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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你是怎么和陆曼索成为好朋友的？”
“我们看起来不像是会成为好朋友的人吧？”
“不是，只是觉得有些好奇。这几年里我和小明都没有任何的联系，差点都快忘了他了。现在这种处境，又让人觉得自己太不负责任了。他好像在暗地里为我付出了很多的样子，我却连他这几年经历了什么都是道听途说，又不敢随便问他怕揭他的伤疤。怎么说我都太不关心了他吧？”
看着吴鹰仰头喝了口酒，彭彭也歪着脑袋好奇了起来。人和好朋友就是在这样，在一个业内或集体内一定互相打过照面混个脸熟，事后回想却想不起是什么因缘巧合就让他们形成了小团体，成为了亲密的好朋友。
要说他们的初次相见应该是橙色卫视的一档综艺吧？和其他有背景的同行不同，他最初是出演低成本电视剧出道的，从配角被发掘，一步一步终于有了做主角的机会让他一度爆红。但也风头过后也一度遇到了事业瓶颈，好在有位老师赏识，为他争取到了不少出演综艺的机会，让他的脸得以不停出现在屏幕上，好让他有了接下来更多的机会。
有一阵子慢综艺刚刚开始流行的时候，卫视策划了一档朋友出游的综艺。电视里各不相识的各位要装作是异常要好的旧识开始一段七天七夜的旅行。
“喂！你到的也太早了吧？我还以为就我这么闲呢！”既然是旅行综艺，开幕的场景也没有摄影棚，保姆车就成了临时的化妆室。大蒙一钻进他的车里就打开PAD玩起了游戏。
“有吗？我也只不过是准时到而已。”
“你看过哪档节目准时开拍的？你现在好歹也算是个顶流了，怎么也得迟到个半小时才能显出你的身份吧？你要老是这副老实的模样，以后片酬可是谈不上去的。”
“那也不能为了点眼前的钱就连基本的礼节都不遵守吧？”
他不像是其他的艺人。他的家没有什么背景，也不像别人那样擅长社交可以搭桥上那么坚强的靠山。而偏偏他又自小就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见识了这个圈子的险恶。他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纯粹是在路上遇到了看中他的几位贵人。所以他必须多加小心，不然万一得罪了哪个不该得罪的人，等待他的要么是同流合污拉帮结派，要么是身败名裂从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里退出。
“那车看起来挺豪华的。”男孩子当然喜欢车，还是个小演员的时候他也看过这款车，当年也梦想拥有一辆这样的车。虽然这款车型现在看来是有些偏老了，但也不是一般的价格。
“哦，陆曼索嘛！就是那个《零度保鲜的你和我》，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也不知道节目组是怎么请到的他。”大蒙头也没抬就说到。
“我好像听说过他的事，他不是不做综艺的吗？”
“可不是，你可得和他保持点距离，和这种人走得太近了可没好处。”
“为什么？我听他风评还不错来着，就是姿态比较高比较会推剧本来着。”
“哪是推剧本？是推搭档吧？你知道他在圈内染指的人有多少吗？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呢？这种圈里的富二代不就是这样嘛。演戏只是为了玩乐，进圈无非不过是为了男女通吃玩个痛快。”
“那也和我们无关吧。”
“怎么会无关？他要是看上你了怎么办？你也知道自己这一路走过来明哲保身有走得多辛苦，他要是像那些投资人一样看上你了要你做些什么你是陪还是不陪？”
听起来不像话的话，也是这个圈子里实实在在发生的一些事。他也不是没犯过错。早期还是个小透明的时候也不是没得罪过人，也不是没有为此走了不少弯路。他看了眼从车上走下来的那个男人，或许是今天的阳光太好，黄色的头发在阳光之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就如电视里的富二代男主登场的经典画面。
国内的文娱圈比日韩那种以首都作为唯一中心的文娱圈大上不少，来自天南地北的人也有不同的方言不同的习惯，再加上传统文化教给大家的距离和礼仪，往往在临场上显得拘谨。所以就算是抄袭了不少日韩综艺的桥段，但必须要靠编剧的强剧本化才能凸显几个人的矛盾和熟悉，创作出有看点的“慢综艺”。
他照着节目组的要求扮演着这位“也正好”叫“彭玉泰”的人。第一天的拍摄十分顺利，摄制组让他先坐在集合的咖啡店二楼等待，然后一副不知道同行的伙伴有谁的模样，等着成员逐一登场。
“哦？曼索！好久不见！”虽然是初次见面，但照着剧本两个人私底下就是好兄弟的关系。
“就是，上次《桃花树下的等待》后就没再见面了吧？本来还约了吃饭来着。”
《桃花树》？也是，听说他有客串，导演本来因为时长限制在成片都剪掉了那个戏份，但因为他前一部戏后人气爆升，在上档前连忙进行了重新编排将他客串的部分重新加了回去。不过电视剧的拍摄不像电影，拍摄戏份格外多，所以没有对手戏的两人并没有在片场里见过面，不用说约饭之类的说辞是综艺剧本上硬加上的内容。
“嗯，听说等等午饭的餐厅由我们选，你来选吧？”他看了眼大字报回答到。
“诶～你是想用节目组的钱请我吧？”
他听后害羞地笑了笑，小小的玩笑制造出了效果，很快又迎来了其他主演。
四个人在镜头前“第一次”聚在了一起后就开始选择餐厅的游戏，因为他们旅行的目的地是西部山区，这种景区毕竟远离城市诸多不便，为了营造剧烈的反差感午饭安排的都是菜色格外丰盛的餐厅。
饱餐一顿后，四人就踏上了自驾车之旅。四个人相对他最不熟的陆曼索主动请缨坐上了驾驶座。不知道是因为专心驾驶还是和其他三人没那么熟悉，坐在驾驶座上的陆曼索并没有那么多话。没有了大字报，也只能靠三人调节气氛，不过好在其他三人都熟悉了综艺流程提前从网上学了一些梗，所以到时候剪辑的分量也应该足够。
有编剧引导和没有编剧引导的陆曼索是完全两个人，脸上也多了笑容，参与到四人的话题也更活跃。四人完成了第一天的拍摄到了借宿的农民大叔家里。拍摄完入睡的镜头后节目组有人进来打板宣布了拍摄结束。佯装入睡了的四人也纷纷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们不睡在这儿吗？”看两人重新穿戴的模样，彭彭忍不住问。
“要有个空调倒还睡得着，这么冷怎么睡啊。”
“可是这里最近的酒店也得下山呢。”他也知道这一路是怎么上来的，有一段路保姆车都因为体积太大过不了那段土路所以停在了山下的停车场里，说实话在山路上第一次坐陆曼修开的车还挺担心的。
“就在经纪人的车里凑合一晚算了，反正几小时后就得回来拍早上起床的部分。”
虽然大家都说综艺很多是假的，但最近很多慢综艺其实也没那么假。要是有些综艺界的大哥也参与的节目年轻人们肯定也会安顿下来，所以他已经做好了在这土屋内过夜的打算。但现在没可以镇得住场的前辈大家也便随便一些。果然这种年轻偶像们组成的团队最重要的是娱乐效果和他们的脸，所以节目组也没有过多干涉。
只是“你不去吗？”他看着被落下的陆曼索问。
“不去，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说着陆曼索又把被子裹得紧了些。
不管是什么行业总有各式各样的人，只是这人一整天的实诚劲和耳中听到的富二代形象实在是不符。他在这漏着风的房间里张望了一阵，然后把那两人不用的被褥给自己加了一床，然后又给陆曼索加了一床。
已经闭上了眼睛的陆曼索重新睁开了眼睛，那眼睛实在太大太闪了倒是把他给吓了一激灵。两人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阵后，陆曼索开口问：“你肚子饿吗？”
要说不饿——因为晚饭吃的都是山里高纤维的素食，虽然也饱餐了一顿但毕竟是大小伙，又玩了这么久的游戏到了深夜——
“我有晚上烤多的红薯。”
他说着拿出了包，两人盯着那袋红薯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你怎么会留着这红薯？”
“烤都烤了，丢了多可惜？对这里的乡亲来说可是重要的口粮呢。”
也是，两个人分了红薯开始啃了起来。“不过没想到你个富二代会喜欢这种东西呢。”
“富二代？诶～那不过是经纪公司创造出来的人设而已。我家条件以前是比一般人好一些，但也没到那种程度。”
也是，毕竟黄金档电视剧都是些王子爱上灰姑娘的设定，在演艺圈里营造那种身份也方便接到这样人设的剧本。不过他倒是因为这个红薯和陆曼索熟悉了不少，更没想到成为了与他成为朋友的契机。
陆曼索在镜头前和镜头背后是两番模样，但这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虽然拍摄一结束后的陆曼索就变得沉默寡言，但善良和笑容让他觉得放下了负担。只要静静呆着什么都不做，不用刻意地社交寒暄可以好好地休息上一阵。
节目结束后两人已经交换了SNS账号，偶尔还会一起吃上顿饭叙叙旧。没多久之后他才知道陆曼索家的事，有些是圈里人的传言，有些则是陆曼索的坦诚。只希望一心扑于演戏的他其实也没那么擅长社交，参与那档综艺是为了顺势宣传刚定档的剧。家里出事后，他得负起家庭的责任，不再能像以前那样把娱乐业当作玩乐，必须争取曝光度，必须争取到更赚钱的角色，当然也必须抱上业界大佬的大腿，在他并不擅长的领域阿谀奉承。
“玉泰啊，你白天那场戏不是发挥不出来嘛，来我房间一趟我们再讨论下。”拍某部电影的一个夜晚，导演给他发了信息。
那是一场感情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交了女朋友的关系。在那女孩身上找到了真爱的感觉，又有了对女友的忠诚感，最近在和其他女明星搭戏的时候总是找不到那种感觉，甚至有些尴尬。
意识到自己犯错的彭玉泰看到信息后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导演。就像之前说的，像他这样的人万一惹上了不该得罪的人很可能就会遭殃，所以他和经纪人在选择搭档时都多加小心择选，因为一旦搭上线再时候拒绝就会演变为得罪。在他们的信息网里，这位导演与妻儿恩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却没想到他却趁着对戏的名义开始对自己上下其手起来。
“我对男孩子没兴趣，只是为了让你入戏而已。”“放轻松。”“对，就是这样，得先入戏。”
导演对男孩子有没有兴趣不知道，他对这样的大叔只有恶心。在他要亲上自己的那一刻他终于忍不住推开了他。
“喂，你到底想不想把这戏演好？”
看到倒在了地上的导演他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以前懵懂的出道时期他也一度经历过这样的事，事后过了一段极其艰难的生活。他连忙说对不起。
“你把衣服脱了在床上躺好。”
“诶？”
“还是处男吧？我让你好好学学被爱的感觉，去床上乖乖躺好。”
“可是…… ”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太自以为是所以才不会成长。演员在剧组里就该听导演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见他不动，导演已经伸出手来给他解开了扣子。
这分明是没有床戏的青春剧，才回过神的他赶紧反抗起来，但毕竟心里怀着恐惧使不出什么力气。眼看着导演那满是胡渣的嘴贴到了自己的胸口，就在他以为他在这圈子这么多年小心行事的成果要毁于一旦的时候，房间的门被啪地一下踢开了。
三人面面相觑好一阵后，站在门口的陆曼索说：“你们在这里干嘛呢？”
“路少爷啊，只是和我们玉泰交流下剧本，这不是我们常做的工作吗？还是我们曼索也想一起学习下？”
回过神的导演给了他一个暧昧的眼神，走到他面前摸上了他的大腿。却没想到陆曼索却利落地给了他一腿，把他又一次踢倒在了地上。这一击当然比他刚刚那一下来得重了，上了年纪的导演在地地上挣扎着，只有嘴里的骂声却怎么都起不来身子。
陆曼索上前一步，把脚踩在了他的脖子上说：“喂老头！时代变了！既然对方不愿意，职场性骚扰可是要坐牢的！”
“呵，你个婊d子在这里装什么正义呢？你忘了以前我们几个一起玩的时候？后面都已经烂了的贱货。”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就得找对人！你也知道现在的我不同往日，背后是谁应该听说了吧？！我这段时间也在这里拍戏，要是你再敢对我兄弟动一下手以后就别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这是什么世道啊？卖身的婊d子都能踩在导演的头上！”
“这就是社会啊！你个老头活了这么久还不懂得这操蛋的社会吗？没有我这分姿色能抱到更大的大腿的话，就夹起尾巴来听婊子的话做人！”
陆曼索移开了自己的脚，对彭玉泰使了个眼色说：“彭彭，我们走！”
还没回过神来的彭玉泰懵懂着跟在他身后逃出了那个客房，这时他才发现房门的锁都已经被踢烂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听说你也住这酒店，买了烧烤来想找你一起吃，但保安说你来找导演了。我也和这导演相处过知道他是什么人，所以就找来了。”
“谢……谢谢。”毕竟对他来说陆曼索不过是演艺圈众多朋友们之中的一个而已，在这之前在他心里还没那么特别。
“谢什么，我们可爱的彭彭，我本就该好好守护才是。”
也知道他的男女通吃，难道他是……他赶紧紧张地说： “你……为什么要守护我？我有女朋友了！”
“嗯，我知道。你放心，我也有喜欢的人，而且你可是我喜欢的人喜欢的演员，我在SNS上看到他转发你的微博了。”他笑着说，“我也挺喜欢你的，当然你放心，是朋友那种喜欢。我曾经也想像你这样的生活，想靠自己的实力在这个业界一步一步扎稳脚跟，靠着实力获得成就。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时候不得不被迫做一些事情。而且一旦脚踏进了泥潭，身上就不会再洗干净了。”
“不洗也可以。”
“嗯？”
“人不是都会新陈代谢嘛，再洗不去的污渍也会随着皮肤的更新脱落的。不管有再不堪的过去，以后的我们也可以成为全新的我们。”
听到了这句话的陆曼索眼里忽然闪现了一丝光芒，转过头来露出了笑容说：“说的也是，喂，彭彭，你难道是哲学家吗？”
这么一听，自己刚刚说出的话也确实挺有哲理的。
美餐上一顿，睡上一个好觉，可醒来又要面对昨夜的问题。导演因为腰伤休息了一阵子，再重新开镜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换了导演。
经纪人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但和他说是投资方的强硬要求下临时更换了导演。也说了些传闻，比如陆曼索为了让投资方施压，可陪了大佬去国外同游了好一阵子，开放地玩了好一阵子。
这下他不用再担心得罪人的事了，表演也更放开了，拍摄也很顺利。
戏杀青之后，他第一次主动联系陆曼索请他吃了一顿饭，当然是朋友间普通的吃饭而已。在那之后，他们两个成为了真正的好朋友。
在这个圈子里难得的可以交心的好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