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绕梁之不绝 第6章 妖族的规矩

苏余音眉头死死拧在一起，真是……遗憾。

他竟然都想不出来什么词语来形容。

喉结上下滚动，轻轻点头：“好，我等你。”连那总是冰冷的眼眸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冰冷了。

狐妖静坐了一夜，再也没有等到那个男人抬手敲门，似乎有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真的再一次给了那个男人机会，可是……你看啊，他没有来。

他自己傻傻地等了一夜。

差不多到了令狐江火起床的时候，苏余音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侍奉令狐江火。

从前那些日子里，他一直都会比令狐江火早起半个时辰左右准备，这些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圣人也是一位勤奋的好君主，几乎没有赖过床，确实值得有才之士都为了他效劳。

恰巧碰上了端水进去的宫人，苏余音微微躬身道：“给我吧，回来之后这些事情本来就该是我应该做的。”

有人替自己做事，宫人当然不废话，直接递到了苏余音手中，还不忘贴心地补充：“圣人要穿的衣服已经提前备好了，放在榻上。”

苏余音微微颔首，端着水进去。

圣人还没醒，正抱着被子睡得香甜，洁白的面庞微红，似乎是做了什么好梦，唇角上扬着，恨不得与太阳肩并肩。

苏余音狐眼微眯，眼底似乎有些许笑意，把水盆放到床头柜上，伸手轻拍圣人的肩膀：“圣人，到起床的时候了。”

令狐江火整个人都还迷糊着，刚梦到自己正美美抱着狐妖数星星就被人给吵醒了，脸色不免有些糟糕，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胡乱开口：“你还我音音……”

听到这话，苏余音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再次叫人：“圣人，真的要起床了，要不然今天的奏折就要批到后半夜才能睡。”

苏余音真是了解令狐江火，一听到奏折，令狐江火别提多精神了，猛地睁开眼睛，“蹭”地往起弹，额头就和没来得及站正的苏余音撞到一起去了，“咚”的一声，通过骨传导清楚地听到了两人的脑壳撞到一起的声音，那滋味别提有多酸爽了。

本来就不清醒的令狐江火更是险些这样撞晕过去，又仰躺了回去：“孤的头裂开了，起不来，要音音亲亲。”

反正宫人也不知道音音是谁，就是真的知道也量他们没有乱说的勇气。

不想这话刚刚好被狐妖本人听到了，苏余音额头上也是撞得通红，伸手揉了揉，缓了过来，伸手扶圣人：“圣人莫要闹了，余音服侍您起床。”

“余音？”令狐江火听到这样的自称，混乱的思维勉强拼凑了起来。

脑袋“嗡”的一声，这回是真完了，被苏余音听到了……知道他是那样的想法……是不是真的完了……

令狐江火一不做二不休，破罐子破摔了。

偏头一把搂住苏余音的细腰，那腰可真细，抱着竟然能勾到自己的胳膊肘。

“音音，我喜欢你好久了，呜呜……可是你好像不喜欢我……怎么办……”

怎么这么突然？

苏余音狠狠吓了一跳，狭长的狐眼都瞪圆了，但这毕竟是圣人，也不敢推开，只能这样僵着。

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更是尴尬到脚趾扣地。

感觉到狐妖半点反应都没有，圣人有些着急了，连忙松手，眼眶通红，眼里还有泪水在滚，就这么可怜巴巴地抬头看苏余音：“音音你不喜欢……我想办法……”

两手紧紧地攥着被子，用力到骨节都在泛白：“我想办法……”

完了……玩大发了……

令狐江火拼命地想怎么圆回去，圆不回去就真的到头了。

苏余音微微叹了口气，看向令狐江火的眼神莫名复杂，丝毫不提这件事，微微躬身，做得依旧端庄：“圣人，余音服侍您起床吧？”

狐妖没有计较，令狐江火简直要感动到痛哭流涕，忙不迭地从床上滚下去，注意到苏余音右手的手臂很少移动，不免有些心疼：“音音伤好了吗？如果没好的话……可以再休息几天的。”这回更是半点都不敢伸手去牵苏余音的手，狐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是默认还是……不想理他……

苏余音点点头：“伤不碍事，余音还是帮着圣人些吧。”

用毛巾轻轻地帮着圣人擦拭身体，苏余音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轻颤着，虔诚又认真的模样。

“音音，我……”令狐江火还是感觉那事梗在心里，怎么都过不去。

苏余音抬眼看令狐江火，那眼神是那样温柔，似乎半点也不恼，他放下毛巾，半跪在令狐江火的面前，很标准的一个臣服的姿势。

令狐江火的心里不免有些期待……这是要向他正式表白的意思吗？

如果要是真的，那他就不客气地答应了。

苏余音伸手牵过令狐江火的手，将那手凑到唇边轻吻了一下：“余音一生侍奉圣人。”

顿时失望……算是……拒绝了吧……

清清楚楚地看到圣人眼里的失望，苏余音抬手解开腰封，脱下外衣，衣服散落一地，洁白的鲜花一样，伸手扯开交领衣服的领口，下面莹白的肌肤泛着珍珠一样的光泽，狐妖狭长的眼眸撩起好看的红晕：“用身体也可以。”

令狐江火更是心疼……误会了，不对，不是这样……

他不是这个意思，错了，都错了。

他蹲下，颤抖着手胡乱替狐妖穿衣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对你的身体有想法……我……不是那种人……我……”

真感觉自己百口莫辩。

令狐江火急得险些这样哭出来，手也是死活不听话，怎么都给狐妖穿不上衣服：“音音你不用这样的……我当时救你出来……你以后都不用再做这种事情……不用的……”说着眼泪就拼命往下滚，这次是真的玩完了。

冲动什么冲动啊！人家狐妖明明都不说话了你还逼人家，闹成这样算谁的！

苏余音更是叹息，妖族和人族的习俗不同，应该是真的给圣人吓到了。

他伸手用手臂轻柔地环住圣人，声音那样温柔，与从前判若两人：“余音也是有些喜欢圣人的，只是余音不知道自己的喜欢是否太过廉价。”

“按我们妖族的习俗，喜欢谁都会直接用自己的身体表达爱意，圣人不必多虑。”

“只是余音的身体很脏，如果圣人嫌弃那余音也不会说什么。”那声音太轻了，轻得像是没有说过那样。

令狐江火的眼泪戛然而止，似乎是理解了苏余音的意思……狐妖是在向他……表白？

这个念头在令狐江火的脑子里横冲直撞，表白……哦……是表白！

他一把抱过苏余音，抬眼看狐妖，狐妖也在看他，那双紫色的眼眸似乎是深情的：“音音，我可以亲你吗？”

苏余音微微颔首，主动吻上令狐江火的唇。

这不是他第一次接吻，也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心跳不会加速，情绪不会激动，像是机械一样。

令狐江火漆黑的眼眸微睁，真像是做梦一样。

缓缓闭上眼来，搂着狐妖的脖子笨拙地回应。

狐妖很娴熟……似乎确实做过无数次，可是……他真的爱上了这样的狐妖。

喘息着分开，狐妖伸手扯自己的衣服：“圣人……要吗？”

令狐江火很想点头，但是他真的怂，害怕对方感觉自己唐突，这才刚在一起……就那样……是不是太快了……

这样想了一下，令狐江火伸手帮苏余音穿衣服：“等我昭告天下立你为后的时候，我要你。”

苏余音狐眼微睁，他以为自己未来只会是见不得光的恋人，只能在暗处牵手、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亲吻，没想到……圣人他……

第二日早朝又有人上奏批评妖族。

城中又死人了，如出一辙的死法，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妖族、指向苏余音。

令狐江火就是再偏心谁也没办法，只能增派人手去查这件事情，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梁绕的身上，男人眼下重重的黑眼圈，面容憔悴。

男人之间是有默契的，梁绕能看出来令狐江火对苏余音有意思，令狐江火同样能看出来梁绕对苏余音的深情。

可是不管怎么样，苏余音是他的了，他抢先一步抱到了狐狸。

他本来想把这件事情交给梁绕处理的，梁绕调得动军队，出现突发状况也可以做更好的应对。

可是如今百姓只知道梁绕，不知道他令狐江火，实在火大。

功高盖主！

令狐江火不可能不忌惮。

尤其是昨日见到梁绕时有很多百姓主动跟梁绕打招呼，但是却没人认得他……这让他不可避免地感到了危机。

梁绕有造反的实力。

而自己手中他的筹码太少了，实在太少了。

他掌控不了这个人。

看出来令狐江火眼里想让自己处理的意思，梁绕上前半步开口：“圣人，此事不知可否交给臣，臣有把握能还妖族一个公道。”

也能让他的心上人不再受流言蜚语的折磨。

他那日回去之后厨房关了门，找不到一处能做饭的地方。

悻悻回到房间里哭了一夜，没忘记说让狐妖等他的事情，但是那点小事都做不好，他不敢去见狐妖。

而且都那么晚了……狐妖早睡下了吧……

他去了也没用。

第二天一觉睡到午时，起来找苏余音时却连狐狸毛都没见到。

等到晚上再去见，又是吃了闭门羹。

狐妖现在肯定恨透了他，现在只能先做一些事情，让狐妖开心再言其他。

令狐江火轻轻摇头，目光移向台阶上站着的狐妖，他当然知道梁绕为什么要接手这件事：“不必了，将军连日奔波都消瘦了很多，不妨先休息几日再说。”

梁绕抬眼看圣人，满眼不可置信。

明明刚刚确实有要让他去做的意思啊！

就当是自己倒霉，梁绕默默站了回去。

下朝后众人退散，梁绕依旧站在堂中不动，抬眼看圣人：“圣人，臣想跟余音聊聊，可以吗？”

圣人歪过身子，抬手支腮，依旧是那日的回答：“全听音音的。”

梁绕更是要这样哭出来，他明知道苏余音不愿意跟他说话，但还是乞求似地看向狐妖。

万一……万一真的答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