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游风中 第19章 第19章 老夫老妻

丞相书房里，刚圆满完成皇差回来的风擎苍今天清闲在家，他拿过花名册挨个名字看下去，这花名册上写的都是他那些小妾的名字。

这时候，梅素影走了进来:“老爷！”

风擎苍悄悄地把花名册合上了，并藏到了书册里，老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夫人怎么来了？”

梅素影抱怨道:“你整天就知道忙朝廷上的事，你也该管管家里的事情了。”

“家里的事情不都是夫人你和极渊在管嘛。怎么？又有谁惹你生气啦？”

“别，我现在可不管事了。这个家是极渊当家，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他都管到他老娘头上了，他还亲手把老二送去官府。可怜的老二呀，被发配戍边了，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唉！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混账东西！”

“作为未来的当家人，就得狠点。我觉得极渊做的很好，既保全了咱家的颜面，也给老二那浑小子上上规矩了，省得他整日在外面胡作非为，败坏我风家的名声。”

风擎苍能在丞相之位稳坐二十年，当然不可能是一个浅薄昏庸的糊涂蛋。他非常注重维护自己的“羽毛”，有左右逢源本事，也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可以在天子驾前牵马执辔，极尽阿谀谄媚之能事；可以化身正义的形象，正颜厉色地惩罚贪官污吏；亦可以当着下属的面面无愧色的承认“收取人情”的合理性和合法性。

就是这样一个多面的人，经过这些年的“辛勤努力”，在朝廷上建立一支属于他自己的、空前的、强大的势力，架空并窃取了部分本该属于皇帝的权力。让皇帝成为影子皇帝，让自己成为当今天下的无冕之皇，这是风擎苍的野心。

“唉，话虽如此，可我的脸面全让那个不孝子给毁了。”梅素影坐进了风擎苍的怀里。

“为夫改日替你教训教训他，再怎么说，你也是他母亲，他今后做事得给你留面子。”

“那就夺了他的管家权。”

“糊涂啊，夫人。能继承我风擎苍衣钵的儿子必须是能独当一面，而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蠢货。你要扮演好贤妻良母的角色，而不是跟自己儿子的斤斤计较的妇人。眼下，你该操心的是极渊的婚事，他也不小了，该成亲了。”

“唉，我只是气他之前那么对我，并不是真的不疼爱他了。儿伤母心，母也只能原谅他了，还能怎么办呢？他毕竟是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婚姻之事，我早已替他考虑好了。我儿一表人才，必须得娶个公主为妻，只有皇族的人才能配得上极渊。我看妘嫣公主就不错，老爷，这事你得出出力。”梅素影伸手勾住丈夫的脖子，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但是老妻也绝不容许自己在丈夫心中地位下降。

作为人精，梅素影自有一套维护自己地位的手段。

“可现在外面都在传言妘嫣喜欢的人是司炎融，就不能换个人选吗？”

“就妘嫣最合适，极渊也对她没意见。可不能让她嫁给司炎融，她必须得是我们风家的儿媳。”

“这事，我找机会跟皇帝提一提。不过，婚姻之事不能勉强，皇帝如果不成全，我也找不到理由逼着他下旨。”

说到逼着皇帝做决定，风擎苍最有经验。一想到在朝堂上只要自己一出声，其他人无不同声附和，他的内心就无比得意。

“其实，其实让极渊做驸马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我知道男人做驸马，就相当于将自己嫁入了帝王家，可能无法被朝廷重用。可是，不是还有你这个当朝丞相吗？而且，将来太子登基，雨洛就是皇后，这妘家的江山迟早是咱们风家说了算。”

“嘘，这种话在老夫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对外面千万不要说。这个极渊能不能娶到妘嫣，老夫也敢保证。你是不知道这个妘嫣，她是个倔强的人。她都对司炎融示好两年多了，尽管司炎融那厮硬是不识抬举，但是她还是不死心。看样子，她是非司炎融不嫁了。咱们极渊是没机会了，这种女人不娶也罢，太倔强。而且，实话告诉你吧，她只不过是皇帝当年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野孩子罢了。”

妘菲公主是当今皇帝妘诵的胞妹，她当年嫁给了南幽国皇帝。后来两国重启战火，公主被退了回来，据说还带了个“野种”回来，但是那个野种在路途中被丢失了。为什么说是野种呢？因为南幽国皇帝并不承认公主生的孩子是自己的。娘家人大商国皇帝对外并不承认自己的胞妹做过有损国家颜面的事，并且坚称是对方皇帝无理，后来又宣布找回了南幽国皇帝的血脉。

在这件事情上，两国皇帝打了一场口水仗，双方都坚持自己的观点。被遣送回娘家的关键人物妘菲公主，一言不发，出家为尼。现在，现在举国默认的“事实”是妘嫣公主是南幽国公主，只不过是养在舅舅家的皇宫里罢了。

“如果妘嫣不是妘菲公主的孩子，皇帝为什么要把把她抱回来呢？”

“妘嫣公主的身世有三种可能：一，她是妫霄辰和妘菲的孩子；二，她是妘菲的孩子，父亲另有旁人；三，她并不是妘菲所生的那个孩子，是个彻彻底底的野孩子。老夫更倾向于认为她是个野孩子，是皇帝捡回来装点门面用的。”

“我不管，反正你得去找皇帝给极渊和妘嫣赐婚。”

梅素影经常进宫，也经常遇见妘嫣公主，她就是非常喜欢这个公主。

“我负责提，皇帝会怎么做，我就管不着了。”风擎苍心想的是我儿子如果要娶的是一个真正的、毫无疑问的皇家公主，那还值得动点手腕。

梅素影不高兴了:“即便妘嫣她不是皇族血脉，但是她自幼长皇帝身边，皇帝可是很疼爱她的。其他公主的年纪还小，眼下只有妘嫣的年纪最合适。现在赐婚了，马上就可以成亲了。”

“年纪小，怕什么？等几年就是了。你呀最好再看看别的公主，最好挑一个脾气不执拗的、只钟情于咱家极渊的公主。”

“那是妘嫣没怎么和咱家极渊接触，除了官职，咱家极渊比那个司炎融差那啦？”

这对老夫老妻在这件事上有一点分歧。

梅素影:“极渊的年纪可不小了，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不管，这事你得想办法，必须成全此事。还有一件事，那个把老二判去流放戍边的京兆府尹该换了。”

“这人也不是说换就能换，搜罗罪名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哼！你这个丞相当得……”梅素影给丈夫甩了一个脸色，准备出去了。

“夫人，别生气。看开一点，这哪能事事都如意啊。其实这娶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事，极渊以后想要纳妾？有难度！他身边恐怕连暖床的婢女都不能留着。”风擎苍心想自己都没有娶公主，只是娶了一个厉害的女人，这要睡其他女人都得偷偷摸摸的。

“老爷，你心里现在是想到哪一个小贱人了？”梅素影一眼就看穿了丈夫的心思。

“没有！为夫今天只想清净清净。唉！累啊，明天还要上早朝呢。夫人，你也回房歇着去吧。”

权谋催人老啊，风擎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

“是真累，还是想支开我，然后你好去找别的女人？老家伙，你可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与为妻同床共枕了。今日，让为妻看看你的身子骨是否还行？”梅素影起身拉着丈夫就走，她这个人素来霸道。

“夫人，现在还是白天。”风擎苍满脸抗拒。

“白天怎么了？又没有律法规定夫妻不能在白天睡觉。”梅素影回头露出妩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