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渝?”
闻知渝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身黑衣,眉眼却温柔得不像话。
我参与你人生的方式,是最亲密地旁观,藏在黑暗一侧的偏执,是最克制的浪漫。
喻清弦走过去,收了伞,躲到闻知渝伞下。
他们紧紧贴在一起,闻知渝将伞倾斜向他
他向闻知渝说明了他整天都在画画。
闻知渝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毕竟喻清弦这一天干了什么,他很清楚。
他对喻清弦暴露在空气中的脖颈更感兴趣,眼睛一顺不顺地盯着那片雪白,但在喻清弦看过来的时候移开了目光。
好在喻清弦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闻知渝觉得有点可惜了。
雨顺着伞的骨架流下,为伞下的两人织起了一层与世隔绝的屏障。
他们在盛大的雨幕中安静对视。
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喊他傻,闻知渝想。
梅雨季节,空气潮湿,喻清弦开始神游,目光越过闻知渝飘向更远处。
就好像喻清弦身体的每个不成熟的反应都是因为闻知渝。
闻知渝车里,喻清弦在副驾吃着小蛋糕,黏黏糊糊地问:“你在这儿有什么事吗?”
他转头看了喻清弦一眼,心道我能因为什么,哪有那么多巧合留给我。
转过头去,言简意赅:“来追人”
喻清弦顿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也可以说不敢相信闻知渝说了什么。
他微微睁大双眼,嘴张张合合好多次却一句话也没说。
闻知渝一直用余光观察着喻清弦的反应,觉得自己好像把他吓着了。
雨散了,他还不想这么不正式地表白。
窗外风景向后略过,雨滴在窗户上划下一道长长的痕迹,模糊了视线。
喻清停虽然没反应过来,但眼眶早已红了。
他不听思考着闻知渝口中的“追”是什么意思。
闭上双眼,是他最后的抉择。
喻清弦觉得闻知渝看出了他的心思,说这么一句话是为了不破坏他们之间的情谊,又变相委婉的拒绝。
喻清弦心里藏满了发霉的梦,梦里住着无法拥有的人。
校园墙角的三角梅开了又谢,闻知渝惊艳了他又何止一个夏天。喻清弦在风声鹤唳的十六岁喜欢上了他,却在二十二岁被他心里十六岁的闻知渝拒绝了。
他看到了自己藏在时光中的爱被人剥开看了一眼,又原封不动放好。
那个温润的人没有回应他的爱,却悄悄递给了他一个台阶。
这明明是闻知渝对他的尊重,可喻清弦还是觉得羞耻。
他想哭,想崩溃,想拉过闻知渝的衣领歇斯底里。
他忍着心酸与疼痛,轻轻靠在座椅上,沉默着看向窗外。
自由和爱情哪一个会更难释怀。
窗外下着雨,我没看雨,你没看我。
原来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喻清弦的眼睛早已向闻知渝告了白。
喻清弦曾困于没有闻知渝的时光,却不知闻知渝的不出现、不联系就是拒绝。
原来在他不知情的时候闻知渝就已经拒绝他了。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他现在真正意识到,太阳其实离他很远,只不过他一直没有看清他们之间的距离。
少年人的心动是梅雨季节的阵雨,雷一响,便落满了世界。
他惊觉他熬不过闻知渝的沉默,好似对他的怜悯,也似对他的包容,他们在这四年里好像未曾相识。
闻知渝,我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