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知死亡的少女 第7章 1.6模拟考

模拟考被安排在高三的第二周。

这一天，东方中学会将高三所有的学生打乱，做一套模拟卷，而这套模拟卷的来头不简单。出题人是东方城的最强大脑，那并非是某个人，而是位于新城的一台超大型超级计算机。这台超级计算机坐落在东方城核心的一幢大楼里，或者说，那整幢大楼，就是这台超级计算机。而这台超级计算机用每秒百亿亿次的运算效率，无时无刻地只跑着一个程序——一套AI系统。

这套AI系统管理着整个城市的方方面面，人事任免、交通、医疗、管控犯罪……自然包括了教育。为了给未来城的明天选拔出最好的学生，这套AI系统每年都会重新生成课本、定制考纲，当然，还有考题。而东方中学每年也仅有这一次机会，在正式的大考前，让AI系统生成一套模拟题——可见这套考题是多么权威，而东方中学对这次模拟考多么重视了。

这场模拟考，一共持续进行4个小时，满分600分，在这四个小时里，学生们一共要做四套卷子，接受从学科到心理素质的全方位的考核。

学生们被打乱顺序，在各自的考场门口等待着考试的开始。很多人都在焦急地看着书本，明知没什么用，但仿佛在考试铃响前多看进一句话就是赚了……即使他们不承认，当走进考场，早就忘了在门口看进了什么。

而只有江语，第一个低头坐在角落的地上，沉默不语。

“江语，你叫江语对吧？”

江语没有抬头，只是在脑中搜寻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哦，是哪个男生，单维。

“有什么事吗？”江语并没有抬头。

“没什么，我只是来打个招呼。你不用准备吗？”

“没什么好准备的，学了那么多年，我不觉得这十分钟看的东西对成绩会有什么帮助。”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说着，单维也靠着江语坐了下来。

江语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又不方便生气。她不想和任何人有关系，她不仅不想和任何人产生友谊，也不想和任何人结下梁子。所以她沉默。

“我没别的意思，如果有可能，考完试，我请你一起去听一个音乐会。我票都买好了。”说着，单维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并把其中一张递给江语。

江语不想接，她知道单维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自己不该接。突然，考试铃响起，单维把票塞进江语手里，就匆匆跑走。江语翻过门票，发现门票背面还写着一句话：“Formylight.单维”。

江语眉头一皱，也走进考场。

那天考试后，叶熙祺从自己的抽屉里发现一张音乐会的门票。门票背后写着“formylight.单维”。叶熙祺心里漫上一阵羞涩，把门票牢牢抱在自己的怀中。

那天晚上，叶熙祺早早就在音乐会门口等待。她看到了单维，远远地就和他打招呼，单维也走到她的身边。叶熙祺试图去挽起单维的手臂，却被挣脱了。叶熙祺不太明白，明明是单维约她来的，却为什么一直在东张西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不停地看手机里的时间，越临近开场看起来越焦急。明明是你说的，我是你的光，可你的眼神为什么一直在别的地方？

开场了，叶熙祺看到单维一脸失落地走进音乐厅。当她坐到单维身边的座位时，单维的神色明显有一些意外和慌乱。他从她手中抢过票来看，他翻到背面，阅读自己的字迹。

“怎么了？”叶熙祺问，“有什么不对的吗？”

单维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局促：“没什么，谢谢你熙祺，来陪我看这场演出。”

音乐会很精彩，可叶熙祺偷偷扭头看单维的脸，发现他脸上带着疲惫和失落，眼神迷离仿佛心并不在这里。她悄悄挽过单维的胳膊，这回单维并没有拒绝。

后来她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这张门票是江语偷偷塞进自己抽屉的。她不禁怒火中烧，她不明白江语这么做，是炫耀，还是施舍？

高三模拟考的结果出来了。

科代表们在分发着各科的试卷，又是个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时刻。欢喜如叶熙祺，她每科成绩都不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稳了，她心想，以往这个分数拿第一是没有问题的。而这次的第一对她来说尤为重要。她在谋划一场能一鸣惊人的事情。按照学校惯例，每年高三模拟考得第一的同学，都能作为代表在全校大会上发言。而叶熙祺，谋划的是一场表白。

她想好了，当介绍学习心得到一半时，冷不防对她的男神单维告白。老师不会来得及阻止，同学们也会起哄，而单维会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接受她的告白。她觉得这样特别浪漫。然后，她和单维就会成为学校里的风云情侣——这是件多么风光的事情啊。

她瞥了江语一眼，她接到试卷，看都没看，就塞进自己的抽屉里。叶熙祺放心了，看来江语并不敢看自己的成绩。

可不是吗，曾经在课堂上一眼就算出压轴大题的答案，若说背后没有什么隐情，叶熙祺是不信的。就算是天才，也不能一眼就看出那题的答案。恐怕就算是计算机，也起码得分析几秒吧？所以叶熙祺笃定江语是个骗子，要么是偷看过老师的课件，要么就是在以前的学校教过这道题，不然，没有理由可以解释了。

所以，考试见真章，江语现在不敢看自己的成绩也可以理解。

班主任走进教室，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愉快。

“模拟考的排名出来了，年级第一又在我们班。你们猜是谁？”

“叶熙祺！”

几乎所有学生异口同声，叶熙祺得意地环视四周，用手做出向下压的动作，像是在示意低调。

哪知班主任眉飞色舞地说：“错了，没想到吧？这次的第一名是我们的新同学江语。”

咯噔，叶熙祺感到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方才的笑容凝固成苦笑。什么？怎么可能？江语到底高了我多少分？满分600，叶熙祺已经拿到558，这几乎是个不能逾越的分数了，叶熙祺自认为把能做对的题都作对了，就算是蒙的，也运气特别好，基本都蒙对了。

“叶熙祺也不错，拿了年级第二。你有对手了哦！”班主任继续说着，满脸开心，根本没有察觉到叶熙祺脸上的难看。叶熙祺的妒火上烧。

江语的头开始深深垂着，似乎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叶熙祺觉得江语好装。

“江语，按照学校惯例，年级第一的同学要在下周一的全校集会上发言，江语，你记得准备一下。”

“老师，我不想去。”

“为什么？这是难得的展示自己的机会。”

“我不喜欢出风头，让叶熙祺去吧。”江语说，“她的学习方法应该更值得分享。”

“那好吧，尊重你的意见，叶熙祺，你可别谦让了哦？”

叶熙祺感到受到了侮辱，手中的试卷被捏的变形。

放学后，大家纷纷离开，而叶熙祺选择最后一个走。

她悄悄走到江语的位子上，翻开了江语的抽屉。她想看看，江语究竟比自己高几分。

560分。叶熙祺松了一口气，只比自己高两分，看来也不是一个不能超越的分数。

叶熙祺展开江语的试卷，在试卷里翻看着，她想知道江语到底哪里胜过了自己——或者说，自己有没有强过江语的地方。然而叶熙祺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无论她怎么翻找，都找不到江语的错题在哪里。几乎叶熙祺做错的每道题，江语都做对了。选择题满分，填空题满分——下一张——选择题满分，填空题满分——再下一张……

叶熙祺的手颤抖起来，她疯狂地翻找着江语的错题，然后突然僵硬了。她终于知道江语的分丢在哪里了。

江语的作文题空着，一个字都没有写，而作文题的分值是——4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