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薙刀向着熊型亚丘卡斯斩去,与此同时,鹤归也封住了对方的逃生路线。
亚丘卡斯眼见逃不脱,也不后退,径直冲向了那把薙刀,双掌一合,死死捏住了刀刃,压根不管身后砍过来的太刀。
太刀砍在亚丘卡斯的骨甲上,爆出一连串的火花。
几乎是下一刻,一蓬蓬鲜血从亚丘卡斯骨甲的缝隙中喷出——那是鹤归利用刀尖传送进亚丘卡斯体内的灵力造成的伤害。
但鹤归却眯起了眼睛——他输送进去的灵力,应该不止造成这样的伤害才是。
随即他眼神一凛,想通了其中的关窍:这只亚丘卡斯已经能化用他打进体内的灵力了!
这种手段,他只在刚才的战斗中用了三四次而已。
他心下明白,眼前这个虚能力特殊,要想办法速战速决了。
薙刀在恶灵左府手中飞速旋转,在一串金铁交鸣声之后,从亚丘卡斯的双掌中挣脱。紧接着,巨大的薙刀带着凌厉的风声,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划破空气,再次向着熊型亚丘卡斯狠狠地斩去。
鹤归将瞬步运用到了极致,身影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每一次移动都会留下一道残影。
亚丘卡斯警惕地盯着围攻它的两个家伙,片刻之后将目标重新锁定在体型相对娇小的鹤归身上,它的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只见他如棕熊般的身躯猛地一跃,跳到半空之中,竟然精准地拦截在了鹤归前进的路上。
眼见已经来不及变道,鹤归脚下一点,蹬在了亚丘卡斯坚硬的手臂上,翻身跃出一段距离。
与此同时,原本站在地面上手持薙刀的恶灵左府变换了姿态,甲胄变为了将军的大铠,手中持着一把宝剑,一道能量光束在它身前聚集,瞄准了半空中的亚丘卡斯。
就在鹤归远离亚丘卡斯的瞬间,光炮发射出了一道黑紫色的光束,带着灼热的气息向着亚丘卡斯冲去。
只见那亚丘卡斯回过头,面向光束,竟然不躲不闪,还张开了身体。
原本粗壮的光束在接触到亚丘卡斯的瞬间被缩小到了拇指粗细,然后消失不见。
而那亚丘卡斯的身形竟然再次缩小了些许,甚至有了些许人型。
见到眼前的变化,鹤归眉头紧蹙。
看来鬼道之类直接发射灵力的攻击手段是不能用的,会被眼前这个怪物吸收。
“你……有意思。”就在鹤归思索的瞬间,那个亚丘卡斯开口了。
鹤归知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这个虚就要在战斗中进化成为瓦史托德了,必须找到对方的弱点,然后一击制敌。
得把战斗地点拖回地面上。
这么想着他向着地面猛地冲去。
恶灵左府变回了手拿薙刀的样子,在鹤归的控制下变得更加灵活和机敏,手中的薙刀带着流火化作一道道流光,与鹤归本人配合不断攻击着亚丘卡斯的各个部位,试图让其暴露弱点。
一心三用的鹤归一边攻击亚丘卡斯,一边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动作,一丝一毫都不曾放过。终于他发现了些许的微妙,每当亚丘卡斯吸收灵力时,它脖子处的骨甲片都会轻微的鼓起,隐约间还能看到其中流动的灵力。
鹤归吸引着对方的注意力,同时控制着恶灵左府攻击向它的脖子。
亚丘卡斯也意识到了危险,在抵挡鹤归攻击的同时,伸手抓向了看向他的薙刀。
“Gandr!”
亚丘卡斯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也仅仅是这一瞬,被鹤归抓住了机会。
“嗤”的一声轻响,太刀刺入了亚丘卡斯身上唯一柔软的地方,向上一挑,将对方脸上的骨制面具劈成了两半。
亚丘卡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这濒死时刻,它发出了最后的反击,势要让这个阻挠他大业的死神也吃不了兜着走。
利爪猛的挥出,向着鹤归的脸上抓去,三道尖利的爪子在鹤归的脸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伤口,最中间一道甚至划破了鹤归的眼皮,划伤了他的眼球。
感受着眼睛传来的疼痛,鹤归心想:这算一语成谶吗?
剧烈的疼痛让他身体的自我保护功能激活,晕了过去。他不知道的是,几块非常微小的,属于那只亚丘卡斯的碎片,落在了他的伤口之中,顷刻间便消失无踪。
亚丘卡斯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发出一声声凄厉又刺耳的惨叫,它的身体开始逐渐崩溃,在鹤归落地之前化为了一滩灰烬,被风吹散。
鹤归坠落在地,激起一地尘土。
恶灵左府也因为灵力的断供,回到了斩魄刀之中。
有胆大的流魂街居民听到外界没了响动,从避难的地窖里爬了出来。
看着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曾经的家园,他们忘记了刚才的恐惧,愤怒起来。
但毁坏他们家园的虚已经被斩杀,有火无处发的游魂们看到了那个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黑衣死神。
不知是哪个带的头,几个看起来年轻力壮的游魂冲了上去,狠狠几脚踢在那已经昏迷的人身上。
“都怪你怎么这么弱,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们的家园也不会毁成这个样子。”
“天天说着保护尸魂界,他们保护什么了?我们的家园都被这些东西给毁了!”
“都是你的错!我们要向瀞灵廷索要赔偿!”
“索要赔偿!要他们赔偿!”
其中一个游魂抬起了脚,向着地上人的头踢去。
然而他的脚落在了一个小小的脊背上。
那个之前被鹤归救起的孩子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护住了鹤归的头,带着哭腔大喊道:“你们不能打他,是他救了我,也救了你们!”
但是她毕竟只是个弱小无力的孩子。
没有人会听她的话,被煽动的理智全无的游魂们只会连着她一起打。
她所能做的,只有小心翼翼地护住身下的脑袋,让已经身受重伤的死神少受一点伤害。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道柔和但冰冷的声音在人群之外响起。
孩子撕心裂肺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明明是他救了我们,救了这条流魂街的其他人啊!你们为什么要打他!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站在人群外的卯之花烈眯起了眼睛,之前在流魂街五十区执行任务的她接到了调令,让她来处理一区闯入的虚。
但到了这里之后,却发现这里并没有调令上的目标,而这里的居民正在殴打什么人。
伸手拨开眼前的人群,她来到了人群的中心。
地上躺着的,是一个穿着死霸装的死神,卯之花烈从他身边的刀认出来了对方的身份。
上午还在接受她指导的孩子,现在却生死不知地躺在地上。
还被那群受他保护的刁民殴打欺辱!
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再生气的卯之花烈出离的感到了愤怒,那双原本柔和的眼眸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杀意。
磅礴的灵压以她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直接将在场的游魂们碾成了灵子。
她走到那个抱着鹤归头部的白发女孩身边,蹲了下来:“不要怕,姐姐已经把坏人都赶跑了。”
她向着小女孩儿伸出手:“姐姐是医生,让我看看他的伤,好吗?”
白发女孩怯生生地抬起头,一双银灰色的眼睛瑟缩着看向卯之花烈,随即把鹤归的头再次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这个姐姐太可怕了,比刚才那些游魂都可怕。
卯之花烈深呼吸了几下,收起了浑身的杀气:“请相信我,我能救治他的。”她撩起了自己的羽织,漏出来里面的死霸装。
“你看,我们穿着一样的衣服,我是他的同事。”
女孩警惕地看着卯之花烈,又低头看了看救命恩人身上的衣服,这才放开了手。
卯之花烈看着鹤归的脸,沉默了。
三道深深的伤痕从左到右横贯了他的面庞,每一道都深可见骨,皮肤被撕裂翻卷起来,露出了下面的肌肉和组织。
最严重的是中间的一道,它直接横贯了鹤归的双眼,撕破了他的上眼皮,眼球暴露在外,甚至有部分晶状体从破损的眼球中流出。
卯之花烈狠狠地闭了闭眼,咽了一口口水:“肉雫唼。”
鳐鱼出现,将鹤归吞了下去。
看到女孩惊慌的表情,卯之花烈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踏上了肉雫唼的背:“我们回去吧。”
在他们走后许久,才有游魂从藏身之处爬了出来,神色中带着惊恐,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鹤归被安置在了四番队的队舍,蓝染惣右介和流魂街被带回来的那个女孩也同样被安置在了这里。
至于那柄多出来的浅打,被蓝染惣右介藏在了自己身上,带了进来——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脊背挺直的孩子身上会背着一把刀。
距离鹤归受伤被带回来,已经过了七天。
看着双眼被一道疤痕横穿而过的老师,蓝染惣右介坐在了依旧昏迷不醒的老师身边。
“真是的,还想让老师你作为第一个见到我始解的死神呢。”蓝染惣右介俯身在鹤归耳边呢喃,“稍微有些可惜了。”
卯之花烈走进了被充当病房的队舍,看着和昏迷的人说悄悄话的小孩,叹了口气。
原本脸上狰狞的三道伤痕在她的治疗下只剩下了一道,但只这一道,任凭四番队上下用尽何种手段,都无法治愈。
就算逆骨鹤之介能醒来,恐怕今后也是目不能视的结果了。
突然,躺在被褥上的男人眼珠动了动,微微睁开了双眼,半晌,他吐出一句话:“请问现在是天黑了吗?”
跟着卯之花烈一起来的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卯之花烈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眼前这人,是真的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