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知死亡的少女 第37章 5.7 追悼会

距离凌老师的死已经七天过去了，小长假也进入了尾声。

是夜，凌老师的追悼会在学校的礼堂开展。

九、十点后，不少学生主动过来，为凌老师守夜，不少人并没有被凌老师教过，但他们也来了。

他们知道了凌老师的故事，知道了他曾经多么被学生们所喜爱，又曾经被抹黑成罪人。但最终，在那么多次舆论的打击和谣言的洗礼后，一切都反转了——而且他们确信，这件事不会再反转了。

宫梓投案自首。江语和沈子希忘不了赶到的宫梓父母看着宫梓走上警车时那错愕的神情。而宫梓在警车上坐下，然后看向自己的父母，面无表情，仿佛那是与他无关的陌生人。

车开走了，而宫梓的父母跪在地上。江语知道，宫梓也自由了。

天应景地下起雨来，为这一夜更添一份悲痛的气氛。

凌老师的故事传遍了校园。很多人为凌老师的牺牲而感动。凌老师是悲剧的，从头至尾，他没有犯任何错。在知道凌老师之前，没有人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完美的人。所以当关于凌老师的谣言四起的时候，他们痛骂他的虚伪，说果然一切都是装的，装的真好。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社会性死亡了。

但当一切又再次反转的时候，人们沉默了。这件事仿佛让他们的灵魂受到了某种洗礼。不少人哭了，原来为了守护心中的东西，有人能够牺牲这么多；原来为了爱的人，可以放弃自己的名誉和生命。

学生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地为凌尚上香。人类就是那么善变，不少曾经咒骂时撒下的口水，转瞬化成了眼眶中的眼泪，完成了一次大自然的水循环。更讽刺的是，无论是咒骂还是眼泪，都是真挚的。

如果要说凌老师有哪里不完美，就是他的取向了——这可能也是造成他身上的悲剧的唯一原因。

但，这是错吗？

江语和沈子希恭恭敬敬地为凌尚上了香。

“一路走好，”沈子希默念，“希望那个世界，能包容不一样的你。”

江语和沈子希回到礼堂的座椅上。

“还记得我说的吗，”沈子希说，“这一次徒劳的尝试，验证了你从人们眼中看见的数字是不能改变的。但，这也不是坏事，我们依然能做很多事……做很多假如你不能看见数字的话就完全不能做的事。”

“是啊。”江语说，“我的能力可能是最让人感到无助和徒劳的，但，我学会善待它了。”

“你学会善待你自己了。”

这时，叶熙祺突然走了过来。

“谢谢你们。”她说。

宫梓走了，求是大学的保送名额自然而然地又回到了她的名下。

“公平交易而已。”江语说，“还得谢谢你给我的启发。”

零点将至。

叮，当所有人上完香后，主持为凌尚敲响了钟声，代表着地上的人恭送他的灵魂上天上去。这是最后的道别。

人们安静地仿佛忘记了呼吸。他们聆听着这钟声在礼堂里回响，久久不散。那声波清脆而透明，像精灵，带着颤抖的呼吸，从穹顶的天窗、门口的缝隙消散出去了，它融进夜色，化入整个宇宙。

凌尚，升天了。

突然，礼堂的门被推开了。学生们面带愠色地回头，带着咒骂的眼神想看看是谁这么不识抬举，在这样的场合打扰亡灵的升天。

然后，学生们却看见一群警察蜂拥而入。

礼堂骚动起来，大家不知道警察来干什么，是也来为凌尚上一柱香吗？但看着气氛和警察脸上严肃的神情，一切又都不像。

“叫到名字的人请到门口来，”带头的老警察说，“叶熙祺……”

江语看到叶熙祺心头一紧，她站了起来，来回看着，像是没打定主意要不要去门口。

“吕小艾……”警察继续报着名字，“邱莉，林小雨……”

更多女生站起来，她们来回对视着了一会儿，一脸疑惑。

“全是女生团的成员，”细心的沈子希发现了规律，“她们犯什么事了？”

江语不作答，只抬头观察着起身的人，仿佛在，点着数。

“愣着干什么，警察的话也不听是吗？”老警察吼道。

“我们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公民的权利！”叶熙祺说。

“沃尼玛，”老警察爆出一句脏话，“现在的学生是怎么了，生的这么叛逆。人命关天，我不管什么权利不权利，我只知道警察是有权力把你们强制带走的。”

当听到人命关天的时候，场面骚动起来。

“队长……”一个小警察小声提醒老警察不要失言。老警察却不在意，仿佛无所谓场子里的人知道发生了命案，或者说，一句话震慑了场子里所有人，老警察觉得很满意。

叶熙祺先往门口走去，而女生团们跟着。没有多余的交流，那一刻，叶熙祺又重新成为了她们的老大。

“只有孟桐不在。”江语点完了人头。

“难道死的是孟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语说，“她们在厕所欺负我的时候，我看到过……孟桐眼睛里的数字，绝对，绝对没有这么小。”

江语感到，好不容易为自己的能力建立起的认识，又崩毁了。

第五章完。凌尚和宫梓的故事完全结束了。谢谢各位看官，希望对这个反转了三次的小案子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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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5.7 追悼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