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加载中 第2章 找人

养老院大门。

“怎么样？找到小野他们了吗？”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多，养老院已经熄灯陷入沉睡之中。

尽管已经有许多建筑物停止发出光亮，但街道上依旧存在着热爱夜生活的年轻人。

这疑问是一个女生发出来的，她的面相很温柔，说话声音非常具有亲和力，披着黑色的长发，即使没有太紧致的妆容也不影响她素颜直出的美貌。

她叫黎纪薇，时降以的好朋友之一，小团体里那位大哥，于曦凯的妻子，上个刚办完婚礼，同时也是黎佳玥的亲姐姐。

她现在有点着急，因为直到现在都还没联系上付铭逸和祁寻野。

时降以摇头：“没有，老于和小月亮还在赶过来的路上。”

黎纪薇接着问：“那间宿舍还有那条地道呢？”

“据院长的解释，那间宿舍已经一百多年没打扫过了，听她说那里以前住着的是一个疯疯癫癫别人都不愿意靠近的老科学家，但没有直接说是谁，后来老科学家在养老院里过世，因为怕打扰到她的英灵，所以后来那间房就没有人住过了，他们也没想到里面居然会有一个地道。”

十点多那会儿，大家准备回基地时才发现付铭逸和祁寻野不在，电话打不通，一个人影也没见着，时降以想起付铭逸说是去厕所，就和于曦凯一起向厕所走去，结果半路看见那间老科学家住过的宿舍里有个大坑加杂乱的脚印，由此判断两人是掉里面去了。但是谁也没想到，让探秘仪器进去找人，别说地道了，拍摄到的除了一堵石墙之外什么也没有。

黎佳玥想很可能是两人掉进去之后被困住了，正准备给救援队打电话时，院长出来阻拦了。

院长说：“救援队用的都是机器人，它们虽然拥有自己的意识，和正常人类的思想没什么区别，但那是机器人啊，多高大啊，这不是要毁了养老院吗？”

她这么一说还真是，众人只好想其他的办法。

当今时代，蜀乔机器人研发基地创造出了一种大型救援机器人，研究人员对它们进行了长达十五年的人工智能调整，让它们拥有人类的意识，拥有独特的个性。但对他们的核心掌控一直会也永远只会有“救援”二字，它们不会伤害人类，因为有可能会对环境造成破坏，也是经过了层层严厉的考核批准才允许开发和制造。研究人员在它们身上倾注了很多年的心血，而它们的救援成果，也从未让人失望过。

眼下，剩下的四个人分头在养老院附近寻找，目前尚未有乐观的消息。

黎纪薇扶着额头喘轻气：“电话打不通，定位也追踪不到，再没有消息的话，怕是真的要上报基地求救了。”

“确实，但愿他们没出什么事。”

时降以望着通讯器投射在半空中的浅蓝色屏障，没隔几分钟就刷新一下，好似下一次就会看到定位的恢复。

十分钟后，路过几辆无人驾驶和成双成对手牵着手逛街的小情侣，时降以顺着他们的影子看过去，定睛一看，没想到还有了点意外收获。

他一单挑眉，声音阴森得让人不禁发毛：“来了。”

黎纪薇已经习惯了，她正想问什么来了，余光一瞥——各式各样凌乱的灯光下，两个熟悉的身影互相搀扶，脚步踉踉跄跄地朝养老院走过来，乍一看还以为是两个把酒喝醉了的醉汉。

俩人的嘴角几乎是同时抽了一下，黎纪薇和时降以对视一眼，匆匆跑过去把那两位大哥搀扶起来。

几个小时没见，付铭逸的脸上多了几道擦伤，脚似乎是扭到了，祁寻野的手背手掌全是长长短短的刮横，看上去腰还摔疼了。两个人的身上都沾满泥灰，活脱脱像刚去下水道里捞东西回来。

把他们扶着到养老院门前的台阶上坐下，付铭逸去捏了下脚腕，疼得大叫一声，骂道：“老子真是服了啊，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时降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淡漠的眼神里夹杂着关心，他蹲下去看了一圈，说：“回去敷点药，最少两天就好了。”

“你们去哪了？怎么伤成这样啊？”黎纪薇和他们并排坐在台阶上，从兜里翻出创伤膏分开给他们涂上。

“我们……不小心掉进了宿舍里面藏着的地道里，那里面不深也不浅，有机关……但是我们在里面一个石桌上……发现了一封信，”说话间，祁寻野的右手往外套里面的夹层里伸，里面有个很宽的夹层，在行走的间隙信纸并没有折出褶皱，“里面的内容有点奇怪，你们看看。”

黎纪薇接过信纸，大概扫了眼上面的内容，随即把目光对向时降以，又将信递给他。

在他看信的时候，付铭逸和祁寻野把在地道里遇到的一切给悉数讲了出来。祁寻野说话速度有点慢，责任就揽到了付铭逸身上。

付铭逸讲起故事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像是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一样，手脚并用，唾沫星子横飞。

在地道里，他们读完信并商讨了一段时间后，就将目光投向了头顶上的那个大圆洞口，因为距离地面太高，两个人就算叠起来都无法摸到洞口，关键是祁寻野还发现没信号，正当两个人陷入绝望时，付铭逸在石桌下方找到了一个暗格，里面有一个小腿高的凳子。

这也算是半点生机了吧，两个人再次叠起来，付铭逸脚下踩着板凳，努力将祁寻野送上洞口，好几次两个人都双双摔了个狗吃屎，祁寻野的左手还差点被摔断，试了好几次才成功。

好不容易爬到地面上从小巷子里艰难地钻出去，他们看见的不是养老院，而是广场上拿着扇子跳广场舞的大妈和一群打篮球青少年。

付铭逸讲完还不忘再补充上两句：“那地方是真的奇葩，谁家好人把一封信藏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啊。”

天空中的繁星闪烁，几个人大晚上的往路边那么一站，加上来自各处的打光，居然颇有社会上那种小混混的韵味。

等到于曦凯和黎佳玥赶到，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祁寻野和付铭逸身上的伤需要早点治疗，半小时前黎纪薇考虑到他们有可能摔成内伤，而军医可能已经入睡，就拦了辆无人驾驶载着他俩去医院检查了，留下时降以一人在养老院门口等候。

一男一女步行回来，于曦凯脸上淌了几滴汗，手肘搭上时降以的肩膀：“人找到了？”

时降以：“嗯，薇薇送他们去医院了，让我在这儿等你们。”

黎佳玥和两个成年男人站在一起显得有些矮小，他仰头望望时降以，眨巴眨巴大眼睛，问：“小野和老铭他们两个伤势怎么样？会不会是连站都站不起来说话不利索口眼歪斜口吐白沫子那种？”

“？”时降以用奇异的眼光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笑笑说：“他俩在你心里弱成这种形象？”

于曦凯也点头附和：“那地道摔不死人，不出意外的话除了爬不上来以外，就是受点伤和昏迷上那么几十分钟。”

黎佳玥在他俩浅浅的笑声中哼哼了几声，随后全部拦了辆无人驾驶回基地复命了。

那晚，有两个来自远方的朋友再次来到了地球。

赛亚克努和莱斯冥瑞，来自距离地球三亿光年的玫瑰星系，虽说两个人都有两百多岁且身高达一米九多，但按照地球人的年龄来算，他俩都还只是十七岁的少年。

时降以三人拿着耶勒留下的信回基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基地总管毕允岚看完那封信后，总有种背地里谋划的大事突然被人给捅破了的忧愁。

他把信放在茶几上，任五个人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坐着，当黎佳玥正要开口说什么时，他又猛的抬起头，吓了她一大跳。

指着那封信，他问时降以：“确定这封信出自耶勒之手？”

时降以点头：“有80％的概率是她，我们打电话问过院长，她去查了资料，那间宿舍当年住的人只有耶勒一个，而且……”

毕允岚：“而且什么？”

剩下的人都有那么一点着急，机器人小饮端来几杯茶水，盘子与茶几碰撞，发出一声“哒”的脆响。

只见时降以嘴唇一张一合，一个跨越一个多世纪的故事就此浮现——

原来，一百五十年前，置身于宇宙研究的科学家、天文学家耶勒于一个普通的夜晚被外星人带到地球之外。

外星人带她游山玩水，并答应她只要一过时间就送她回地球。

可回到地球后不到两天，耶勒就疯了。

她披头散发，对着昔日好友大喊：“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看见了！”

昔日好友抓着她问：“你看见什么了？说清楚一点！”

她突然不疯了，眼神恍惚地盯着天空，平静地说：“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宇宙的真相。”

因为耶勒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家人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并于老年转入养老院。

去世前一天晚上，她提笔写下了一封有关于自己所有所见所闻的信件，留给后世。

但这封信没被传到任何人手里，谁没人知道她把信藏在了哪里。

直到150年后的今天，祁寻野和付铭逸意外掉入那个大坑里，破开重重机关，他们在石桌上，找到了这封尘封在黑暗中已久，已经泛黄发潮的信件。

听完，毕允岚再次沉默。

莱斯冥瑞和于曦凯并排而坐，悄悄碰碰于曦凯的手臂，问：“于大哥，写信的人说她是一个科学家，她在你们地球上很有名吗？”

“不算太有名，但我听说过她的名字，”于曦凯说到此处，瞥了莱斯冥瑞一眼，又道：“傻孩子，许多科学家都不怎么会在意自己的名气大不大，虽然不代表没有，但是大部分科学家只把自己的心血倾注于研究，给国家做贡献，这就是他们的初心。”

出名确实可以作为一种让人坚持下去的辅助与动力，但站在科学家的角度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专注于科学研究本身，追求科学真理和推动世界科技的发展。

了解到新的知识，莱斯冥瑞赞同地点点头，嘴角浮现几分笑意。

毕允岚说这事很复杂，所有人都从他的神情和眼神中看出来，他一定有事瞒着大伙。但他没说，好像也不打算说，把五个人打发了回去，说是让他们等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