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天下人 第23章 箭在弦上

震撼性的发言之后，杏子清秀的笔迹还没有结束，典美按住不自觉颤抖的手，看了下去。

“雷之国把分家幸存的消息放出来，还有人收到了家人的来信，信里说四枫院夫人将支持分家获得自由，她会禁止所有人使用笼中鸟之术这样的术。

这不就是我们所期望的吗？她的目的太明确了，把旧怨算在宗家身上，清算宗家并且拉拢我们这些分家。

现在的局面，雷之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这不仅仅是以有心算无心的结果。假设火之国的大名想要对雷之国发动突然对战争，能做到吗？

答案是显然的。

雷之国近十年的改革不是为了让忍者过上好日子，而是为了团结一个国家的忍者，去打败一个家族的忍者，所以她总能凭借贫瘠的雷之国强夺富饶的土地。

因此，我认为雷之四枫院将在平野城、四海城、整个火之国得到胜利，这样的推测是不需要迟疑就能做到的。现在她已经对我们递出了招揽的诚意，你我如奴隶般被控制的人又为何要犹豫呢？

所谓投降和背叛的耻辱又哪里胜过了被人刻印奴隶印记，称呼做笼中之鸟的羞辱呢？”

典美并没有对这**裸的背叛家族的语言感到震惊，曾经她们无数次私下谈论的就是这样不可告人的、关于自由的“野心”。

她只是觉得有些突然，作为忍者，她经历过无数次抵进生死的战斗，然而自由却像是超越了生死的高墙，始终横亘在哪里——哪怕她们死后，白眼都会被笼中鸟的封印摧毁，防止家族的血迹被泄露。

这栋高墙太高了，以至于此刻的战斗、可怖的敌军都显得如此平凡，平凡到让她想不到这就是那个应该去推倒高墙的时刻。

剩下的，是一段略显潦草的字迹，典美能认出仍是杏子所写。

“平野城里没有宗家，日向族地被毁，大家的心思都在浮动，敌人们需要招徕我们且信誉尚可。我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可能了，也没有任何可犹豫的借口，但我还是犹豫着。

但是阿进，还有健三郎（你可能不认识他，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孩子），就在刚刚他们冲击了营地的封印，这必然是失败的，他们只解开了封印的第一层就触动了自修复，这种级别的封印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我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他们会死。

所以我毁掉了营地的封印术，这是我在建设之初就留下的机关。其实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做好了决定，竟然犹豫了这么久，真是还不如两个孩子。

我现在已经逃了出来，寄出来这封信之后，我就会去找千手扉间。

解除封印的事情是不可能瞒下去的，你我的联系必然会暴露，你也要早做准备。

期待着与你的重逢。”

信的最后字迹越发潦草，典美知道杏子已经来不及留下更多的落款和祝福。她用火折子把信件点燃，特制的信纸似乎格外容易燃烧，迅速地化作了一抹灰烟，消失不见。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的跳动，她相信杏子，她总是那个更聪明的，也更擅长做决定。

她作为四海城的守卫队长之一，其实存在着悄然离开的可能性。但是，她的弟弟妹妹、爱人、朋友……他们都随着族长志云一起来到了这里，她没有能力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也绝对做不出背弃他们的决定——族长发现她逃跑后一定会严惩她的亲友，警示他人的。

哪怕不伤害性命，他们额头上的笼中鸟……典美想起曾经被族长惩戒的那一次，她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痛苦落在自己的弟弟妹妹身上。

但是，就这样熬到雷之国发动攻击，看着熟悉的人全部耗死在这里，难道就是她该做的事情了吗？

典美攥紧了拳头，她比不上杏子能成为族中唯一可以布置大型封印的人才，就连这个队长的职务都是靠杏子的引荐，但是……她真的不甘心。

弟弟、妹妹、已经负伤的爱人，还有年轻的孩子们、朝夕相处的邻里，他们明明不想要什么战争，却被日向志云拉来了这里。

杏子可以做到的事情，也是她朝思暮想要做的。哪怕没有足够的才能，总要试一试才能死心。

就在平野城发生剧变的几天里，不远处南贺川上游隐匿着的宇智波族地中，已经陷入了欢腾。

族长在任务中取得了重大的胜利，千手扉间都要舔着脸来借他们的成果发挥，可算压了在正面战场耀武扬威的千手柱间一头。

更别说还有四枫院夫人的到访了！

早在人还没有到的时候，仅仅消息传开的的一瞬间，所有的族人都迫切地讨论起来，他们宇智波将是四枫院在火之国到访的第一个忍者家族。

再联系前段时间被压住却没有正式否认的流言……只要亲眼一见，雷之四枫院有没有宇智波的血脉还不是一目了然。

刚刚回到家族的宇智波斑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长老推着去准备欢迎仪式，族人们带着各种目的凑了上来，让本就疲惫的斑越发烦躁。好在泉奈及时出现与这些人交涉，不过欢迎仪式的安排还是要斑亲自去。

大半个月没见面的兄弟重逢，却没有对彼此说一句话。

……

伴随牛铃的叮当声响，宇智波来引路的人在林间路上，与佳子的车架成功汇合。

这些关于安全的繁琐工作不用佳子亲自安排，她只需要在绸缎装饰的车厢里安坐，刚刚回到身边不久的和香子才交代完在千手的工作，就熟练地承担起了随侍的工作，捧着铜镜协助佳子调整头饰，补缀妆容，以便得体地应对一会的场合。

镜子里女子唇是饱满的朱红色，肌肤虽白却有了淡淡的细纹，并未涂上苍白的香粉只是简单地描了眉，佩戴金制首饰的发髻有些沉重。

最后和香子为佳子理平外褂的褶子。

佳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点点头，这样子已足够庄重，不用再多。

“要回家了，佳子。”

意外的，和香子罕见说出了佳子的名字，那样地亲切，仿佛回到了作为小侍女一起缩在床上取暖的日子。佳子也笑意盈盈的回答：

“嗯，回去。”

车厢狭小，松枝和香子就在这样近的距离凝望着，似乎也看不出佳子脸上有什么特殊的神色。

“当初，你就猜到了一些吧？”佳子忽然开口了，不清楚不，和香子却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穿的太破了，也不说姓氏，我一开始是真没想过。”和香子最初真的相信了佳子的伪装，来自火之国某个无姓氏的贫民家庭，父母为了吃饱饭把女儿买进宫里。“不过我记得第一个山之日，你就漏了破绽，贫民家的女孩哪会这么规制的舞蹈啊。后来越想，越觉得你破绽多。”

在一个房间里相处久了，她发现佳子其实并不擅长一些平民女孩娴熟的工作，反倒是了解许多她都不知道的信息。要知道和香子家世代都是雷之国的武士，小时候在家父亲和旗木叔叔经常一边下棋，一边谈论局势，她的见识理应远超一般平民。

“当年大御所夫人在世时，也应该早就知道你出身不凡，才会那样重视。我猜过你会不会是哪家没落贵族的女儿，或者有什么大家族的密辛。”放在平常人身上，好奇心早就像猫在挠一样忍不住问了出来，然而和香子就是另外的性格，佳子不说，她就不主动问。反正这种事情对她们被困在宫中的人没有意义。

“猜到忍者隐族身上的时候，都认识你十年了。”

十年前……那一年，大御所夫人撒手人寰，佳子受命抚养俊一世子，甚至大名故去。发生的变故太多，每个人都像在过自己的最后一天，雷之国宫廷的空气中似乎都躁动着癫狂，她也想不起有什么暴露的细枝末节了。

“你问我，有没有想过如果成为了一个忍者，会过什么样的人生？”

说着，和香子漏出了怀念的笑容。好奇怪的问题，她想过向母亲一样嫁给一个武士，也幻想过嫁给某个贵族公子，虽然一切的可能都结束在了进入宫廷的时候，可供尽情幻想，但是忍者和香子？这真的太奇怪了。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性忍者，感觉很帅气的样子呢，出门也不用许多人跟着保护，在很多国家跑来跑去……

“忍者？应该会很自由吧，来无影去无踪，那样的话，我也能帮到你更多了。”

扑哧——

她记得佳子当时直接笑出了声，惹得她羞恼万分。“我哪知道忍者是什么样子，你就是想笑我，可以直接点。”

“都来无影去无踪的自由了，为什么还要跟着我啊。”

“您才是奇怪，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假设。”

“是啊……没太有意义。”

当时这段没头没尾的对话，只是松缓了佳子被接连剧变绷紧的神经，早就消失在无数更加紧张压迫乃至痛苦的记忆大海中，但是和香子始终没有忘记佳子那时的神情，迷茫的、怀念的，甚至嘲讽的。

她忽然就开始确信，佳子大概是曾作为忍者被培养，至少是有过成为忍者的机会。

而后在风雨飘渺的世界中挣扎的日子里，佳子所表现出的过人见识、毅力和勇气似乎都成为了印证，却又不足以明证，她只是在心里这样笃信着。

一直到……

“我本姓是宇智波，火之国的宇智波，擅长操控火焰和幻术的忍者家族。”

记忆里的画面似乎与眼前人重合，十年前的困难早已经过去，但她们似乎永远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赤红的朝阳照在美人颈上，像是乱世的血色，弥漫了整个世界。

当佳子不再隐瞒的时候，和香子就猜到了会有一天，佳子将经过这条林叶簌簌作响的路，南贺川缓缓流淌的声音与牛铃声相随，给昔日她所不知的某个仓促分别，做个迟来的句号。

3.1重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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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战争之外（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