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没看着,白花花的一片,那些资源我都没有。”蒋炽抱着篮球坐在球场边,脑门上的汗快把他那时尚的斜刘海搓成三毛,“她那还是高清!”
“你要是想看,就自己找她要去。”程今洲语气凉飕飕的,看他那样半天,关心他的成分还没自己看不着可惜的成分多。
傍晚的球场热闹起来,风吹着,两人打了一身汗,各自掀着球衣坐在休息椅边。
“这不是不熟,不好意思。”蒋炽叹声气,嘴碎地依旧念叨着:“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时邬这么深藏不露。”
程今洲冷淡地瞄他眼:“人好歹也是年满十八,女高中生看点片怎么了?你看的时候满十四吗。”
“不是,哥。”蒋炽盯着他嘴角翘起的弧度:“她就看个片,又不是看得你,你乐什么?”
......
周末晚上人多,蒋炽跟着程今洲一直打到八点才收拾抱着球打算打道回府。
身上球衣湿得跟水里捞出来似的,蒋炽直接瘫了似的坐地上,打算先休息个十分钟再走。
就这样累死累活打了半天,还得听程今洲在那边玩手机边评价他一晚上的战绩:“看了片来的?打这么菜。”
“......”
前头小广场的最炫民族风仿佛跟着夜风一道刮了过来,蒋炽一句话都不想说地瘫在球场边,望着程今洲站在那垂头,肩膀靠着铁丝网,单手握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划拉了大半天也还没好。
“找什么呢?”蒋炽问他。
“饿了。”程今洲头也没抬地回:“想点个小龙虾。”
从四点打到八点,蒋炽上一顿还是因为时邬过来没吃完的那半碗泡面,消耗了一晚上体力,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谁饿着能把球打好啊。
于是蒋炽仰脸看着程今洲还在那划着屏幕挑着,忍不住问:“能点两份吗,我也饿。”
“......”
扪心自问,虽然程今洲平时看着冷了点,拽了点,不好相处了点,但跟他做朋友其实是很爽的。
比如一百二一份的小龙虾,他张个嘴,程今洲也就顺手点了,还亲切地问他句:“吃不吃串?”
蒋炽连犹豫都没犹豫:“吃,多加孜然,微辣。”
“你往哪点的?”蒋炽又问他,出主意:“要不咱去你家吧,你家正好没人,我还没去过呢。”
程今洲终于掀起眼皮瞥他眼:“你吃个小龙虾还要没人?”
有人是吃不下还是怎么着了。
“不是。”蒋炽也诚实,声音放小了点:“我突然想看个片,结束一下这个周末的夜晚。”
“......”
“回家看去。”程今洲又重新低下了眼,继续在那挑小龙虾,理都不打算理他。
“不是,我也想回家自己看,但我那屋没法反锁。”蒋炽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手往后拍了两下身后的灰:“你不是来我们家见过吗,我妹才六岁,她之前有一回把自己反锁到屋里还不会开,嚎了半天,我爸怕她又干这样的事,就把咱们家屋里的门把手都拆了一遍,现在门能关,但反锁不了,拧八百圈也锁不了。”
“要不,你就当关爱儿童了。”蒋炽一手扶着腰,一边思考措辞:“不然看一半我妹进来了怎么整。”
说着说着,他语气就沉重了些:“咱俩都是当哥的,保护儿童,人人有责。”
“......”
小城夜晚凉风习习,慢慢悠悠挑个小龙虾的功夫,身上汗已经被吹干了大半,但头发还湿着,柔软又支棱地趴在额头上方。
等到程今洲下好单,改了地址到自己家,拎着球跟蒋炽两人从小广场路过时,就听着大妈们已经把最炫民族风换成了浪子心,还是DJ版本,地面上摆的激光灯能闪瞎狗眼。
“我跟我妈讲今晚在你家睡,她说她放心得很。”蒋炽汇报着刚才的电话。
程今洲语气没什么波澜:“不仅要在我家看片,还要在我家睡?”
“是啊。”蒋炽点了头,一副“你竟然没打算留我吗”的眼神震惊地看着他,又受伤又委屈,伸出手指开始跟他算时间,说:“这会回去都八点半了吧,再洗个澡吃个小龙虾,得十点,再等看完片,都多晚了。”
“......”程今洲懒得跟他掰扯,随便吧,反正房间多,吃完小龙虾就把他赶到隔壁,他爱在里头干什么就干什么。
反正总共也就只有两包纸,刚来时买的一提三包装。
-
打完了四份资料,回到学校后,时邬就用订书机订好,李夏妮拿了一份,又回过头给卫格桦桌面撂了一份,最后看着桌面上还多出来的一份,李夏妮问:“打了四份,多打了一份?”
“没。”时邬垂着眼,收起那两份资料,语气平平无奇:“程今洲的。”
她们来得早,教室里一半的位置都还空荡荡的,窗外橘红和深蓝色交织,操场上的吵闹声似乎还隐隐约约地飘过来。
李夏妮原本还困意未消,突然从时邬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眼睛睁圆愣了一秒,随后就开始用探究的视线看向她:“你和程今洲?”
她一脸慈祥地看着时邬,但嘴角的弧度猥琐:“到底青梅竹马的发展起来快,上两周看起来还不熟呢,这都已经开始贤惠地帮他打资料了。”
“......”
她就打个资料,李夏妮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她辍学去给程今洲洗衣做饭了。
“不是。”时邬叹声气,转过头,给她分析:“资料在Q·Q班级群里,他没加那个群。”
“噢。”李夏妮听完,又神情呆滞脑子转不过来地点了下头:“那你怎么知道他没加群?”
“......”
时邬:“我是群主。”
李夏妮:“.......”
七中晚自习第二节是九点下课,上到一半后,李夏妮回头看了眼班级后头照旧空荡荡的座位,脑袋往时邬那靠了靠:“转校哥好像从不来上晚自习。”
“嗯,特长生有假条吧。”时邬写着题说:“资料等放学的时候递给他。”
那年的七中已经开始有美术生播音生这些了,打算走艺术之类的学生,因为要请老师额外教学专业课和考试,所以学校会给这部分学生开绿色通道,在监护人知情的情况下准一张长期假条,也算是提高学校的升学率了。
“哦,这样啊。”李夏妮若有所思地点了头。
她还记得程今洲刚来的时候,似乎是听卫格桦说过一嘴,说是程今洲在北京时算是射箭选手,高中基本没正儿八经地上过几天,大多时候都在队里训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回来。
那会卫格桦还现场在网上试着搜索了下程今洲的名字,网页上介绍得明明白白,189的身高就是李夏妮在那百科上看的。
“也亏得他低调,这项目又小众,拿了奥运冠军走路上也不一定有人能认出来。”卫格桦啧一声:“不然这哥得成明星了。”
而正在家里坐着的明星哥还不知道自己正被念叨着,只是想着办法解决面前的两份小龙虾。
“这就不吃了?”蒋炽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嘴边还啃着一个,抬头看他:“还有那么多呢。”
程今洲“嗯”一声:“太辣了。”
说着他拿起遥控器调了个体育频道,只挑了串辣度还算适中的串咬了口。
“我还以为你能吃辣特意点的。”蒋炽也辣得满头大汗,但这小龙虾味道不错,边辣得面前擦汗擦鼻涕地垃圾桶里堆了一堆纸,边还舍不得放下,问:“你这点的什么辣度,点错了?”
等下回再点他家小龙虾的时候,一定吃一堑长一智地少点两个辣度。
“是吗?”程今洲轻飘飘地反问了句,他弯下腰,拎起已经沾了不少红油的外卖单看了眼:“没错,点的微辣。”
蒋炽:“老板是四川的?”
程今洲:“不知道。”
隔了一会儿后,蒋炽那边正也要脱了手套结束战场,就听程今洲捧着手机突然又冷不丁地回了他一句:“老板说不是,他是湖南的。”
“......”
也就一顿小龙虾的功夫,客厅那块已经被折腾得像是经历过一次世界大战。
吃完,蒋炽把面前的虾壳收拾好放进还剩了一小半的打包盒里,自觉地打算等会儿一块拿去丢外头街道垃圾桶里,坚决不给程今洲添一点麻烦。
那边程今洲收拾完也脱了手套,说:“我去洗个手,垃圾就先放门口吧,明早出门顺便拿去。”
蒋炽正蹲在那把外卖袋子重新系起来:“还是顺手扔了吧,回头明早再忘了。”
那下次再想来,可就难了。
“随你。”程今洲无所谓地说。
看着程今洲起身往卫生间走,蒋炽抬起头,问:“你们家电视是不是能投屏啊?”
“不知道,没投过。”程今洲头都没回:“你自己试试。”
“噢。”蒋炽点了点头。
把那两袋外卖垃圾打包好后,蒋炽临出门前找出了待会打算要看的片,往那两米长的大液晶电视上试着投了下。
“欸,能投!”蒋炽喊道。
程今洲在卫生间里洗着手没理他。
再到后面程今洲回忆起这一晚,他要是知道蒋炽往电视上投的是个A片,时邬又恰好晚自习放学,正巧蒋炽那会出去丢垃圾,时邬见大门开着没关就直接进来找他。
他一定不去洗那个手,还犯毛病地洗了两分钟。
天黑漆漆的,月朗星稀,行朝巷一整条巷子都安静。
时邬就背着书包,一个人蹲在客厅地面看着那一桶的卫生纸垃圾,又偏头看了眼大电视机上正播着的片。
“你说我这腰,是不是刚打得太激烈,闪着了?”蒋炽“吱呀”一声地重新关上大门,边扶腰边往客厅走。
而时邬正在那想着事,“打得太激烈”五个字就带点成人颜色地传到了她耳朵里。
“不知道啊,每个人身体情况都不一样,悠着点吧你。”程今洲甩着手上的水,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别仗着自己年轻,就这么——”
话还没说完,程今洲就和蹲在垃圾桶前的时邬对上了眼。
“......”
日语声的画面还在耳旁播着,程今洲视线微挪地看了眼,两人还沉默地一个字没说,身后就传来了蒋炽杀猪般的:“卧槽!时邬!!”
看了看面前穿着T恤大裤衩的程今洲,时邬又回头看了眼见鬼般惊恐看着他的蒋炽。
“你俩关系,那么好?”时邬蹲在那和程今洲眼都不眨的对视着,似乎是真的很好奇:“这种活动都要一起?”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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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