*

宣烨回去见他旅游归来的爷爷，顺便看看他爸。学校放暑假，学生回家了，他爸是不得闲，下周还得出国考察。

他从小跟着姥姥姥爷，跟爷爷这边不算太亲厚。加上他本身就不是热络的性格，一顿饭吃得不冷不热的。

爷爷去休息后，他爸叫他去书房聊聊。

宣可明问他新家住的还习惯吗，宣烨点了点头，还说了对门是冉梁。

“冉梁？姐夫的外甥？”宣可明想了想，又摇摇头，“实在是没印象了。不过有个熟人挺好的，还是警察。”

“嗯，他挺热心的，人也不错。”宣烨笑了笑。

宣可明仔细地看着宣烨的表情，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他清了清嗓子说：“小烨，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干涉你。”

这话宣可明不是第一次听，岁数小一点的时候他会觉得爸爸还挺开明，现在工作好些年了，他也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

“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你。”宣烨浅浅地笑笑。

宣可明“哎”了一声，手一挥：“我这顶官帽跟我儿子比，算不得什么。”

之后一周，宣烨继续着他门诊、手术、科研的生活。有人约他出去玩，他想了想没去。

穿裙子是他的爱好，也是放松的方式，可是他最近，不是很想放松。

这周他没怎么碰上冉梁。原来两个人住得再近，如果不刻意联系，也可以很久见不到。

他知道冉梁不会声张这事，可他又不知道冉梁究竟会怎么看待他。

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宣大夫此时此刻必须要承认，他压箱底的那点忐忑和脆弱，都被冉梁激起来了。

换句话说，他确实是不想丢了冉梁这个朋友，才会显得如此在乎。

可他又开不了口去和冉梁聊这个问题，也怕万一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万一不再被这个人包容，他该怎么办。

夜深人静，住院部安静下来。宣烨站在窗边，望着弯月，在心里问道：“妈妈，我错了吗？”

妈妈不会再给宣烨答案了，甚至在她离世之后，都没怎么来过宣烨梦里。

又是一个值完夜班的周三早晨，宣烨骑着挎子回家，路上还被交警拦了下。查了证件，对方嘱咐了几句就让他走了。

宣烨心想怎么不挑他精神好的时候，他会好好介绍一下他的爱车，满足一下大哥的好奇心。

躺在床上收到冉梁微信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困晕乎了，出现了幻觉。

拿起手机，他才看到单元群里聊了一百多条了。他没点，点开了冉梁的消息。

冉梁（对门）：宣烨，把家里门窗都检查一下，阳台上尽量不要晾衣服。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24小时开机。

宣烨没明白，退出对话框去看群聊。这片的社区警也发了一句，说最近周边发生了入室盗窃事件，请大家注意防范。

他皱起眉头，划拉着屏幕看左邻右舍的讨论。冉梁很快又发来一条。

冉梁（对门）：主要丢的是衣裙、丝袜、内衣之类的东西。你别害怕，我们正在全力侦破。有什么事立刻和我联系。

宣烨看着这两段话，愣了下。这还有专门偷这些的贼？他动了动手指，回了句“谢谢提醒”。

他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瞎琢磨。要不是那天正好被冉梁撞见他穿小裙子，今天冉梁大概是不会专门给他发微信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冉梁的职业所在。宣烨觉得自己不该想这么多，可又忍不住不想。

怪不得这两天没在医院见着冉梁，原来是有案子要办。

隔天去上班，宣烨刚到办公室就被护士长抓住了，说下个月院庆要报人表演节目，他已经把宣烨的名字报上去了。

“……”宣烨静了足足有五秒没有说话，“护士长，您看我像是愿意表演节目的吗？”

护士长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是黎主任让我报你的。”

宣烨有点无语地低了下头，再次发问：“那演啥啊？”

“院办说还没定下来，估计会让你去一个反串的节目。”

行吧，只要不是明天要上台，宣烨还能忍忍。他点了点头，冲护士长笑笑。

他扒拉着内网的公告栏，琢磨着要不再报个什么支医项目，走他个两三个月呢？

*

再次碰到冉梁是周四的晚上。

宣烨做完手术出来已经快九点了，他这才发现天下了暴雨。在手术室里什么都不知道，注意力全在想把患者的血管赶紧弄通。

他索性把他的边三轮摩托车放在医院，自己走着回家。

一路上积水的地方不少，宣烨绕着走，还是走了一脚湿。这双皮鞋是不能看了，他的心痛了那么几秒。

走到单元楼下，宣烨抬头看见前面有个人穿着雨衣，反光条在一片黑蒙蒙里格外显眼。

“冉警官！”宣烨扬声喊道。

但是冉梁没听见，步伐很快地走进门洞。他摘了帽子，听见后面有踩水的声音。

一扭头，竟是宣烨在收伞。

除了上次发微信，他俩有一阵没面对面了。上次不欢而散是在电梯，再次见面又是电梯里。

冉梁靠墙站着，像是怕雨衣上的水蹭到宣烨。宣烨一手抓着雨伞，水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滴。

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冉梁怎么觉着宣烨低着头，额前趴着软发的样子那么可怜呢。

“人抓到了。”冉梁开口说道。

宣烨抬起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看向冉梁，英气的眉毛微微蹙起。

“你那个……”冉梁没说完，但他知道宣烨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宣烨，那没什么。”冉梁肯定地说。

水滴啪嗒啪嗒往地上落，冉梁浑身湿漉漉的。他没叫宣大夫，叫了全名。

他说，那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