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修真界的灵力,你有感知出不同吗?”云榛抬眼看着时罔,眼底的好奇愈发浓郁。
时罔愣了愣,似是才发现这个问题一般道:“好像是的……”
“不过,我在这个世界的感知更敏感一些。”
云榛觉得奇了,怎么还会有这种事呢?按理来说,时罔是那个世界的一颗小石头,怎么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还更强了?
自己先前到新的世界,实力虽然有了变化,但是那也是有原因的。
时罔这种情况就有些奇怪了。
云榛直接上手抓住了时罔的脉搏,用灵力探查他体内的情况。
时罔也随他,并不因为自己的命脉被人抓住而产生什么不适。
“……没什么问题。”云榛松了口气,之前因为时罔对于阴气的感知太过敏感,就让他有些担忧。
不过,灵力运转也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要不是你压根就不是人,我还行带你去检查一下。”云榛有些不甘心,毕竟不知道原因,他就有些不安。
“没事。”时罔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身体自然是清楚,让云榛给自己探查灵力,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安心罢了。
“唉,每隔一段时间给我看一下,”云榛还是不放心,又见时罔一副满不在意的表情,又提醒道,“去往不同的世界总会有点受损,我担心你除了失去一些记忆以后还会有些后遗症。”
时罔倒是没在意自己的身体可能会有问题,注意力依旧是留在云榛身上,语气里面都带着罕见的急切:“你有什么后遗症?”
“眼睛。”云榛知道这事是瞒不下去的,只得实话实说。
“你的眼睛是天生视力就差吗?”时罔眉头皱得更紧,“难不成……”
“不是这个,我每年会有三天会看不见任何东西。”云榛说起此事,语气却是平淡地过了头,仿佛要瞎的不是自己一样。
时罔的脸色难看起来:“哪三天?”
云榛抬手帮他揉了揉他的眉头,帮他揉开了成结的眉,回答道:“三大鬼节。”
“清明、中元、寒衣。”
“中元节……刚过去?”时罔计算了下时间,发现中元节就是自己到来的前几日。
“嗯,我在家里宅了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云榛拍着时罔的肩膀,见时罔的脸色依旧难看,又补上一句,“反正,以后还有你呢。”
“哎,没想到我这么早就要养儿防老了。”
听到云榛的这一句调侃,时罔的脸色稍霁,等冷静下来后,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云榛这么担心了。
于是他认真道:“我没事的。”
云榛轻笑一声,继续从箱子拿书。
而时罔则是从里面找出一本云榛小时候写的书,开始细细看起来。
时罔感受着笔间的灵力流转,他眼底映着那潦草的字迹,看得极其地认真。
云榛偶尔也会瞥他两眼,见他看得这么仔细,不禁好笑。他站起身,本是想要喝水,却是不小心将桌子上的本子弄掉下来。
刚好落在时罔手里的书页上,打断了他的思路。
“这是?”时罔对于这本书并不陌生,云榛在他面前打开很多次了。
自己只知道这本书上多是空白的纸张,偶尔会出现一段话,便会让云榛研究许久。
“这是……”云榛正想和时罔解释,却突然发现书上有字。
并非是之前有关鬼魂寄生于人,而夺起躯壳的句子,而是另外一句话。云榛还潦草地翻了翻书页,发现这一页正处于全书的中后部分,几乎靠近结尾。
又翻到了前面,先前的句子也还在。
云榛觉得奇怪,这是第一次连续出现两个句子,到底说明了什么?
时罔倒是没想那么多,把书又翻到原先那面,看那上面的文字。
前世宿缘莫强求,顽石上,自有刻。千万姻缘终成石中话,喝了汤,全忘掉。
自古痴情人太多,看石上,满愁肠。是谁言能成就宿世缘?刻个鬼,是假的。
时罔:“……”
云榛也是把头凑过去看了,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人像以前一样,写的狗屁不通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暴躁呢?
虽然这么说,但云榛好歹是能看懂的。
只见他皱着眉,小声道:“这东西能犯什么事?”
时罔也是皱眉,他隐约之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正想说话之时,云榛的手机疯狂地振动起来。
“小楼?”云榛接过电话,“什么事情?”
“祝非出事情了,你们快来,他好像去新大楼了。”宋南楼的语气里面透着急切,说完这句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没给云榛反应的机会。
云榛与时罔对视一眼,也不顾这满地的书了,直接往外学校的方向跑去。
“……我应该在翻书之前就换身衣服的,”云榛得空和时罔抱怨一句,“我现在像什么样子?”
云榛本来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反正时罔都看见自己装嫩的样子了,那干脆等整理完书,再把衣服给换了。
谁知道会有突发情况?
时罔在一旁认真道:“很好看。”
虽然头发有些乱了,还沾上了灰尘,但云榛的脸毕竟还在那里,自然好看。
“你这话说的……”云榛叹了口气,“我就算披着抹布都好看,只是不太方便见人而已。”
时罔:“……”
对于云榛的自信,时罔自然是清楚的,等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云榛说的是衣服不对的时候,两人也到了学校。
“人在哪里呢?”云榛皱着眉,本是想要再打一个电话问问,手却是突然被时罔抓住了。
“从这里走。”时罔拉起人就跑,也不解释。
云榛也没多问,他知道自己徒弟的性子,没有全然的把握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像如今这样,应当是感受到了阴气。
这么想着,两人就跑到学校的新大楼下,意外的是,此时底下围了不少人,耳边都是些窃窃私语。
“……不是吧?这是要跳楼?”
“这是什么事情想不开啊?这才刚刚开学吧?”
“这都多久了还没有跳,不会是哗众取宠吧?”
“喂,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跳你妈跳?你会跳楼来哗众取宠啊?”
“……”
除此以外,还有很多人在大声地喊,希望楼上的同学能够听见,别因为一念之差而轻生。
云榛一愣,抬眼往上看去,就隐隐约约瞧见一个人影。
“上楼。”云榛瞳孔放大,立刻就拉着时罔穿过人群,走进了大楼内部。
新大楼顾名思义,是学校建的新楼,也是学校最高的一处楼房,要是从上面跳下来,绝对就得去底下问孟婆要汤喝了。
两人乘着电梯,直接到了最高层,然后爬了窗户,到了阳台,却是都愣住了。
“宋小楼?”云榛一时无语凝噎,“你在这里做什么?”
从底下匆匆地看了一眼,云榛就把那片人影先入为主地认为是祝非,却没想到居然是宋南楼。
宋南楼默默的看着云榛,眼里满是复杂。
在他周身围绕着浓郁的鬼气,还没凑近,身上的铃铛开始响个不停。
云榛这才发现这人被施了定身术,便忙把人解开了。
“……我现在是真想从这里跳下去。”宋南楼自闭道。
“先下去再说吧。”云榛知道他这样怕是被暗算了,心中也不免疑惑,毕竟宋南楼的实力不差,按理来说一般的鬼都动不了他才对。
“……没时间说,还是去找祝非吧。”宋南楼语气里头带着些无奈,但更多的却是焦急。
“到底是什么事?”
“今天我上课上到一半,口袋里面的铃铛就响了。”
自从上次鬼气探查不到之后,宋南楼就会随身带着铃铛,以便探查阴气。
上课时铃铛响了,自然是会被全班人听见,而那老师偏偏是位脾气不好的,直接把宋南楼请了出去。
宋南楼便趁此机会跑了出来,顺着阴气去调查。
可随后却是发现阴气的源头来自祝非,而祝非却是往新大楼的天台走去。
宋南楼以前是遇到过被鬼上身之后,就会跳楼的人,所以吓得立即给云榛打了电话,然后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宋南楼就被突然定住,被困在了大楼上。
“你的铃铛没有发出声响吗?”云榛皱眉。
按理来说,这么浓郁的阴气,铃铛应该会响个不停才对。
“丢了。”说到这里,宋南楼的脸色也是难看。
兴许是跑得太急,那铃铛在路上丢失了。
“鬼气不是很难攻击有灵力的人吗?”时罔此时也是有所疑惑,“为什么能定住宋南楼?”
“……可能是其中有阴气作为辅助吧,”云榛也是不太确定,“不过也有可能是宋小楼最近辛苦画符,然后有点贫血。”
贫血之时会缺阳气,鬼气极其容易入体,修习灵力的人也不例外。
时罔:“……”
“你……多吃点红枣吧。”时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这么道。
宋南楼一时语塞,却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说自己平时吃的红枣已经够多了?但是画符画的还是太多了,贫血这个毛病压根治不了?
那还不如不说呢。
于是宋南楼打算换一个话题。
他把目光落在云榛身上,精准打击道:“你怎么回家都不换身衣服?一会儿真要打架你就不怕走光?”
云榛:“……”
云榛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转头去看时罔:“哪里的鬼气和阴气最浓?”
时罔感受了一番,笃定道:“小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