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 第55章 妖兽

三人从断崖处下去，越往下光线越暗，最后四周几乎没有任何能见度可言。只剩下南知漓幽亮地紫瞳，以及鱼尾泛出的银白色暗光。海沟很深很窄，从下往上只能看到细长的一线微亮，以鲛人的速度前进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到底，直至进入一个更加宽阔的地方，眼前开始出现幽蓝色光亮。

甫一进入这里，纯粹澎湃的灵气扑面而来。幽蓝色的光贴着岩石向四方蜿蜒而出，像是海底大地的经脉一般，幽暗静默，隐蔽神秘。四周是稀疏的暗蓝色光点，如同夜空中的星子那样不断明灭，向上飘去，最后消失不见。

季越好奇地张望着，幽蓝色光芒越盛的地方，就越感觉置身于温泉之中，浑身经脉都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南知漓道：“这些都是地底灵脉。”

万物修炼都需要灵气，天地会在运转中自发产生灵气，有时某处深海山川中，会在经年累月下形成灵脉，这些地方往往灵气更加充裕丰沛，是真正意义上的洞天福地。妖怪会将其占据为修炼的洞府，修真者则会在灵脉之上建立门派。总之无论是谁，都会想要将不可多得的灵脉所在之处占为己有。

南知漓放缓速度，伸出手去。那幽蓝色的光像是细沙一样被她掬在手中，随着她的动作沿途洒下。

她对季越道：“这是我们属于我们鲛人族的一处灵脉，那恶龙也被封印在这灵脉之下。”

季越道：“不担心它借着灵脉修炼冲破封印吗？”

南知漓摇头道：“不会的。那恶龙满身血气杀气，灵力修炼的方式过于纯粹干净，反而会有损于它的修为。即便是它想利用灵脉的灵气也不可能，我们在关押它的地方下了禁制，那恶龙接触不到任何灵气。并且在灵脉附近设阵，可以给关押法阵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如果不是从外部打开法阵，那恶龙是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的。”

萧铭宇道：“且深渊海沟一般人和妖轻易不能进入。如此看来，倒的确是个囚禁的好地方。”

说话间，南知漓带着两人再次往下潜入，逐渐能在水中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的味道，直到进入一个巨大的溶洞，那味道更加明显。甫一进入溶洞，之前那种浑身轻盈的感觉立刻消失，甚至连灵力的运转都有些滞涩。

此处更加开阔，幽蓝色灵脉爬满四壁，光线虽然不强，但好歹能将周围的景象看清楚。洞顶、洞壁、洞底各个方位都是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大小、粗细不一。在溶洞最中央有一块圆形平台，平台外矗立着五根三四人合抱粗的石柱，柱子上雕刻的是盘石巨龙。成人手臂粗的锁链缠绕在石柱上，隐约能看到锁链上黑色的符文纹路。锁链无力地垂在石柱下，圆形平台上，趴着一直巨型妖兽。

从远处看，还能大致看出是海龟的外形，只是宽大的扇形四肢末尾长出了不伦不类的尖利爪子。身后粗短的尾巴布满倒刺，尾巴尖椭圆的巨大肉球覆盖着坚硬外凸的尖刺。露在外面的头颅看起来皮肤松弛，实则刀枪不入，额头两处凸起的肉瘤一样的东西，似角非角。硕大的龟壳已经积累下一层厚厚的泥灰，边缘锋利无比。

在妖兽身后，无数细小的幽蓝色灵脉汇集缠绕在一起，宛如巨树虬结的枝干，只是这粗壮的灵脉枝干断成两节，浮生镜悬浮在断裂处，纯粹的灵力不断冲击着镜身，修复后光滑的镜面隐隐有裂缝出现。

南知漓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它想用灵脉的灵气冲碎浮生镜！”

季越道：“那会怎样？”

南知漓神色变幻莫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决定说出来一般：“浮生镜的力量其实主要来源于它的镜心，镜面只是它的表面形式。之前浮生镜碎裂，修复的也是受损的镜心。”

“镜心炼化之后可助修为，相当于和浮生镜合而为一完全吞噬它的力量离开这个镜中世界更是易如反掌。” 她看了一眼季越，小声道，“这是只有王族才知道的秘密。”

南知漓语焉不详，但大概意思就是这个镜心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且轻易不能为外人知道。

萧铭宇道：“你能尝试着催动浮生镜吗？”

南知漓试了一下，气闷道：“不能。灵脉灵气屏蔽了我对浮生镜的所有联系。”

萧铭宇对季越道：“等会你和小鲛人去拦住那妖兽，我去将浮生镜取回来。”

恶龙仍旧闭着眼，粗重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在沉睡，三人突兀的进入溶洞也没有遭受防御法阵的袭击，但仍旧不能掉以轻心。他们借着四周石柱的遮挡隐蔽而快速地接近浮生镜。

萧铭宇直奔浮生镜而去，黑暗中斜刺出来一根粗硕的铁链，发出沉闷的响声。

萧铭宇目光如炬，不躲不闪。

季越一记厉掌，掌风拍歪锁链。

石柱上所有锁链颤抖，刷然暴起直奔萧铭宇后心。南知漓双手灵力运转，凭空升起一道旋涡，卷断锁链。南知漓双手前推，锁链碎片凝结着寒冰轰然砸向匍匐的妖兽。

恶龙巍然不动。

萧铭宇手指即将触碰到浮生镜。妖兽忽然扬起尾巴横拍向他侧腰，季越神色骤冷，灵力刀刃闪电般绕上那丑陋的尾巴，却只在上头留下些许白色的刻痕。

萧铭宇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骤然拉住他向后去。钟乳石碎裂再重新凝聚，尖利的顶端直指向萧铭宇后背。季越冲过去环住萧铭宇腰背将人带开，灵力将石头绞成粉末。水幕化作一道实在的屏障，四面八法向两人压下，被飞速而来的南知漓打散。

恶龙睁了只眼瞥了他们一眼，又缓慢闭上，仿佛对三人的入侵毫不在意。

南知漓喘了口气，她之前还有内伤，此时胸腹隐隐发痛。她银牙紧咬，想要冲上去，被季越拦住：“它皮太厚，我们奈何不了它。”

南知漓道：“可总不能就这么什么也不做。”

季越道：“它似乎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只会在我们要夺走浮生镜的时候出手。”

萧铭宇道：“看它右前爪，还有它的有半边脸。”

妖兽整个右边都在阴影处，灵脉幽蓝色的光线不足以让人看清楚它的情况。模糊中，只能隐约看到它那半张脸和宽大的巨掌血肉模糊，丝丝缕缕的黑血从里头渗出。

“它受伤了。”萧铭宇道，“也许是将浮生镜放到灵脉中时被灵气腐蚀的，不过现在不管怎样，只要我们不抢走浮生镜，它就不会对我们下手。”

季越道：“那就现将它杀掉再抢浮生镜。”

他语气干脆，神色倨傲又不耐烦。妖兽方才对萧铭宇的偷袭让季越现在十分不待见它。

萧铭宇眼底浮现出些许笑意，季越向来冷清，他真的很喜欢在季越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鲜活生动，撩人极了。

他指向妖兽：“可以从它露在外面的四肢下手，我猜它应该是因为变异，身体已经不能缩回去了。”

否则也不会就这么大喇喇地伸展着。

季越灵力丝丝缕缕幻化成长剑，冷声道：“那就这么做。”

南知漓在一旁一脸呆滞地看着二人快速定好方案做下决定，思路甚至有些跟不上。

萧铭宇拍了拍她肩头，道：“小孩儿就在一边看着就好了，打打杀杀的交给我们大人来做。”

南知漓道：“可是……”

不待她说完，两人转身离开。南知漓赶紧跟上去，一缕金红交缠的灵力俏皮又安静地绕上她银白的发丝。

季越停在妖兽手上的右爪边上，拿着长剑比划一番，随后猛地劈下。明明是劈砍在它受伤露出的软肉上，可剑却像是落在磐石上，在上头留不下丝毫新伤，反而还将自己虎口震得发麻。

妖兽纹丝不动，这次连眼睛都不愿意睁。

季越拧眉，露出不服气的神色。

萧铭宇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虎口，道：“小心些，这妖兽皮糙肉厚，别把你自己给弄伤了。”

“知道了。”季越抽回手，重新凝结出长剑。

萧铭宇走到妖兽面前，眼底余温瞬间被一片寒冰取代。恶龙刚出来的时候，趁乱吞掉的还有那驱动黑蛇的妖丹，至于吞下妖丹后会发生什么不得而知，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萧铭宇伸出手掌贴在妖兽起伏粗糙的额头，贴合的掌心泛出微弱的金光。

妖兽不知何时睁眼，莹黄色的双眼蒙着一层灰色阴翳，看起来一片混沌。深色的竖瞳冷冰冰锁定住萧铭宇。萧铭宇以居高临下地姿态俯视着它。

两者对视，妖兽眼中猛地散逸出黑雾

萧铭宇掌中爆发金光。黑雾兜头而至，瞬间淹没金光，吞噬掉萧铭宇的身形。

季越在旁边没有防备，猝不及防被一圈灵力圈住腰身带到南知漓身边。

黑雾轰然散开，金红两色流转的屏障在两人面前展开。

“萧铭宇！”季越神色焦急，上前想要出去，被面前得屏障拦的死死的。

南知漓也被突发的状况打的措手不及，想要帮忙，却忽然感觉头发被轻轻拽动，伸手摸过去，手腕被细线似的温热缠上。

她小声惊呼出声，原本在萧铭宇手腕上的那圈灵力不知何时跑到她手腕上。

南知漓指着身前的屏障试探道：“这是你展开的结界吗？”

绯色灵力扭了扭身子，颇有得意洋洋的意味，周围淡金色光点在它身边不断闪烁掉落。

季越拧眉道：“打开。”

灵力扭动的幅度没有先前那么大，看起来还有些委屈和小心翼翼。

浓稠的黑气中偶尔冒出三两束金光，但转身间便被黑气压制下去。

季越一拳打在防御结界上，结界震荡。灵力小尾巴一个激灵，窜上季越肩头，努力抻长身子，翘起尾巴讨好安抚意味十足地蹭了蹭季越侧脸。

季越不悦道：“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小尾巴略微圆润，看起来像头颅的顶端点了两下。

季越又问：“方才也是他让你把我拉开的？”

小尾巴再次点点头，气势一次比一次弱。

季越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小尾巴瑟缩一下，乖巧的伏在季越肩头。

没过多久，浓黑的雾气忽然有规律地震荡开来，丝丝缕缕的金色从萧铭宇掌心迸发，破开黑雾。罡风自他掌中流窜，带动着海水翻涌。

面前的屏障骤收，萧铭宇喊道：“去拿浮生镜！”

季越反应极快，飞身而去。

妖兽怒吼挣扎着想要阻拦，被萧铭宇一掌死死按在原地，原本被压制的黑气猛地暴涨，化作张牙舞爪的触手劈头盖脸缠上季越和南知漓四肢腰腹。

灵力小尾巴扭了扭身子，炮弹似的冲了出去。

季越气道：“回来!”

原本细短的一抹灵力骤然膨胀分裂，旋风似的旋转着飞出去，三两下斩断黑气。

身体恢复自由，两人立刻冲向浮生镜。

妖兽狂躁地怒吼，声浪阵阵，让人耳膜生疼，尤其是离得近的萧铭宇。忍着脑子里嗡嗡的疼，萧铭宇翻手为爪，雾气在他掌心凝结，隐约有珠子的形态。

恶龙持续咆哮，猛地挣脱束缚住四肢的禁锢，尾巴横拍向萧铭宇，转身朝季越南知漓而去。它身形很大，几乎瞬间就到眼前。季越不得不避开。

水中悬浮的灵力小尾巴伸出两根更加细小的线条，像手臂一样叉腰耀武扬威地扭着，下一刻就被横排出去，被季越眼疾手快接在掌心。

季越低头问：“没事吧？”

小尾巴恹恹地趴着，淡金色光点一股脑往外冒，看起来垂头丧气极了。

季越将它缠在手腕上，小尾巴顺势卷住他腕上的三个银环。

萧铭宇来到季越身边，沉声道：“那妖兽被关押多年，本已是强弩之末，但现在他吞噬的那颗妖丹正在修复它的身体，我要将它取出来，否则，又会多一个那黑气的傀儡。你和小鲛人帮我拖住它。”

季越淡淡瞥了萧铭宇一眼，悄悄将听到萧铭宇声音而惊喜冒出头的灵力小尾巴按回袖中，随后运转灵力离开。

萧铭宇知道季越是在气恼自己不同他商量单独行动，自知理亏，只能摸着鼻子无奈笑笑。他看向南知漓，道：“注意安全，不可逞强。”

南知漓点点头，跟上季越。

妖兽母鸡护犊子般盘踞在浮生镜面前，它被萧铭宇激怒，浑浊的双眼泛着杀意。

季越停在它上空，双手结印，法阵展开兜头罩住妖兽。恶龙的确皮糙肉厚，但法阵带来身体上的痛苦远非皮肉绽开的痛苦能比。南知漓摆尾掠过，海水裹着碎冰宛如绸带一般缠住妖兽四肢。坚冰形成，一寸寸深入妖兽裸露在外的身体。寒冰不断被它铁甲似的外皮硌得崩裂，但冰锥碎了再凝，源源不断，妖兽很快便被划出大小不一伤痕。

恶龙不断挣扎，扭头张嘴咬向南知漓。南知漓迅速躲开，恶龙咬空顺势扭身摆尾，尾巴上尖利的硬刺直奔季越头颅而去。季越不得不松开对法阵的维持躲开。粗长的尾巴砸倒一片钟乳石，最后在溶洞洞顶砸出一个大坑。

一击不中，妖兽扬起尾巴还要再来，一通乱打，带来一阵地动山摇，碎石落了一地。

季越冷哼一声，飞速躲闪，灵活地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穿梭，每落下一次，便有绯色光芒闪过。最后季越凌空一跃落到妖兽坚硬的背甲上，一掌拍下。

改良过的捕兽法阵成型，灵力闪动，牢笼似的符文自下升起。妖兽哀嚎一声，被无形的巨手重重拍下。它不甘心地挣扎，黑气从它身上蒸腾而出。

萧铭宇见机翻身跃到妖兽后背，双手虚虚交叠，灵力运转。金色灵力将逃逸出来的每一缕黑气逮捕送到他掌心，黑色妖丹隐隐成型。

最后一缕黑气被捕获，妖兽像是被抽干所有力气般，剧烈的挣扎逐渐显出颓势。

金色长枪显形，气贯长虹贯穿妖兽身躯。

妖兽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怒吼，从长枪贯穿之处蹭蹭爆炸，最后化作碎片消失。

季越来不及躲开，被萧铭宇拦腰抱住带离爆炸中心。

萧铭宇带着人落在一处比较平滑的巨石，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季越鬓角，笑道：“季大夫，不生气了好不好？”

季越搂着他脖子，两人离得极近，呼吸暧昧地交缠在一起。

季越凝实着萧铭宇冰蓝色的双眼，对方深邃的眼眸中，是炙热的情愫。

其实他不生气，只是担心萧铭宇。

他推了推萧铭宇肩膀，萧铭宇从善如流地将人放下，只是还是粘糊地跟在季越身后。

无奈地叹口气，季越问：“受伤了没？”

“没有。”

“你方才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时间紧迫，我也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它的弱点。那黑气阴毒，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想你有危险。”

季越神色眼见着不高兴起来，萧铭宇立马停止狡辩，保证道，“方才那黑气根本奈何不了我。以后我肯定不这样了。”

季越脸色稍霁：“那妖丹呢？”

萧铭宇递给他：“在这呢。”

季越看了两眼，不感兴趣地推回去：“收好吧，回头给璞云看看。”

萧铭宇将妖丹放进封禁袋，揣入怀中。

南知漓已经将浮生镜取了出来。拿的及时，镜面的损坏可以忽略不计。她双手握着浮生镜，朝季越萧铭宇露出欣喜激动的笑容。

明眸皓齿，容貌昳丽，鲛人族的脸蛋漂亮到让人看了都会心情莫名变好。

萧铭宇勾了勾季越手指，见人没有反抗，得寸进尺地握住对方整个手掌：“我们也过去吧。”

季越点头：“嗯。”

危机解除，两人难得心下放松。

变故此刻发生——

萧铭宇只觉得心口蓦地剧痛，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攫住，揉烂了再一巴掌拍碎那样。密密麻麻的痛潮水似的涌向四肢百骸。萧铭宇额角青筋凸起，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冰蓝色的瞳孔皱缩。

妖丹骤然冲破封禁袋，黑气从他胸口泄洪般涌出。

萧铭宇只来得及将季越推开。看着季越焦急又恼怒的神色，恍惚间，他苦中作乐地想，完蛋了，事后季越肯定又要生气。

黑气分成三股纠缠着抽飞南知漓，随后一股脑砸向浮生镜。

“咔嚓——”

镜面碎裂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刺耳无比，南知漓目眦欲裂。

那是青木用命修好的！

眼泪无意识涌出眼眶，仇恨瞬间覆盖所有理智，南知漓不要命一般冲向黑气。

萧铭宇制止想要过来的季越，哑声道：“浮生镜！”

浮生镜镜心完□□*露，正在被黑气一寸寸蚕食。

季越心念电转，最后咬牙扑向镜心。

泛着温润银光的镜心甫一落到手中，季越便感觉体内有东西瞬间涌出被镜心吸收。

乏力感席卷全身，季越瞳孔涣散，眼神呆滞。若有若无地灵光薄纱似的围绕他在身边，最后涌入境心。浮生镜碎片悬空，丝丝缕缕银光绸带似的环绕住季越。

这情形，同之前修复浮生镜那般一模一样！

萧铭宇心头一阵恐慌翻涌，挣扎着要起来，却见黑气逐渐化作一个人。

面容俊逸苍白，嘴角勾起的永远也不会改变的弧度。赫然是刘芝秀记忆中那个黑衣男人！

他挑衅地看着萧铭宇，随后伸手，葱白的手指打上季越脖子。

萧铭宇眼中寒意翻腾，冰蓝色的瞳孔泛出些许金光。

“吼——”

龙吟悠远清越，震散魑魅魍魉。

萧铭宇不知何时出现在季越身后，将人抱在怀中。金色巨龙环绕着两人，眼底一片冰凉。

灵力小尾巴游鱼似的左突右进，黑雾被它打的溃散。

凫屠重新凝聚，玩味儿地看着它。

萧铭宇冷声道：“还不滚！”

凫屠笑的邪肆，却真的依言消失，就仿佛他只是打碎浮生镜一般，如果忽略他最后那句“我们还会再见”。

四周再次归于平静。萧铭宇垂眸看向季越有些苍白的脸色，低头轻轻吻在他嘴角。

金光环绕住两人，同红光缠绕在一起。金龙盘起身躯同萧铭宇一起低头看着半阖着眼，神色呆滞的季越。

南知漓震惊得无以复加，结巴道：“你、你，他、你们……”

她双眼瞪地溜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浮生镜还是萧铭宇身后的巨龙。

萧铭宇冷眼瞥过去，南知漓瞬间感觉自己被一个无形的力量压迫住，无法动弹。

那是真正的强者睥睨天下的高傲和冷漠。

但萧铭宇只是朝她点点头，随后抱着季越一通昏死过去。

浮生镜银光蓦地一收，萧铭宇季越两人身上的的金红两色灵力随之消失。金色巨龙虚影化作光点散开。

南知漓最后只惊慌憋出一句：“萧公子！季大夫！”

灵力小尾巴踩在完好无损的浮生镜镜面，叉腰扭动，好不嚣张。

本场MVP：灵力小尾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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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