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心血 第8章 第八章 前往离山（一）

“进去吧。”在涟运帮的注视下，林英之让秦影坐进车里，驾车离去。

“三哥，我们......”

“技不如人，回吧！”三哥招呼了一声，让众人离去，后又一巴掌拍在身旁人的脑袋上，“以后给我安分点！别动不动招呼兄弟，丢人！”

而另一边，马车稳稳出了九桥，往北去。

遇舟在车上上下检查秦影的伤势，眼睛泛红，声音带着哽咽，“林姑娘和公子又救了我一命，我真是无以为报。”

“别别别，我们收你财，自然护你，遇舟姑娘不必内疚，我好着呢，歇会我就换我师父去。”

秦影转动手腕，一边和遇舟搭话一边在脑中复又构建起刚才的场景。

自己一个人面对十几个，每打倒一个总要挨上两棍，他想象自己若是出些别的招，动作再灵活点，是否就能和林英之一样打到一片。

想到林英之，他和遇舟打个招呼就掀起车帘和林英之并作坐排。

“英姐，我刚刚挨了好几棍，疼死我了，我总感觉自己使不上劲。” 秦影拉过缰绳，“这就是铁片的作用吗？”

“带着负重是有这种感觉，你还不习惯。” 林英之盘起腿平静道，“其实我不大会教，现在就让你戴可能太早。”

秦影眉宇舒展，露出一排白齿，开怀道：“那我不是能早早就当上大侠！英姐，刚刚打架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把他们杀掉？”

“要杀人就不是这个打法了。”

“你杀过很多人吗？”

沉默蔓延开，林英之摇了摇头，也不知算不算回答。

虽然习惯林英之沉默，但是突然的冷场还是让秦影有点不自在。

“英姐，你看得见对吧？”

“我没说我是瞎的。”

他瞥了眼林英之，挠了下脸，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啊对了，英姐，我们真的不去试剑大会吗？离山和封阳挨得很近......”

“没有去的必要。”

“其实我是觉得英姐你没个武器傍身也不方便，他们钟离氏是铸剑世家，造出来的武器都是什么掌门什么家主用的......而且，我也想去见识下......嘿嘿”他挤出一个笑容，干笑两声。

“我有武器。”

“能让我瞧瞧吗？刚刚没看清。”

林英之从袖中拿出骨刺，递给秦影。

“这是玉？好漂亮啊......”秦影仔细端详其手上的刺，轻轻抚之，其粗细一手便能握住。

这温润的白玉质地和样式......秦影眉心一蹙，不确定地问：“这是玉衡？”

“什么？”

秦影语气迟疑，翻来覆去地看手中白玉，“我以前听人说，有一种叫玉衡的刺杀之器，似乎就是用玉做的......但是，这说法是很久以前传下来的，而且也没多少人真得见过。”

林英之微微启唇，复又顿住。

她默了一瞬，“是多久之前传下来的？世上有多少把？”

秦影歪头想了片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前吧，没人知道这是谁造的，只知道有好几柄，那天我在客栈听说，钟离家手上有一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向林英之，他担心林英之以为他在诓骗她，但是黑布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林英之脸上的意味。

“去离山。”片刻后林英之出声，复又将“玉衡”藏于袖中。

“这钟离氏真的把红石剑当头名之赏？”

凌霄阁内，聚集了各路人马，休息、谈交易、买卖消息，各不妨碍。

“施公子这消息也太慢了些，无花谷当真与世隔绝了？”光头男子笑着同身旁的公子碰了碗酒。

“也差不多了......”施公子摸着脑袋，“这剑可有名？”

光头挥手道：“无名，得头名者才能取名。怎么，施公子也想去？你们无花谷不是用毒的吗？也对这试剑感兴趣？”

施公子腼腆低头，“我从小长在无花谷，也想出去见识见识世上的能人。不过我不会用毒的！”

“现在的能人啊都在这个门派，那个家族的，施公子这个时候出谷还真是挑对时候了呢。”

婉转魅惑的女声在背后响起，一位头戴紫色纱巾遮住半张脸，露出半个香肩的女子扭着腰为施公子倒酒。

“喏，二楼那桌也在商量去争这大会的头名呢，好像是月影门哦......”那女子眼神妩媚，体态纤细，身段轻盈，谈笑间又转去了另一桌。

“这月影门是？”施公子对着那女子后背问到。

“十几年前才成立的小门派，他们门主是个宣扬只有在月亮下才能练功的疯子.......”

咻一声，光头的碗被一根银针击碎。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狂妄之辈胆敢辱我月影门门主！”清脆响亮的女声在头顶响起，一楼的人纷纷抬头送去目光。

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袍子的女孩坐在二楼栏杆处，笑眼盈盈地俯视众人，看年纪约莫十一二岁。

“嘿！旁人只道月影门门主是个疯子，不成想底下也是些小疯子啊！哈哈哈哈！”光头男子大笑几声，抬腿踩在桌上，向二楼招呼，“小姑娘是想和在下切磋切磋？”

“你若也要争那北海红石之剑，我就替其他好汉先解决了你。你若不争，我那银针就送你了！”小姑娘摆着腿笑嘻嘻地说。

“哼！大言不惭！”说罢那光头一脚蹬在桌面，飞身上二楼，气势之足把同桌的施公子吓得一屁股倒地

白月袍小姑娘见状飞身旋转下楼，脚掌蹬在光头双臂上阻断其上楼的冲势，借力飞向二楼对面的栏杆处，在空中转身向下扔出数枚银针。

光头后仰落地，银针已经悉数冲向面门。

他一把扯下腰间红布，以布做剑，一边后退一边挽花，一眨眼已将银针全部收在红布中。

“还你的针！”光头绕圈借力，转身一震，银针飞离红布刺向白月袍姑娘。

小姑娘不甘示弱，蹬离栏杆，侧身在空中翻滚数圈，白色袖袍飞舞，在众人眼里宛若一只蝴蝶。

落地伸手，此时银针皆被攥于右手。

姑娘盯着光头，转眼间右手一抖，银针再度飞向男子。

男子一脚勾起椅子挡住银针，此时姑娘已飞至身前，身躯与地面形成极小夹角，以男子为轴快速绕圈同时双手不断释放银针。

男子见状旋身跳起带动红布，红布旋转将银针弹向四周。

旁人有的以掌劲击落银针，有的侧翻躲避，有的徒手接针。

男子落地大喝一声，凭内劲将姑娘震开数米，刚才的木凳已被震成木屑。

此时一声嗤笑传来，打断二人打斗，“你们有什么好打的？难道不知那灵山派掌门早就先行上山拜会钟离洛明？”

说话的是个绣金黑衣打扮的男子，他原本坐在一楼不显眼的角落，那两人打斗吸引了他的注意。

此时他正靠着大堂的红柱，一把黑中带金的扇子别在腰间，嘴角上勾，神情不屑。

“下个月才开始试剑，那灵山掌门这么早去是做什么？”一老者问道。

偏头看向提问的老者，那黑衣男子又是一声嗤笑，“你这么大年纪还关心这？灵山有五子......”

黑衣男子一步一停顿，慢慢走到厅正中，“这五子若都参加试剑，这灵山派的胜算可就......”

“这位兄台这就有所不知了，试剑大会的规矩若是有宗门世家参加，便只可派两名本家弟子，就算是灵山五子也只有两人能参加比试。”

“哦？是吗？那灵山掌门一早就去离山做什么呢？”

厅中人，三三两两窃窃私语，既在揣测钟离家的意图，又在好奇这黑衣男子是如何得知。

“兄台，你是如何得知这消息的？”一位书生打扮的秀气公子问道

“我自有我的法子，倒是你们，到时候替别人做了嫁衣，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那人哼笑两声，朝凌霄阁大门走去。

待黑衣男子离去后，厅内几人面面相觑。

“师兄，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白月袍姑娘跑向同样打扮的男子。

那男子朝着光头抱了下拳，才面向小姑娘低语道，“别的不知道，但是那灵山的队伍里确实没有他们掌门，只一个长老。”

“呸！那就是了！”小姑娘跺脚忿忿道，“那老掌门肯定真不要脸，肯定去做见不得人之事！”

姑娘脆亮高声引得旁人侧目，男子余光见周围看着自己这里，不免蹙眉，“屏儿，不要妄下定论，灵山掌门是前辈，我们做晚辈的不得议论。”

此时被议论的灵山掌门张固子，正和其女张未鸢在离山山泉旁闲聊。

“爹，那钟离瑾好生无趣，女儿说十句，他才答一句。”张未鸢用牡丹金钗绞着长发，语气娇嗔，“送个金钗就想打发了我。”

其父瞥了一眼， “我还不知道你？你要看不上就不会收人家的东西。”

张固子端起茶杯吹了口热气，“试剑后钟离就会宣布新任家主，虽然那二公子没什么功夫，但是铸出来的剑确实上乘，我们灵山的弟子若是都能用上北海红石铸出来的剑，那我灵山派成为江湖第一指日可待。”

“为父希望你收收脾气，和钟离瑾好好相处，只是一点，别真的上心了。”

张未鸢抬眸看了一眼父亲，复又把玩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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