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组队，废土打怪 第22章 订契

所有考核结束，考生们仍留在大厅，等待着系统公布综合成绩与搭档人选的结果。一年级生通过考核后，将面临一次路线选择，需要确定自己未来是进缉查处，抑或是军团。这关系到接下来三年的学习内容。

缉查处直属于王，只对王负责。职责是抓捕基地范围内的异能罪犯，因此只招募有攻击能力的战斗牌，再加上不用踏足污染区，缉查处内的成员都无需与净化牌订下血契。

军团有三个，分别是作战团、守卫团、研究团，三团听命于司令。由于军团的工作大部分在污染区进行，加入军团的每位异能者都得订立血契才行。

虽然有两条路线，但实际上，九成九的学生最后都会进军团。这是因为军团的阵亡率高，需要源源不断补充新鲜血液；而缉查处相对安全，为避免异能者贪生扎堆，特意限制了人数，同时拔高了考核门槛，只有综合成绩达到年级前五十的战斗牌才有资格选择是否加入。

数千块手表同时亮起，最终结果送达到每人的信箱里。

祁午点开看，成绩排名正好第五十位，但这对她没有一点用。缉查处既不能进烈士纪念塔，又不能进污染区，完美避开了她追求的两个生存选项。祁午一拉到底，重点关注搭档人选，上面孤零零挂着一个人名：褚良。

“哎哟，还真是。”祁午关了手表，立马行动。大厅内也喧哗起来，个个都在讨论成绩，以及寻找各自的搭档。

祁午踮脚，在来往的人群中搜寻着褚良的身影，找了好几个地方，终于在偏僻的窗边看到了他。他低头皱眉，眼睛盯着腕上的表盘，半天也没动一下，像尊静止的雕塑。

“搭档！你在这啊，让我好找！”

祁午欢快的声音惊醒了“雕塑”。褚良转头，就被奔来的祁午扑上，肩膀也被用力扣住，与她相贴。她总是没有边界感，大咧咧地忽视别人的意愿，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褚良不满，抬手推她，却反被握住了手腕。

祁午抓起他的手，掰到自己面前，浏览起手表里的信息，界面正停留在搭档人选那一栏，也只有“祁午”一个名字。

“嘿，你也只有我一个选择，没人跟我抢！”祁午放下心，松开了褚良，兴冲冲唤出魂卡，再掏出一枚小针，催促道，“来吧来吧，赶紧滴血。”

褚良退开几步，整理好被扯皱的衣服，才撇过脸回：“我不要。”

“啊？”祁午满头问号，“不要？你不跟我签？”

“嗯。”

“你没糊涂吧？”祁午忍不住凑近，褚良跟着后退，祁午再凑近，褚良再后退，脚后跟却碰到了墙壁，后退无路，就要往左边走，反被祁午一把按住肩膀。

“你退啥？”祁午大不解，看着他继续问，“你不跟我跟谁？只有我一个选择，就说明目前空着的没人能跟你搭了。净化牌又不能去缉查处，只能进军团，不签订血契怎么行？”

“留级。”

“……”祁午傻住。还别说，这确实是条出路。系统组合搭档只是提供最优方案，仅仅作为一种建议，并不会强制双方必须签订契约。如果有一方不愿意，又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可以选择留级，看新生中是否有适配的。不然就是等哪组搭档丧命后解除契约，再行组合，就像倪元那样。

祁午复杂地看着褚良，“你放着现成的好搭档不要，宁愿留级？”

“嗯。”褚良自动过滤掉“好搭档”三字，无视祁午高涨的情绪，拨开她的手就要走。

“为啥呀？”祁午撑住墙壁，挡住他的去路，“你对我很有意见？”

褚良犹豫两秒，才承认道：“是。”

“……”祁午大吸口气，挤出笑容，“什么意见？我改。”

褚良顿住，回头看她，半信半疑，“真的？”

“我发誓，”祁午三根手指并拢，对着窗外的太阳，“只要褚良同学同意跟我搭档，他提的任何意见我都会改正，否则我一定死翘翘！”

说完诚恳地眨眨眼，“可以相信我了吗？”

褚良看着她的笑容，态度稍微有了些松动。如果她能改掉那些臭毛病，也不是不能合作。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留级。

“留级有风险的，”祁午看他迟迟不回应，再继续劝导，“万一新生也没人能跟你搭呢，指不定要等多久，别到时候我都升官了，你还呆在学校……”

褚良打断她畅想未来：“以后不准对我动手动脚。”

“啊？就因为这个？”祁午摸不着头脑，实在不懂他在意的点，又怕他反悔，连忙应下，“没问题，没问题，绝对不碰！”

“也不准乱说话。”褚良补充。

什么叫乱说话？祁午又是一个大困惑，确定他的脑回路有别于正常人，无法猜透，便抛开不管，频频点头，做足保证：“让我闭嘴都行！”

“还有吗？几百上千条的要求我都能答应哟。”

褚良似是没想到她应得这么爽快，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别的什么，就加了条万金油条款：“以后想到再加。”

“可以，慢慢想！”祁午说完，迫不及待拿出准备已久的小针，“现在咱们能签了吗？”

褚良默了会，才慢吞吞地，不情不愿地浮出自己的魂卡。卡牌辅一露面，祁午就迅速刺破指头，挤出血珠划过他的牌面，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该你了。”祁午笑眯眯递上自己的魂卡。

褚良挑出血，指头却犹疑着，迟迟不落。祁午紧盯着，强忍住帮他摁下的念头，努力温和地问：“还有什么顾虑吗？”

“你可以选择缉查处的。”褚良忽然说。

“我的梦想是进军团，谁也不能阻止我！”祁午激情发言，顺便催促，“快点吧，血要凝固了。”

“……”褚良抬眼看她，“很急？”

“我怕你反悔。”祁午实话实说。

褚良一听，垂下眼眸，避开她的视线，低声问：“你，为什么选我？”

“哪有为什么？”祁午抬起自己的手表给他看，“系统挑的，只有你一个人选。”

“那只是建议，想找别人也可以。”褚良别开脸。

“不找不找，不适配做搭档很亏的，这可是关乎生命的事。”祁午动动举得发酸的手，叹了口气，“你还有多少问题？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

褚良轻哼，抬手接过她的魂卡。祁午两眼咻地亮起，盯着他动作。褚良认真地看过卡牌上的图案，最后选定一个位置，戳出血珠，轻轻滴落上去。血落下的刹那，双方的魂卡都亮起微光，浮在牌面的血迹随即下沉，融进卡牌中，与原本的图案混成一体。

祁午拿过魂卡，手指抹了抹滴血的位置，再一看指头，光洁的，并未染上色。褚良的血落在卡牌的左上角，圆圆的，像一轮红日，映照着下方舒展的植物。搭起来挺和谐的。

而褚良的魂卡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祁午的血随意抹过，毫无章法，涂过牌面上的黄沙，黄沙被浸染，成了血沙。褚良却没什么意见，直接收回体内。

“这样就好了？”祁午感受一番，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询问褚良，“试试？”

“随你。”

得到褚良的同意后，祁午退远些，拉开两人的距离。心里默默发起指令：过来。指令一出，几米外的褚良就不见了踪影，转瞬来到她身后。

“哎呀，成了！”祁午回头，故意搭上褚良肩膀，“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了。”

褚良斜眼看她的手，“我说过什么？”

“你说过什么？”祁午反问，“我好像都忘记了。”

“……”褚良眼睛微张，难以置信地对上祁午嬉笑的脸，面有愠色，“你言而无信。”

“我觉得你有点笨耶。”祁午憋着笑，拍拍他肩膀，“血契签下又不能解除，除非有一方死亡。我食言你又能怎么样？杀我？还是自杀？”说完放肆大笑起来，直把褚良笑得脸色更黑。

“你不怕违誓？”褚良忍住火气。

“每个人都是一定会死翘翘的。”祁午无所畏惧，继续逗他，“违不违背都会死，那我干嘛要遵守呢？把你骗到手就好啦！”

“你——”褚良被祁午的厚脸皮气到失语，猛一下推开她，愤然离场。然而，刚走出几步，周围空间就发生变换，他又重新回到了祁午身边。

“怎么又回来了？”祁午明知故问，欣赏着他怒不可遏的表情，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突然觉得，你还挺好玩的。”

“我不是给你玩的。”褚良黑脸，频频打掉她蠢蠢欲动的手。

“我就不懂了，碰碰怎么了，你这么抵触？”祁午玩心大起，一会戳戳他脸颊，一会拍拍他胳膊，“本来没觉得啥，你越反抗我就越想弄你。”

“无耻！”褚良气红脸，终于憋出一句骂人的话。

“还有别的词吗？”祁午一边笑，一边瞅准空子，继续对他动手动脚。褚良跑又跑不掉，挡又挡不住，骂又骂不走，只能咬牙忍着，被迫受她玩弄。

“祁午！祁午！”

这时，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纠缠。哭得梨花带雨的席江扑过来，抱住祁午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喊，“我、我、我要跟你签！”

“啊？”祁午放过了褚良，回头看向席江，“我们不搭吧？”

“也可以的！”席江着急地说，“只要双方都同意就能签。”

“我想同意也没办法，”祁午指着褚良，“我已经跟他签了。你来晚了。”

席江错愕，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褚良。他面无表情地拍打着衣服，整理完后，径直离去，自始至终不递来一眼，仿佛只是个偶然在场的路人。

“喏，签了。”祁午掏出魂卡给他看，又问，“你没有搭档人选？”

一听到搭档的事，席江顿时泪如泉涌，抱头痛哭：“有是有，但是……他好恐怖！”

“恐怖？”祁午问，“你跟谁？”

“……蛉。”

哦，那确实是挺恐怖的。祁午在心中吐槽，抬手拍拍席江的脑袋，对他的命运深感同情。

“他身上有好多蚯蚓在爬！他还吃蟑螂！还会变成蟑螂！”席江痛不欲生，“我最怕这些虫子了，我要是和他搭档，就得天天跟着他，天天看着这些虫子，我才不要！”

“这有什么好怕的！”卞修跟着褚英路过，听了一耳朵席江的哭诉，翻了个白眼，插嘴说，“明明就很酷，我要是净化牌，就跟他了。”

席江闭上嘴不说话。

“小祁，看到戈白了吗？”褚英过来问。

“在那。”祁午指向考核三室，戈白还坐在条椅上，翘着二郎腿，旁边腾安正在和她说话。

褚英过去。卞修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地说：“跟我搭吧，那个兔牙男肯定想和刀疤女组队，干脆让她们配一对好了。”

褚英嚯一下站定，盯住卞修，严肃地说：“我最后重申一遍，我服从系统的安排，我跟戈白，你跟腾安。没有别的选择。”

“有热闹看。”祁午拉上还在自闭的席江，悄悄摸过去听，就听到腾安跟戈白说的最后一句话，“希望你能考虑一下。”这话说完褚英和卞修也到了，四人相望。

褚英单刀直入，将魂卡怼到戈白面前：“我们组队。”

“我用不着情报。”戈白回完腾安，摸出自己的魂卡，掷给褚英。

两人同时利落地印下血迹，血契生效。

“舒服。”祁午艳羡。别人签订一秒完成，哪像她，费了老大劲，讲得口干舌燥。

卞修板着脸，又无可奈何，只能放弃，转而瞅向腾安，“魂卡拿出来。”

腾安白着脸，交出了魂卡，与卞修订下血契。

“大家都订了。”席江幽幽开口，抱紧自己，“我怎么办？”

“要么找别人，要么留级。”祁午提出建议。

“不要留级。”席江否定了后一项，“那样我就和你分开了。”

“那就找别人搭。”祁午说着，就看见连善带着蛉，正朝她们这边过来，便用手肘碰碰席江，“你的搭档来了。”

席江猛地抬头，果然看见蛉后，直接缩到了祁午背后。

“蛉，那位就是席江，你的搭档。”连善指着，小声跟蛉说着，但声音还是飘了过来，祁午与席江都听得明明白白。

蛉的视线在席江身上来回巡视，皱眉问：“女的？”

连善被他问住，再次打量向席江，不太确定地说：“应该……不是。”

“男的！”席江忍无可忍，冲他们喊道，“我不会跟你搭的，别想了。”

连善猝不及防被吼，忙过来道歉：“对不起，我没看仔细，让你生气了。”

席江看连善态度还可以，扫过他的红色军服，是战斗牌，便抱着希望问：“你订血契了？”

“嗯，我的搭档是王亮。”连善说。

席江：“……”

祁午：“……”

***

到本学年最后一天，走军团路线的学生都已敲定各自的血契搭档。战斗牌仅剩蛉一个没人选，席江最终不得不生无可恋地和他组队。

临放假前，所有一年级生还接受了一次小手术，由研究团成员着手，在每人的脑部植入一个小型的能量波动捕捉器。它能捕捉到升阶时造成的能量波动，会将该身体的相关异能数据实时传输给缉查处与军团高层，便于异能者的管理。

“就像一个监控器。”小黄鸭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