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長久 第2章 落花歸根[番外]

春天到了，花开的正艳，清欢趴在窗前看着外头的兰花，享受着春天的气息。

爸妈叫她来客厅，说家里来客人了，要好好招待，只好不情不愿的过去客厅。

家里来了很多人，说是来这边取景采访的，要在他们家借住几个月。

清欢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感兴趣，只想回去房间继续画画，无聊的转着笔。

过了很久爸妈都还没结束谈话，抬头看了一眼正前方，是个大哥哥，戴着口罩，头髪微微盖住了眼睛。

媽媽突然叫清欢先把那个大哥哥带去客房。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讲话，只是到了客房时提了几句，有事直接问，就回自己房了。

清欢终于能放松，坐在书桌前画画，小声嘟囔着：“为什么要让那群人住在这，他们好烦呀！”

晚上的风特别的大，清欢吃饱饭在外面随便走走，看着高高的围墙围住外面的景色，不理解那一群人来这里有什么好采访的。

走着走着撞到人，清欢揉着撞疼的额头，抬头看是早上时的大哥哥，说了声对不起便想赶紧离开。

而青燕只是拉了拉她的衣领，說：“小妹妹，我记得我们早上见过”

清歡像個被揪住翅膀的小雞一樣，乖乖地點了點頭。

青燕挑眉像是打量着一只胆怯的小动物，慢慢开口：“小妹妹，哥哥有件事拜托你，我忘记你们家住哪一栋，能带我回去吗？”

想起妈妈的话“要好好对待客人”，只好让他跟在自己身后回家。

心里默默的想“怎么会有人自己出来忘记回家的路啊，真笨。”

青燕还不知道清欢在心里骂他笨，还在开心的玩着白玉做的项链。

“以后没事少出门。”清欢走在前面，一个眼神都没给青燕，青燕疑惑的问：“为什么？”

“因为下次可不一定这么幸运，还有人带你回去，”清欢说“说不定下次你就只能睡大街了。”

青燕调侃着清欢“你怎么那么年纪不大，说话这么毒啊！”

“总比某人出门忘了回家的路好。”清欢不急不慢的回道。

青燕知道这句话是在嘲讽他，也没什么杀伤力的说：“切，我的事不用你管”

“好好好，我不管。”晚风迎面吹在脸上，吹得人忍不住发抖，清欢加快了脚步。

青燕在后面追赶：“欸！小妹妹怎么突然走这么快呀！等等我呀！”

清欢走的头也不回，根本不想等那只漫乌龜。

隔天早上起床，像平时一样没事干，所以偷偷地跟在摄影组后面，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停在了那高高限制人们自由的围墙前。

用著攝影機拍攝而正拍著青燕的講解，好聽清晰的聲音鑽進清歡的耳裡，像是一首美妙的歌，讓人陶醉其中。

“这座土楼到现今已经已有三百多年历史……”

清欢喜欢他的声音，像是她曾经从收音机里听到的小溪流下的声音，清脆又干净，没有一丝一毫的杂音。

录制结束，青燕看见了躲在人群后面的清欢，对她招了招手，走到了她的面前。

两人坐在石凳上，吃着饭糰，清欢忍不住吐槽：“你这饭糰不好吃的。”

“爱吃不吃。”青燕有些不开心了，边吃边说着。

清欢虽然嘴上说着不好吃但一口一口吃着，青燕就只是觉得她刀子嘴豆腐心。

到了晚上，爸妈其乐融融的吃着饭，清欢觉得爸妈这样彷彿自己在做梦一样，家里没了吵架声和摔东西的声音，觉得摄影组的那些人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青燕看见了她们家里的全家照的相框已经破裂，相片里女孩明媚的笑容，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他没再多问，低头沉默着吃饭，彷彿什么都没看见。

清欢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夜晚的风微凉，兰花的香气随风飘散，她抬头看着满天星斗，脑子却被白天青燕的调侃占据着。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喜欢逗她，甚至总能轻易看穿她的小情绪。

“怎么一个人坐着？”

青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脚步轻快，手上拿着两杯热牛奶，走近时递给了清欢一杯。

清欢接过杯子，微微撇嘴：“你怎么又找到我了？”

“你不是一直爱躲在这里发呆吗？”青燕挑眉，懒懒地靠在秋千架上，眼睛在夜色下闪烁着笑意。

清欢轻轻抿了一口牛奶，皱了皱眉：“太甜了。”

“真挑剔啊，小妹妹。”青燕无奈地笑了笑，坐到她旁边，“但我看你都喝完一半了。”

清欢不再说话，低头盯着手里的杯子，陷入沉默。青燕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也没有再开玩笑，而是望着她的侧脸，低声问：“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们住在这里？”

清欢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不喜欢，只是……不习惯。”

“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确实挺吵的吧？”青燕叹了口气，语气里多了一分认真，“但你看起来，也不像只讨厌热闹的人。”

清欢轻轻笑了笑，声音低得像是怕被风听到：“其实……你们来了以后，家里反而安静了些。”

青燕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应。他看向清欢，发现她的眼神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像是说漏了嘴，又像是不在乎对方会不会听懂。

“安静是好事。”青燕沉思片刻，忽然轻声说道，“不过我觉得你不该习惯这些。家是用来吵吵闹闹、说说笑笑的地方，安静太久，就不像家了。”

清欢抬起头，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一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她低声反问：“那如果吵闹是因为争吵呢？”

青燕没有马上回答。他转过头，与她对视，目光深邃：“那就试着找到让人笑起来的原因。”

清欢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青燕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别总想那些烦心事了，你年纪轻轻，笑得好看多了。”

清欢揉着额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但心里莫名一阵温暖。这个大哥哥看起来总是吊儿郎当，可偶尔的话却像一把钥匙，能悄悄撬开她心里某些封闭的角落。

“你呢？”清欢忽然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青燕微微一怔，随即笑着反问：“怎么突然关心我了？”

清欢冷哼一声：“你不说就算了。”

青燕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喜欢这种老地方，觉得它们有故事，想记录下来罢了。”

“就这样？”清欢不相信地看着他。

“就这样。”青燕笑了笑，“不过，也许现在多了一点理由。比如——有个小妹妹每天毒舌，却又挺有趣的。”

清欢耳根微微发热，故作冷静地站起来：“我回去了。”

“欸，别走啊！”青燕在后面喊道，“我没说错吧？你还不好意思了？”

清欢没理会他的调侃，快步回了房间，关上门后轻轻靠在门板上，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了一点点。

这晚的月光格外温柔，他们的距离也悄然拉近了一些。

一个月后，这天的晚上雨下的让人错不及防，而清歡的伞很老旧，她打开那把碎花伞时，才发现原来这把伞已经破了一个洞了，想着这里离家很近因該跑回去是可以的。

清欢正准备跑回去时，一把黑色的伞照在了她的跟前，抬眼望去，惊讶的问：“你怎么在这？”

“刚好经过，一起撑吧，看你那把伞应该不能撑了。”青燕望向她的碎花伞，补了句“挺丑。”

“不用麻烦你。”清欢抬脚就要走，青燕拉住他的手：“呦～小姑娘脾气不小，可这个时候就别逞强。”

清欢想挣扎，却发现伞已经完全倾向她，青燕的肩膀被雨水打湿，衣服湿了一大片。

“喂，你自己不怕淋湿吗？”清歡忍不住问。

“没关系，我比较怕妳淋湿。”青燕随意的笑着，像是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清欢微愣，耳根不禁泛红，却嘴硬的说：“伞分我一半就行…”

“那你可要慢慢走了，不然我跟不上。”青燕低头，寵腻的笑。

两人走在雨中，伞下的空间很小，肩膀偶尔会不小心撞到。清欢故意往外挪了挪，青燕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别再往旁边站了，我的伞可不够大。”

“那你别挤我呀！”她小声的嘟囔。

“是你自己太瘦了，给不了多大空间吧”青燕调侃着她。

清欢只是瞪了，却不再往旁边挪。

雨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雨伞上打出一圈圈水花，两人并肩走着，偶尔会有风吹过，把雨水吹到伞下。

清欢微微皱眉，青燕则把护在她的肩头，笑道：“小妹妹，没想到你下雨天时比较安静呀。”

清欢对他翻了个白眼，說：“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哑巴。”

“可我就是喜欢妳炸毛的样子”青燕理直气壮的说，嘴角带着点得意的意味。

把清欢这个小霸王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到了家门口，雨势稍小了些，青燕把伞收了起来。看清欢还站在门口，用温柔又低沉的声音吹簇：“快进去别着凉感冒了。”

清歡抿了抿嘴，小聲的說：“謝…謝。”

青燕挑眉，像是没听清一样说：“你说什么？”

清欢抬头瞪了他一眼：“我说谢谢你，你聋了吗？”

青燕在身后哈哈笑，用手绕着她的自然卷：“果然又炸了。”

清欢转身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青燕站在门外有些懵，傻傻的站在外面心想脾气真够特殊的。

清欢站在了门后，抱着画本，灵敏的发现她喜欢上他了，可是在什么时候呢？他喜欢她吗？

天上云轻轻飘着，春天还是有些偏冷，清欢就坐在鞦韆上画画，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画的。

听说青燕要去楼外拍摄，便立刻有了计画。

悄悄走到了他的身后，拉着他的衣角，等青燕转头看向时，看见的清欢就像是一只乖巧听话的小猫，怯生生的看着他。

“咳…怎么啦？”

“我想出去”清欢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小妹妹，这可不是我说的算呀”

“我已经长大了，我能自己做决定！”她特别想要逃出这困住自己这么多年的楼墙，哪怕一下下就好。

青燕在她的撒娇下败下阵来：“那好，但你答应我不要到处乱跑，不然我会找不到你的。”

清歡眼睛瞬間又亮了一個度，拿起已經收拾好的包包，青燕無奈地扶著頭，原來自己又被她套入給了。

“走吧！”清欢回眸看向他，让他的心狂跳不止，等清欢把头转回时，吐了一口气，脸上泛着红，“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小丫头，真的是疯了…”

到了拍摄地点，清欢早就忘记了青燕说的话，到处跑。

她的白色的波点裙微微吹起，黑色卷发随风飘扬，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露出了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笑容。

青燕大生的喊她：“喂！別走太遠吶！”

“知道啦！”

這是她很久沒有感受到的自由與快樂，人本因該如此，而不是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

夏天即將來臨，清歡坐在書桌前看著用七彩玻璃紙包裝的小罐子，裡面塞滿了滿滿的紙星星，每一張都寫滿了她的心思。

青燕和攝影組的人們明天就要離開了

蟬鳴不止的夜晚，螢火蟲圍繞，清歡下定決心跟他告白。

青燕吹著晚風，微微有些燥熱：“今天的風有些熱呀，你叫我出來有什麼事？”

頓了會，藉著氣氛剛好說出那句藏在心裡的話：“其實……我喜歡你”

說完抿了抿唇，手緊緊抓着裙角。

“小妹妹，你還太小了我們不適合。”

聽到這一句話的一瞬間，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噼啪落下，事情還是朝著她最不想的地步發展了。

她帶著顫音說：“青燕，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當小孩子看待，我長大了，我是真的喜歡你……”

青燕揉揉她的頭說：“對不起呀小妹妹……”

話還沒說完清歡甩開她的手大聲喊著：“不要叫我小妹妹，我討厭你！”說著就轉身離開了。

青燕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好像有什麼壞掉了，覺得好痛好痛。

隔天清歡並沒有來送別，只是拜託了媽媽，把罐子和日記送給青燕，一句話也沒說。

日記最後一页，寫到“為什麼你就不能試著喜歡我呢？”

這次她輸了，輸給了他，也輸給了命運，原來這一生命中注定都會被困在這看不到天際的圍牆，做一隻井底之蛙。不像青燕到處旅行，原來他們兩人從來不是一路人。

過了十年，青燕在回來時清歡已成人妻，這件無人知曉的故事永藏於兩人心中，那朵全身長滿刺的小玫瑰以凋零，落花歸根。

在多麼好聽的風都只會輕輕掃過路邊那沒人在乎的小草，不會為他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