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云舒思索再三,还是下定决心,欲离开竹山,返回昆吾。
奇怪的是,这次顾念初却并不加阻拦,而是欣然同意了!但有一个要求,便是他要亲自护送云舒回昆吾!
云舒推辞不过,只得同意了。
次日,云舒便在顾念初的陪同下,出了竹山,往昆吾行去。
两人结伴而行,途中倒也未遇风波。
很快便临近昆吾地界。这时,云舒却踌铸不前了。她一屁股坐在昆吾山下的小溪边上,愁眉紧皱,心事重重地捡起溪边的石子一个一个地随手向溪水中丢去。
顾念初看她愁容满面,嬉笑问道:“怎地不走了?”
云舒叹息道:“此番下山并未经得师尊同意,回去后还不知要受何种惩罚,我且在这歇息片刻,待想好理由再回伏云殿去。”
顾念初听她说完,没忍住便扑哧笑了出来。
云舒怒目相视,道:“你笑什么!”
顾念初强忍住笑意,正色道:“想不到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云舒仙君,竟也有害怕的时候!别担心,我与你一同前往,定劝说你师尊免去你的责罚。”
云舒大喜过望,立刻跳起身来,问道:“你此话当真?”
顾念初点头道:“自然当真!”
“那咱们快走吧!”说完她便率先大步朝山上走去。
顾念初微笑着随步而行!
伏云殿里。水麒麟早云舒一步先回来向清绝复命。清绝也因此得知云舒已回到昆吾山。
云舒回到伏云殿,却踌铸着不敢进去。顾念初走上前来,柔声对她说:“你师尊又非毒蛇猛兽,怎地让你如此畏惧?别担心,有我在呢!”
云舒争辩道:“我才不怕呢!”说完,她深吸一口气,便向里走了进去。走到殿门口,站那大声叫道:“师尊,弟子回来了!”
不多时,清绝从殿里缓缓走出,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云舒。
云舒看着清绝那冰冷的目光,提前想好的各种理由一时间竟全都想不起来了。她跪在地上,言语诚恳道:“弟子未经师尊同意,私自下山,还望师尊责罚!”
这时,顾念初也走了过来,他向清绝躬身行了一礼,开口道:“清绝仙尊,别来无恙啊!”
清绝则微微颔首,道:“顾门主怎地有闲情逸致到昆吾山来?”
顾念初微笑道:“我此番前来,是为护送云舒回山,她下山后正巧被我遇见,便在我那里耽搁了几日。”
“哦?既如此,那便多谢顾门主对小徒的照应了!”清绝冷冷说道。
“谢就不必了!我求之不得呢!只是看在她下山后并未闯出什么祸端的份上,还望你宽宏大量免了对她的责罚!”顾念初道。说完便满目宠溺地看着云舒。
云舒悄悄看向他,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
这两人的一举一动皆被清绝看在眼里,他面色阴冷,沉声道:“顾门主似乎对我的徒儿过度关心了!国有国法门有门规,她犯什么错就该受什么罚!自然无须外人多言!”
云舒一听这话,顿时又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顾念初深知清绝的脾性,听了这话倒也不生气。只低头看了看云舒,道:“看来确是我逾矩了。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多置喙。人我已送到,这便就此告辞了。”
说完他走到云舒身边,弯下腰用手在云舒的发上轻轻一抚,柔声道:“我走了!看来这关需得你自己过了!记住,将来无论遇到任何事,你都可在第一时间来找我,竹山顾氏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着!”说完,便转身离去。
清绝看着顾念初的一举一动,目光越发冷淡。
看着顾念初就此离去,云舒此刻心里叫苦不迭。怎地就信了他的鬼话呢?这下好了,他一拍屁股走人了,我还得面对师尊的惩罚!男人的嘴,果真是骗人的鬼啊!她在心里窃窃私语道。
云舒悄悄抬头看了眼清绝,发现清绝此时也正冷冷地看着她。四目相对,云舒慌忙又低下了头。
只听见清绝冷声道:“私自下山,你可知错?”
云舒点点头道:“我知道错了师尊,下次决不敢再犯。”态度诚恳兴许还能免受责罚,她心道。
谁知,下一秒,清绝便冷冷道:“罚你到静室闭门思过三日,抄写‘戒律’一百遍!”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云舒则跪在原地满面哀容,叫苦连天。抄写戒律是云舒最烦恼也是从小到大做的最多的事了!昆吾的戒律,云舒熟的简直能倒背如流!但背的再熟可不耽误她条条都犯!多年来再严苛的戒律也阻拦不了她桀骜不驯的性子,唯有清绝的话,她还会有所顾忌。
三日里,云舒不眠不休总算抄完了那一百遍戒律。她神情恍惚地走回伏云殿,进了房间倒头便睡。这一觉又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云舒满血归来,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这伏云殿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到处充斥着她的生动气息。
清绝感知着这一切,情不自禁嘴角上扬,脸颊浮现出一抹微笑。
竹山,独思门。
顾念初回到竹山后,第一件事便是召令门下所有弟子全力搜索周边的魔族妖邪,一经发现,立刻诛杀!门下弟子接令后,便开始进行新一**规模的伏魔行动。
近些年来,由于魔族长久无甚过分举动,独思门门下弟子对魔族妖邪的防范便放松了警惕。岂料门主外出回来后,又重新下令再次围剿魔族妖邪。
顾念初回来后,便来到云舒住过的房间里,静静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房间里仿佛还留有她的气息,他不愿让别人进来乱动,便命下人将房间保持原状,隔几日便清扫一遍。
顾念初则每晚在自己房间,透过打开的窗台凝视着云舒曾居住过的那间房。从前房里烛光摇曳,光影流动,如今却已人去楼空,一片漆黑。
魔族已很久无动静了,怎地会在竹山地界无缘无故三番五次地偷袭云舒?这其中到底是何原因?是否跟顾氏有关?他深知多年来,一直与魔族为敌,诛灭了不少魔族妖孽,因此若是魔族寻仇,也不无可能!而这些则证明云舒在他身边并不安全!所以他才会放云舒回昆吾。
连日来,经过大规模的围剿,除魔行动颇有成效。独思门弟子诛杀魔族妖邪无数,魔族顿时动荡不安。
一日,顾念初正在堂中与众弟子商议下一步的除魔事宜。忽然,堂外弟子通报有客来访。
顾念初不假思索道:“传!”接着又低头同一众弟子认真探讨起来。
一抹身影缓缓走进了大殿,慢慢走近了顾念初。顾念初与众人正谈到兴头上,不经意便抬头看了一眼来人,这一眼却让他当场呆住!
顾念初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抬手对庭下众人挥挥手道:“今日就到这里,你们都下去吧!”
众弟子疑惑地看着来人,皆有序地退出了大殿,留下顾念初和来人四目相对。
顾念初盯着来人,目光越发清冷犀利,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庭中,冷冷道:“真是稀客啊!你竟还有胆量到这里来!”
“师兄!”来人竟是多年未见的昭华!
只见她身披玄衣,妆发威严,面容却依旧与二十年前无异!此刻,她满眼幽怨地看着顾念初,道:“师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为何还不能原谅我?”
“不要叫我师兄!我早已不是你师兄!从你对同门手足相残之时起,你我就已经恩断义绝!我说过,再见面便如仇敌一般!”顾念初满面仇愤道。
“我要如何做你才会原谅我?这二十年来,你门下弟子大肆屠戮魔族中人,你可知魔族为何从不计较?”昭华满含哀伤地问道。
顾念初冷笑道:“怎么?你是要让我感谢你这魔宗的宽宏大量吗?”
昭华一怔,眼含泪水道:“你…你都知道了?”
顾念初转身背对着她,冷冷道:“你既已继位魔宗,你我今生便只能为敌!”
昭华潸然泪下,哽咽着说:“既然如此,我请求顾门主手下留情,放过我魔族弟子!我魔族众人多年来安分守己,并不曾为祸世人,近来顾门主却为何屡次与我魔族众人为敌?”
顾念初愤然道:“安分守己?那不日前是谁屡次偷袭我门中贵客?”
昭华微怔道:“贵客?那女子竟对你如此重要?你喜欢她?”
顾念初满面肃然,看着昭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是喜欢!是爱!我,爱,她!你懂了吗?”
昭华如遭雷击,她不可置信地冷笑道:“你爱她?呵呵!那独苏呢?怎么?这就移情别恋了?”
顾念初冷眼看向她,道:“不许你再提独苏!你,不配!”
昭华泪目,凄婉道:“你竟如此恨我?”
顾念初面色铁青,转身不语。
片刻后,昭华伸手将脸上的泪抹掉,柔声道:“既然如此,我告辞了!”说完转身向殿外走去。
顾念初背对着昭华,冷冷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昭华身躯微微一顿,随即快步向外走去。接而一挥手,便化作一缕黑烟远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