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绕梁[综] 第102章 他心通明（十七）

玄正二十四年春，这场耗时近三年的射日之征终于落幕。

战争结束，百家开始重新划分领地，在射日之征中声名最盛的聂家军和伏魔军团忽然沉寂了下来。蓝氏和江氏忙于重建损毁的仙府，亦是行事低调。战争中保存实力的金氏骤然做大，收拢了无数原属于温氏的附庸，声名鹊起。

同年秋，金光善邀请百家于百凤山围猎，声势显赫，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

玄门百家家主、名士、仙子纷纷与会。

姑苏蓝氏青蘅君婉拒邀请坐镇仙府，由蓝启仁携蓝氏双璧与会。猎场外，蓝氏众人正要入场，却见一盛装打扮的仙子缓步而至。

这仙子着银红色广袖仙衣，头上只戴了一件软璎珞额饰和一对流苏耳环，却是清丽无双。行走间步履恰到好处，腰间压裙的珍珠腰链稳稳当当全无声响，想必不仅礼仪修得极好，还是个修为不低的女修。

蓝氏弟子想着自家列为世家公子榜第一、第二的两位公子，便猜想这仙子是否冲着蓝氏双璧而来。虽然先生在场，不敢出声，但有些性子活泼的弟子都生出几分好奇心，一同向那仙子看去。

不妨仙子到了蓝氏众人面前，先向蓝启仁执晚辈礼：“学生见过先生，日前差人送礼至云深不知处，特为赔罪，不知先生可曾收到？学生本该亲自上门赔罪，然想着先生会来金麟台，就不曾绕道而行，还请先生恕罪。”

蓝启仁不解其意。

三日前，千岛云氏特意送了一份厚礼到云深不知处言明是他们宗主的谢师礼和赔罪礼。送礼的弟子将礼盒放在山门前就跑了。这礼送得没有来由，但云深不知处修复之中，事务繁忙，蓝启仁便想着待见到云飞羽再做计较，不想云飞羽没来，却来了一个疑似云家仙子。

蓝启仁抚须微微颔首，想着云飞羽性子跳脱，素日与魏无羡、聂怀桑同流合污，倒是个知晓礼数的。这位云家仙子大约是想与借着兄长曾到云氏求学之事，前来搭话。女孩子脸皮薄，便含糊应了几句，准备带着弟子们先离开。

蓝氏虽然男修女修分开治学，但也没有老古板的阻止女修接近自家侄儿。侄儿们大了，是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千岛云氏有云飞羽、云飞令在，正冉冉崛起，云家仙子若有缘，也是良缘一桩。

果然，云姑娘拜见了蓝启仁后，便转向了蓝氏双璧：“泽芜君，忘机兄！”

蓝启仁、蓝氏双璧：……忘机兄？莫非是冲着忘机来的？

蓝忘机下意识后退一步，作揖道：“云姑娘，我们该进场了！”

蓝忘机：既然是云飞羽的家眷，合该给些面子，有些话没说出口比说出口好。

“我也正要进去，一起呀！”云姑娘轻快道。

“不必！”蓝忘机冷冷道，就想先行离去。

云姑娘：卧槽，蓝忘机今天怎么这么冷漠，我最近得罪他了么？这么快翻脸不认人，小心老子给你使绊子，让你追妻火葬场！要不是蓝老头在，我会在这里扮淑女？信不信先和你干一架！（蓝启仁、蓝氏双璧）

蓝忘机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栽倒，瞠目结舌道：“你——”

云笑姑娘一挑眉：我？我怎么了？（蓝启仁、蓝氏双璧）

熟悉的调调，熟悉的心声，蓝启仁伸手指向云笑，手抖的宛如中风：“你、你——”

云笑：蓝忘机和蓝启仁什么意思啊？我，我到底怎么了？（蓝启仁、蓝氏双璧）

“……妙华君？”蓝曦臣亦觉得不可思议，艰难开口道，“今日怎么穿了这一身？”

云笑有些不好意思：“哈哈~见笑了，我娘和婶婶准备的。这不是今天围猎来了许多青年才俊么，人年纪大了不是愁嫁女儿就是愁娶媳妇，泽芜君懂得。”

“所以是妙华仙子，而非妙华君？”蓝曦臣宁愿相信云家兄妹与他们兄弟一样长得比较像而已。

蓝忘机：云飞羽好像说过喜欢男人，难道为了找个男人故意男扮女装？

“我觉得妙华君更好听啊，千万别叫我仙子！”

云笑：一说仙子就想到金凌的狗！（蓝启仁、蓝氏双璧）

蓝启仁、蓝氏双璧：金凌是谁，金家有这个人吗？

云笑离开后，蓝氏自蓝启仁往下所有人都是精神恍惚。想到云笑还曾经在云深不知处混了一年，蓝曦臣非常担心蓝启仁会气晕过去。可如今回想起来，云笑去云深显然是为了结识各家弟子，提醒大家大难来临，蓝氏作为受益者还真没立场指责。

难怪云飞羽提前送了赔罪礼，感情是为了女扮男装混去听学的事情赔罪。想到那么多年不管是蓝氏还是众世家弟子都没发现云飞羽是个姑娘，蓝曦臣便觉得一言难尽。

即便方才亲眼所见，蓝曦臣也无法将云飞羽与姑娘二字关联上。毕竟射日之征时，他不止一次见过云飞羽血染重衫从战场下来的模样。他宁愿相信云飞羽今日男扮女装也不想承认过去的云飞羽女扮男装。

蓝曦臣浑浑噩噩想了一堆有用没用，忽然想起云笑那句要蓝忘机追妻火葬场，顿时灵台一阵清明。

“忘机，你可提前知道了妙华君身份？”蓝曦臣心道，莫非忘机喜欢云飞羽，云飞羽这么自信要忘机追妻火葬场？

蓝湛默然片刻，有些无奈道：“不知！”

想到魏婴曾经吹嘘与聂怀桑、云飞羽一同看春/宫的事情，蓝湛现在有点懵。

蓝氏背后不语人是非，故此围猎开始，也只有蓝氏子弟还在妙华君是女子的震惊中。玄门百家，包括曾经与云飞羽称兄道弟的魏无羡和聂怀桑依旧蒙在鼓里。

百凤山猎物繁多，为当世三大知名猎场之一，大小世家都会在围猎上一展实力，见机招揽人才，散修与各家小辈都能借这类盛会扬名。

山前广场四周搭建了数十座观猎台，台上人头攒动。最华丽的那座观猎台上坐的是本次围猎不下场的长辈和大世家女眷。云飞羽在射日之征时声名鹊起，带着家族上了一个台阶，让千岛云氏的女眷也在这里占得一席之地。

此次围猎，云笑的娘云老夫人和婶娘云二夫人都来了，两位夫人一心要选女婿，勒令云笑展露贞静淑女的一面，将她压在了观猎台。故此，今日云家骑阵领头的乃是云霄。仙子们以扇掩面，带着几分矜持俯瞰下方猎场。

观猎台上视野开阔，正是一个挑女婿的好角度。

在这等盛大的夜猎场合都会有骑阵入场的仪典，女眷们掷花表达仰慕之意乃是传统。先进场的是蓝氏双璧，蓝家骑阵经过时，各观猎台上是鲜花齐飞宛如下起了花雨。见到尚未出列的魏婴向蓝湛掷花，云笑在观猎台上哈哈大笑，被她娘一巴掌压了下去。

“笑不露齿！”

紧随蓝氏骑阵的是清河聂氏，聂明玦身材高大，骑着高头大马，颇具威严，以至于观猎台上的女眷都不约而同噤声，仿佛这位不怒而威的赤峰尊随时都会拔刀砍人一般。世家榜上有名的公子出场都是一阵花雨，偏第七的聂宗主成了意外。

女眷们不敢掷花，崇拜赤峰尊的男修却是欢呼声震耳。赤峰尊身边的是聂怀桑，锦衣华服，悬刀佩环，却是纸扇轻摇不似参加围猎，仿若要去参加文会的佳公子。

“哇~赤峰尊和怀桑怎么没人送花？太没牌面了！”两位云夫人才略松了手，云笑已经抓过丫鬟手中的花篮，对着下面经过的聂怀桑吹了一声口哨，抓起一朵金茶花飞掷而下，恰恰簪在了聂怀桑鬓边。

见到这一幕的修士哄然大笑，聂明玦正扭头去看谁掷的花，云笑已经抓起花篮一撒，砸了赤峰尊满脸。

众人没想到竟然有女修有勇气掷花给赤峰尊，还是这种方式，广场上顿时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云老夫人没想到一会儿没看住，云笑又跑去作妖。哪个仙子会对着男人吹口哨，云夫人一把将她按了回来，生怕大家看清楚谁干的好事。

“阿娘作甚呀？”云笑狼狈地躲开云老夫人要拧她耳朵的手。

幸而聂氏骑阵过后，江氏的骑阵经过，江厌离走到围栏前向她的弟弟们掷花，倒是没有人注意到云氏这边，云老夫人才放过了云笑。

“你给我老实点好好看，看中了扔，别乱抛。”云老夫人低声道。

“方才那蓝氏双璧经过，笑笑没有丢，怎丢给了聂家？”云二夫人小声道，“蓝氏双璧多好看！”

云二夫人颜控石锤！

“泽芜君和蓝忘机又不差一朵花，抛给赤峰尊和怀桑多好玩啊！”云笑从观猎台上探出半个身子，对着聂怀桑挥了挥手。

“怀桑认知那姑娘？”赤峰尊随口问道。

赤峰尊自然不会为抛花这种事生气，反而非常欣赏这么有胆子的姑娘。想到弟弟也大了，若是能被人看中也不错，娶个姑娘总比和云飞羽断了袖好！倒不是他歧视断袖，而是他家就兄弟两个，赤峰尊没有成亲的想法，就指望着弟弟传家了。

许多人说聂怀桑狠毒，但我觉得他是全文报仇的人里面最少祸及无辜的，可以说除了甘愿献舍的莫玄羽，聂怀桑手下并无无辜性命。（如薛洋断指之仇，先灭一族，再灭一观一城；江澄恨温氏连自己的恩人都不放过，要全部投入血池方休；金光瑶因亭山何氏反对建瞭望台，把他全家丢进炼尸场。）

聂怀桑最大争议是让一群少年陷入危险，但是莫家庄是魏婴复活在先，鬼手出现在后，可见聂怀桑一直关注着莫家庄，确定魏婴活了，才放出鬼手。若献舍失败，他完全可以引来含光君再放出鬼手或者干脆派人相助。（当然前者可能性更高，他不会这么早露面）

然后是义城，义城也是忘羡先进城，然后才是小辈们进去。揭开义城之秘，不仅是报仇，还解决了一个毒瘤，可以还此地一个太平。毕竟义城成了死城，并没有让薛洋停止杀人。

聂怀桑报仇不仅没有像别人一样随意祸及无辜，反而让善恶都亮了出来，拨乱反正。聂导被誉为全文智商巅峰，我觉得不是他报了仇这件事，而是他将一切是非黑白都摆到了阳光下。当然玄门败家可能并不在意谁善谁恶，只看利益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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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他心通明（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