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天下人 第8章 上路

雷之国的忍者性情暴躁，他们相信只有真正的生死较量才能断定一个忍者强大与否，因此艾必须是能杀死所有挑战者的强者。

而在所有人都无法打败艾的前提下，忍者们便创造出来仅次于艾的荣誉——比和希，并对这象征着第二、第三的称号展开了激烈的角逐。

最终，惨剧发生在了四年前的一个中午。

那天的气候适宜，中午尤其温暖，无甚特殊。本该秩序井然的云隐演练场，忍者们围在一起，欢呼声几乎压过了激烈战斗的声音。

云隐死去了两位实力出色的忍者，诞生了作为优胜者的弗拉比、奥兰希。

“无视禁止私下死斗的命令，犯下杀死战友的罪行，这难道是可以容忍的事情吗？”佳子将卷轴摔在了案几上，几乎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愤怒。

“艾，我想要下令处死弗拉、奥兰，来作为不遵守命令的后果告诫众人。”

“夫人认为，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呢？”

艾的声音沧桑而坚毅，今年刚刚四十的他在现役忍者中已经算是很老了。

“根源是他们将私人的荣誉看得高于国家的法度和利益，也高于他们作为同僚相互扶助的情义。”

沉默许久，艾说：“您所说的，是深刻的道理。但是改变人们的思想是恨困难的，需要长久的教育和宣传，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新的一代。”

佳子的愤怒为之一滞。

艾的话中肯实际，也是她只能在这里生闷气，而没有下令的原因。

此刻云隐处处洋溢着欢腾的气氛，即便是作为决斗败者而失去好友的人，都在欢呼着比和希的产生。

他们认可新时代忍者们不应该因私仇而相互残杀，但是他们也认为死在争夺最强的战斗中是莫大的荣誉，这就是雷之国忍界的传统。

贸然将荣誉加身的弗拉比和奥蓝希处死，会带来巨大的争议。

而且一个国家中注意顶尖的忍者不仅需要良好的教育，更多要依靠天分。这样的人死一个少一个，很难得到快速的补充。这场决斗已经致使两位顶尖忍者死去，她不能再失去两位。

佳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心情：

“我想要对两人从轻处罚，却担心监禁、降职这类的处罚不能起到严肃的作用，让人们认为这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这是稳重可靠的思路，至于夫人所担心的事情，我有一些浅薄的见解。”

“请赐教。”

“通过你死我活的战斗来证明强大是雷之国的传统，在更早一些的时候，艾的‘传承’甚至不是在众人的见证下进行，而是可以使用暗杀下毒之类的卑鄙手段。”

这正是艾还未成为艾时，所发生的事情。为了击败最强者，可以做出绑架对方幼子老母的事情，来动摇对方的情绪以抓住机会。甚至已经成为艾的忍者也会在巨大的压力下，谋害那些冉冉升起的天才。

这都是如今不可想象的。乱世中一切都在飞速的变化，十三年作为雷之国最强忍者的经历已经化作了沉重的历史，可以对人娓娓道来。

“雷之国的忍者都将艾作为尊崇模仿的目标。

当我主张‘艾’的争夺应该在众人见证下光明正大地进行时，就在围观下展示自己的强大忍术杀死挑战者，不惧怕别人的窥探。所以众人都认为这才是强者应有的姿态，鄙夷用阴谋的手段获得决斗胜利。

同样的道理，只有艾不再依靠着杀死上一任艾去传承，才可能要求仅次于艾的强者们不去残杀自己的战友。”

佳子近乎怔愣了，她从未考虑过这个思路。

曾几何时，雷之国的“艾”一年一换，半年一换，甚至一个月一换，甚至把雷之国顶级高手斗得只剩一个。同时忍者依靠情报作战，都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下展示自己的忍术。

因此，他的主张并不是在一夜之间得到了众人的认同，而是迎接了无数的暗杀和谋害，敌人针对他使用的忍术制定战术，甚至趁他苦战之后出手暗杀，他都一一取胜。

胜利和力量最不容置疑，这群战斗于山涧雷鸣之处的忍者总会向强者低头。

已经改变过的传统，通过同样的方式，为什么不可以改变第二次呢？

佳子长久的注视着艾，称霸雷之国忍界十数年的男人刚刚过了四十岁生辰，已经有了几根遮不住的白发。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体将一日不如一日，但他还有用无数敌人生命堆出来的经验，血淋淋的战绩让任何挑战者都要去仔细估量一番代价。

“您是一个贪心的人。”佳子说。

艾哑然失笑，眼前的女子比他小了一轮有余，聪明又坚强，凭借弄权的手段统治着雷之国上下，却总是有一种近乎天真的善良。

透过她黑色的眸子，似乎能看到另一个世界，一个澄澈透亮的世界

——每一个孩子都应得到教育、平安长大，人们可以选择自己的工作，都有发挥才能的机会，不必被迫面对战乱和流离。

她是真的相信她所描绘的一切，就像是亲眼见过一样地相信着。

他从来没有告诉对方，当初那些直戳他心窝的改革愿景，只是他答应她的很小一部分原因。

是这种眼神说服了他。

“您是在批评我吗？”艾故作轻松地打趣。

“是的。”

在艾的眼里，佳子认真承认的神情，活像不舍父母出门工作的孩子。

这何尝不是事实呢？

在改变雷之国的路上，除了提供武力的帮助，艾还扮演了长辈一样的角色。他了解雷之国的历史，见过无数的忍者，因此能提供最实际的建议，经历过太多绝境的他在任何的时候都不会气馁，是让人感到安定的存在。

佳子说：“残忍的灾难降临，您已经救下了火中的孩子，救出水中的老人，然后还惦记着体弱的妇女。最后看到了身体强健的青年，又要惋惜他们正在人生最好的年龄，不该死在此时。这若不是贪婪，是什么？”

“贪财的人死于冒险，贪色的人死于诱惑，贪生的人死于怯懦，像我这样贪图救人的，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艾认下了佳子的指控，笑着向她询问自己屡教不改的代价。

“您会因为贪财贪色贪生的人太多，孤独地死去。”

没有了挑战失败即失去生命的威慑，贪婪的人就会前仆后继地挑战，佳子能够想象，铺天盖地的质疑声中，艾会陷入无穷无尽的车轮战，在蚂蚁的啃咬下倒地。

她理解艾的执着，却不能赞同这种孤注一掷的选择。佳子不想让他又要凭借个人的力量和一腔孤勇，去推动历史沉重的车轮。

“既然人们的思想顽固，那就用时间去慢慢改变好了。去小惩大诫，去三令五申，去一点点的改变他们，哪怕是要等他们变成提不动刀的老头子，我也要培养孩子们去代替他们！”

四枫院夫人权势正盛，日渐强大的雷之国占领了不思变革的铁之国，

这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有无限的力量去改造这个世界。

但艾已经等不及了。

镜子里的白发提醒他，阴雨天作痛的伤疤提醒他，逐渐不能正中靶心的苦无提醒他，不留神发现已经来到近处的年轻人提醒他，坟前无法想起模样的旧友也在提醒他

——他终究要老了。

而且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加衰老。

“……明智的人做事，不会想要在一朝一夕就取得成果，而是遵循事物的规律，允许事情出现偏差并及时的修正错误……”

佳子的语气渐缓，仍在试图用道理说服艾。

艾却缓缓开口：

“奥兰这姑娘性格沉稳，心思细腻，因此在战斗前针对敌人指定战术，常常能够以弱胜强。弗拉有些沉闷，旁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是做事有分寸，下手果断。

他们两人虽然违反了命令，但是都是众望所归的优秀青年，您都应该继续重用他们。

‘艾’是雷之国最强大的忍者，但是带领忍者的人需要可靠的品格和性情，您应当衡量两者的区分，小心地处理这件事情。”

当艾开口打断的时候，佳子就停下来倾听。只是这托孤一般的话，让她更加愤怒：

“您固然可以去死，为了使天下人安居的事业，没有谁是不可以死的。但是这件事情，难道牺牲生命就可以做到吗？您所说的办法，明明是只有战胜所有人而不倒下才能做到的！

您难道期望那些贪图地位和财富的小人，因为一个老英雄遍体鳞伤地祈求他们不要互相残杀，就心生怜悯地放下屠刀吗？”

尖锐的反问只得到了沉默回应。

佳子在这无穷无尽的沉默中，感受到了磐石一样的决心。

艾不是来与自己探讨解决事情的办法，而是请求自己帮助他处理好事情的首尾。

即便是最残暴霸道的统治者，也不能阻拦决意牺牲一切的人。

她缓缓地点头，不再等待那个等不到的回答，也不再期望艾的妥协，应允了对方残忍的决定。

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如过去每一次那般可靠。

“我会赢。”

12.4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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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艾（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