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顾 第1章 媳妇

两人和好后，原炀磨了顾青裴好一阵儿顾青裴才答应同居

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二人之间的氛围早已没有两年前的针锋相对，却也少了几分从前的亲密

“很正常的，刚和好很正常的，久一点就好了”，原炀心里想着，他能感受到二人相处时微妙的尴尬，却无可避免，他不会像以前那样那么毛手毛脚，起码现在是这样的

睡梦中顾青裴感觉身边人动了一下，迷糊间以为是原炀起床去晨跑了，没甚在意，只拉了拉被子重新睡了过去

清晨醒来时，看着头顶那盏熟悉的灯，顾青裴还有些恍惚，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儿，身边空荡荡的，却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空荡荡的才反而是习惯了

“青裴，你醒了，来吃饭吧”

顾青裴刚走出房门便看见原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以为原炀去晨跑了，但他身上穿的分明是睡衣，那早晨原炀起身是干嘛去了

顾青裴低头吃早点时总感觉有道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一抬头又刚好和原炀的眼神错过，他想问原炀怎么一大早就一直盯着自己，但还是生生忍了下来

其实原炀醒来时没有去跑步，生物钟的力量太强大，他就那样一直靠在顾青裴身旁，安静地看着他的睡颜，直到现在，好像一眨眼顾青裴人就会不见了一样

饭桌上的气氛一度有些尴尬，顾青裴有些坐不住了，先开口打破了局面

“原炀，我今天不去青衍，你晚上不用去公司接我了”

“那你去哪儿？”

“何故今天约了我，我今天去他公司那儿”

“嗯…好”

临近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

看到来人是宋居寒，何故没有任何惊讶，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宋居寒大步走向何故，然后才注意到一旁的顾青裴

“顾总，我就说原炀怎么来了，原来是你在这儿”

“原炀？他也来了？”

“是啊，人就在外面坐着呢，还是我带上来的”

顾青裴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何故先碰了一下他的手臂

“青裴，你和原炀…，和好了？”

“嗯，一个月前的事”

还没等何故再开口，顾青裴已大步走向门口，就见原炀正安静地坐在办公室外的沙发上

几乎是听到开门声的一霎那，原炀抬起了头，和顾青裴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条件反射的，原炀站起身来

“青…青裴，那个，我下班正好路过，就想着顺便来接一下你”

原炀看着顾青裴，眼神却有些躲闪，看起来还有些惴惴不安

“正好路过？我怎么不知道原总上班喜欢穿运动服”

顾青裴笑着看向眼前人，看着原炀支支吾吾的样子，眼里笑意更浓了几分

只是下一秒，就被一声快门声打断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瞬间，顾青裴条件反射地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头

明明只是很细微的一点动静，却把他吓得这样不知所措

原炀看着面前的顾青裴，心里只觉得像被人用某种钝器砸了一下

他知道顾青裴为什么这样抗拒，两年前的伤害，似乎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在心底越发牢固

顾青裴转过身，就见何故拿着手机对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个…我看着你和原总站在一起，就想着给你们拍个照”

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失态，顾青裴整了整衣服，笑道：“是我有些过激了，何故，照片等会儿发我吧”

回去路上二人无言，就这么一路沉默地到了家

进门后原炀十分顺手的拿过顾青裴脱下的大衣，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挂好

随后便十分熟练的套上围裙，“媳…青裴，你先去休息一下，饭等会儿就好了”

开口的瞬间两人都有些愣怔，但顾青裴还是神色自然的应了声好，主动在原炀脸上落下一吻，然后进了卧室

剩下原炀在原地呆呆的发愣

晚饭时顾青裴明显感觉到原炀情绪的高涨，因此也不自觉地心情愉悦了许多

餐桌上原炀一直在不停地找着话题，把顾青裴逗得笑容没下来过，一直到顾青裴的手机打来了一个电话

“喂，王哥……”

看着顾青裴起身去阳台接电话的身影，原炀的心就悬了起来

“操，王晋他凭什么，一个电话就把青裴逗得这么开心……怎么还没完啊，姓王的话怎么这么多”，原炀看着顾青裴的背影，心里把王晋问候了个遍

直到菜都有些凉了，顾青裴才挂断电话

“青裴……是王晋吗？”

“嗯，我们最近刚合作了一个项目”

“不能不和他合作吗？”

“原炀，你别闹，王哥愿意帮我一把，我谢谢他还来不及，也当还他个人情”

看着顾青裴一直盯着手机从未抬起的头，原炀心里越发不舒服

“我闹？你才刚开始创业多久，他王晋就这么上赶着，他什么意思我就是瞎了都看得出来”

原炀有些急躁，没忍住朝顾青裴吼了出来

“原炀！我说了我还他个人情，新加坡那两年要不是王晋愿意帮我，我还能有今天吗？你到底对他有多少不满，这是我自己的事！”

看着顾青裴生气离去的背影，原炀又气又后悔

夜晚，等原炀从浴室出来时，顾青裴已经背对着他躺在床上

原炀不知道顾青裴有没有睡着，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被子，然后躺了上去

片刻后又向顾青裴靠了靠，手臂轻轻搂住了他的腰

“青裴，你睡了吗？”

又喊了几声后顾青裴才嗯了一句

“青裴，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吼”

怀中人没有应答，又过了许久，感觉到顾青裴平缓的呼吸，原炀轻声道

“青裴……新加坡那两年，你过得好吗”

顾青裴这下是彻底没有了一点声响，没得到回应的原炀不动声色地更搂紧了怀中的人，把头靠在了顾青裴的颈窝处

半夜，感受到丝丝缕缕凉意，顾青裴下意识往身边靠了靠，却什么都没碰到

身旁的原炀不知去了哪儿

顾青裴起身，刚走出卧室时便看见坐在阳台上的原炀

原炀腿上放着一个铁盒子，手里拿着几张照片，正呆呆地看着，脚边还有几个没灭尽的烟头

顾青裴认出那个盒子，里面装着的全是自己在新加坡时的照片

毫无征兆地，眼泪夺眶而出

顾青裴轻手轻脚地又回到了卧室，躺在床上想着刚才的那一幕

临睡前原炀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但他不想回答

原炀还是太不成熟了，哪怕自己重新回来，这段感情好像也是他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

但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又是那么刺眼，顾青裴闭上眼睛，却久久无眠

第二天起床时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昨天的事，只是顾青裴没有吃原炀做好的早餐就直接出了门

“原炀，今天不用来接我了…”

“我会去接你的”，还没说完的话被原炀打断，看着他那认真的神情，顾青裴不想再去想什么拒绝的措辞

原炀今天依旧没有上班，在家早早做好晚饭后，便卡着时间去公司接顾青裴下班

一进门就闻见饭菜的香味，顾青裴以为是原炀在为昨天的事情向他道歉，等来的却是原炀说要和彭放出去喝酒

果然是自己多想了

酒吧内，原炀喝的已经有些不省人事

“彭放，你说，我是不是对顾青裴很不好？”

“哥们儿，不是我说，你对你家顾总还不够好啊，我就没见过你那么会伺候人的样”

“可是，我一想到他一个人在新加坡的那两年，我就好难受，对了，还有王晋，两年前他就打青裴主意，都回来了还不死心，我到底怎么才能……弄si王晋”

原炀的眼眶越来越红，眼泪不断夺眶而出

看着原炀彻底醉倒，说话都有点大舌头，彭放想给顾青裴打电话让他来接原炀，但号码还没拨出手机便被原炀一把夺过

“现在……几点了”

“不到十点”

“我…我要赶紧回家，青裴还在等我，我要赶紧回家…”

原炀说着便起身拿去外套往外走去

“哎呦喂，您真是我祖宗，原炀！你走慢点，我送你回去”

看着原炀醉成这样，彭放忍住了拿出手机拍照留念的想法，因为原炀嘴里一直嘟囔着“顾青裴是我媳妇儿…他是我老婆……”这样的话

顾青裴小跑着去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醉醺醺的原炀被彭放扶着，嘴里还一直念着他的名字，“媳妇儿，青裴，青裴……”

“麻烦你了，下次可以让我去接他的”

顾青裴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点

“哪儿的事顾总，原炀这小子喝醉了就一直喊着要回家，我就直接把他送回来了，人到了我就走了”

顾青裴向彭放道谢后有些吃力地把原炀扶回了卧室

喝醉了的原炀力气依然比顾青裴大了很多，生生把顾青裴连人一起带上床去

“哎呦，你可砸死我了”

顾青裴没忍住嘶了一声，原本醉的有些神志不清的原炀像是立马清醒了过来，吃力地从顾青裴身上爬起

“媳妇儿，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顾青裴愣了愣，和好这段时间以来，原炀从来没叫过他媳妇，许是借着醉了酒，才敢这样叫他，他看着原炀想努力看清他却一直聚不上焦的眼神，没忍住笑了出来

“傻狗，怎么喝这么多”

“对不起啊媳妇儿，我今天高兴，就多喝了点”

“什么事让原总这么高兴，醉成这样，还认得出我吗”

“认得出啊，你是我媳妇儿，你是我原炀的媳妇儿”

原炀整个人靠过去，把头埋在顾青裴的肩颈里，闷闷道：“我今天特别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媳妇回来了，我有老婆了”

像是怕他没有听见，原炀在顾青裴耳边重复了好几遍

顾青裴忍不住眼眶有些湿润，还未开口时原炀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

“青裴，对不起啊，以前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是我不懂事，你回来，我真的特别高兴，特别特别高兴，你回来，就不许再走了”

这几句话不带任何醉意，分外清明，说到后面甚至带上了些哭腔

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原炀抬起头看到满眼泪水的顾青裴时，顿时慌了神，一下醒了酒，手忙脚乱地给顾青裴擦眼泪

“媳妇儿，你…你别哭啊，你…我哪儿惹你不高兴了你和我说，你别哭啊”

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情绪像斟满的酒，终于在此刻被人推倒杯子，顾青裴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涩

想起昨天原炀小心翼翼地问他在新加坡的两年过得好吗，他没有回答，又在半夜撞见原炀在阳台打开那个装满他照片的铁盒子

说心中完全没有怨是假的，但那个瞬间，他才意识到，难受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他想说他过的不好，他顾青裴被他们父子逼得走投无路，背井离乡，怎么会好

但他现在不想那么说了，他过的不好，新加坡万盏灯火，他的那一盏却在京城，离他那么远，怎么会好

今夜以前，顾青裴一直觉得自己为这段感情付出的更多，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原炀付出了多少，小心翼翼，生怕踏错一步

他抬手摸上原炀的脑袋，“我没事，你快去洗漱吧，我困了，我想你抱着我睡”

原炀死死盯着顾青裴，在他第二次开口后，才受宠若惊般地冲入洗手间

出来时顾青裴已经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了，原炀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他不知道顾青裴有没有睡着，只是慢慢伸出手去，搭上顾青裴的腰，然后靠了过去

下一瞬，顾青裴翻了个身，正好进入他的怀中

他收了收手臂，从前那么熟练的动作，此刻动作却有些僵硬

顾青裴的脸正好在他的胸口处，没一会儿，他就感到一片湿润

顾青裴在哭

原炀紧了紧手臂，搂紧怀中的人，“媳妇儿，我在呢，老婆，我爱你”

“对不起，原炀，对不起”

原炀不知道今晚顾青裴怎么了，但他心里只有心疼

“媳妇儿，别和我说这个，你还记得两年前吗，我问你，心里有没有我”

“嗯”

“你一直没回答我，现在可以吗？”

“有，一直都有，我爱你原炀”

够了，原炀想，这就够了，他已经很满足了

二人就以这样的姿势，相拥了一夜

这是原炀睡的最安心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