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狂欢 第59章 愧疚

又到了十一月份，不过这次希木他们没有一点消息，安静的很，慕楼感到有些奇怪，希木不是挺爱管着寻夜的吗，怎么寻夜说不过生日他就真这么听？

按耐不住好奇，慕楼选择直接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不愿意过生日？”

寻夜只觉得这话说的很可笑：“半斤八两，你不也一样？”

慕楼偏头看他，坦诚道：“我没否认，只是单纯有点想知道你的原因。”

寻夜不以为意的答道：“有什么意思吗，对我来说就是个无意义还浪费时间的事，我不需要祝福和礼物，假如要庆祝，我也只能庆祝自己又多活一年，还不错。”

慕楼静了片刻，略过这个话题：“那希木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听你的话？别的事就算你不愿意也没见他少劝你。”

这回轮到寻夜安静了，其实这件事…说来还是多少有那么一点愧疚的，不禁语气放轻了很多：“嗯…因为这是从认识到现在，我唯一一次对他发火，说的有点狠。”

最开始六岁那年，也就是和希木最初认识的时候了，一开始寻夜对待希木和其他人是一模一样的，不理、不睬、不接受一切善意与恶意，捂不化的冰似的。

当时正是他刚被领养不久的时候，但没多长时间，很快那对夫妻就愈渐受不了寻夜不正常的性格态度，起初以为他只是刚被带到一个全新的陌生环境，不大适应而已，未曾想无论再过去多久，他的状态还是没有任何改善，不论面对家人，还是同学、老师，都是没有任何信任可言，问什么话都不说，为此甚至还特意带他去检查过是不是哑巴。

直到六岁他才开始愿意对家人及老师接受一些简单且必要的交流，可在交际上还是非常排斥，且身体也很差，尽管想过用什么办法能够治好寻夜，但在多次没有丝毫改善的屡屡碰壁后，他们还是决定放弃了。

在那之后寻夜的警惕心就开始渐渐变得更加坚固，再次回到拒绝接受任何人的接近和示好的状态了。

然而希木就是生性不服输，看他越有多闷就越要想尽办法去靠近他，想看看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不相信真的就一定捂不化。

所以那段时间希木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心思和时间都放在寻夜身上了，软硬兼施什么法子都用了，没完没了的磨他，进展虽然非常缓慢，不过后来多少还真的有了点效果，至少寻夜会在又一次被希木强行想要拉出去玩的时候忍无可忍的时候对他说：“你很无聊吗？无聊就找其他人玩去，不要烦我了行吗！”

语气很凶，但是嗓音还太稚嫩，所以没什么威慑力。

没关系，至少他对别人没有一下说过这么多字，这说明什么？这就是进展！所以，继续。

久而久之，寻夜逐渐妥协了，懒得整天跟他做对抗，性子愈渐摆烂，大多数事情都是由希木去了。

可后来随着越来越大，看着希木的人缘越来越好，到哪都能轻而易举的迅速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寻夜忽然意识到，这个总是几乎时时刻刻缠着自己身边的，带来了不少活跃气息的，在心中视为唯一的朋友，在对方的世界里，自己并不是唯一。

希木有很多喜欢他的人，有很多同样关系好的朋友，身边永远不缺玩伴，在希木心中自己只不过是众多朋友中的一员而已，没什么不同。

寻夜知道这个想法不正常，不应该，但就是控制不住的会对自己愿意接受的人产生独占欲念。

这样不对，这不正常，没有谁会只对一个人好，只和一个人来往，没有谁能够成为谁的唯一，就算世界之大，有那样幸运的人，但那个幸运儿也一定绝不会是自己这种怪胎。

有的时候面对希木的热情，寻夜会冒出一种不由自主的想法，既然不是独一份的，干脆不要也罢。

所以在说过自己不喜欢过生日之后，希木还是兴高采烈把他拉到准备好的房间要给他过生日的时候，并且信誓旦旦对他说：“虽然你又不喜欢交际没有别的朋友，只有我一个人给你庆祝，人少了点，但是没关系，礼物还是会有，愿望还是会灵！反正每年都会有我陪你过的！不管多久以后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心中不知道受什么思绪影响着，寻夜毫无征兆的一把拍掉了希木想递过来的生日礼物，沉着脸道：“我说了，我不需要，你听不懂吗？”

相处了很久，虽然一直很闷，但也没见过寻夜真发火的时候，希木一时脑子陷入空白，茫然的看着他：“小夜……？”

情绪上来再难克制，寻夜冷声斥道：“谁要你的好意？谁要你陪？别假惺惺的骗我，既然是做不到的东西就不要承诺！我不需要！你那么多朋友为什么非要总是缠着我天天来无休止的烦我？去和他们一起不行吗？

“你真的很讨厌，我说了我不过什么狗屁生日，我不需要谁的礼物和假惺惺的祝福，听不懂话吗？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

希木一言不发，愣愣的看着他，礼物盒掉落在地上摔了开盖子，里面的东西也掉了出来，似乎是一个小相机，蛋糕上的蜡烛快要烧没了，布置的彩灯还在一闪一闪。

良久的沉默后，希木讷讷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补充一下：

P1：小寻夜四舍五入等于是经过两次原生家庭抛弃，虽然第二任没有名义上断绝掉和他的关系，但是也等于不闻不问在他的世界里玩起人间蒸发了，所以产生潜意识抗拒来意任何地方的“好意”，执拗的认为所有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不会有例外。

P2：希木可以说充当了他人生中一个在最重要的时期里最重要的角色，一支最灰暗的低谷期唯一的维持剂，不过这只是纯粹的友情救赎，小寻夜天生敏感虽然不善于主动表达但也能分辨的很轻楚情感本质，毕竟希木给予的是长久恒定的陪伴和纯粹无杂的关心，所以寻夜产生占有欲也只是出于纯粹的重视这个来之不易的友情潜意识担忧竞争对象多了会有一天使这个唯一愿意靠近他的朋友也离开，但虽然称得上是“救赎”但他不可能也不会对希木产生另类的情感，同样双向都是完全纯粹的哈。

P3：不是重色轻友，同上虽然一直是暧昧期间，但实话说并不是很暗，所以是纯粹的友情还是掺杂变质的“爱”小寻夜潜意识里能区分的开，才会出现对希木和慕楼态度不太一样的现象，就像一面镜子，给予的是怎样的，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回馈出怎样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