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陷 第3章 失算

自榭然被霁雲打伤并赔了一只眼后，榭然日日夜夜养伤提升自己的战力，为有朝一日复仇，虽说霁雲肯定能察觉榭然想做什么，但这时霁雲已经没空管他了。他正在给病患诊治。

玉辉城内——

街上人来人往，一家小药店门口，来来往往的病患开心的拿着药包回家，没错，正是霁雲。他笑着边与百姓交谈边给他们诊治，百姓们也早已仰慕大名，对霁雲十分热情。

“不不，在下只是普通的大夫而已，我没什么特别之处，你们请别高看我……”

要问霁雲为什么会来玉辉？原因是因为

前几日——

霁雲站立于树林，抬手招鬼，几只在远处打闹的小鬼发现了他，发现他是凡人准备动手杀了他，结果霁雲压根不怕他们，张牙舞爪的一群小鬼被霁雲拿着鞭子抽的鬼哭狼嚎，最后老老实实地抬着榭然回了鬼界。

霁雲看着这一群幼稚鬼，摇摇头，抬脚准备走，却忽然感应到距离城南边郊不远的玉辉城传来一阵阵的阴森鬼气，极其强烈。霁雲眉心微皱，决定去玉辉城一探究竟。

过了片刻，下一位病患走上前来。霁雲这时眼角一瞟，余光发现了对面小巷子里有一个穿着黑衣，弯腰低头不知在寻找什么东西的诡异男子，周身充斥着煞气。霁雲眉心微跳，似乎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病人看他有些发呆，就伸手试探性挥了挥，霁雲马上回神，微笑着说：

“啊不好意思，走了些神，请把手伸过来，我诊诊脉。”

病患将手伸了过去，霁雲二指探脉，静候片刻，嘴角抽了抽，微微笑道:

“那个，家妻可好？”

这是何意？病患愣了愣，霁雲展眉一笑：

“气虚无力，回去多养养身子好了。”

那个病患一头雾水地带着霁雲给的药包回家了。

两个时辰后，霁大夫送走最后一个病患，关了铺门，他自言自语道:

“这城内好像没有多少病人，煞气何故如此强大？”

霁雲走向那个小巷，寒气扑面而来，他拍拍身上，抬手召符，这符与其他符纸都不同，黑纸红字，上面布满金色光辉，霁雲看了两眼，可惜地说:

“唉，就一张了，还是若师姐给我的……”

嘴上这么说，手却还是将它抛向高空，符纸在半空中瞬间爆炸，映出了地上的黑雾，阵阵鬼影缩出，飘向前方。随后符纸消失了，霁雲拔腿追了上去。

天渐渐暗下去了，街上也渐渐热闹了起来，人来人往，毕竟今日是花灯节。

玉辉城一直有这样的习俗:

女子大过天，花灯节这一天更是男子必须无条件听从妻子女儿任何要求的重要日子，且一定要心甘情愿听从，也不许全城男子侮辱任何女子，家庭都是由女子当家作主；甚至连青楼都成为了男子和女子都厌恶至极的地方。

霁雲在这玉辉城其实挺危险的，女子一般见了这种长相温和的男子都有春心萌动之意，但碍于霁雲是个大夫，于是没有引来太多的赏心悦目，有这心意也会被拒。

可今晚，注定避免不了一场灾难——

阵阵鬼影飘向郊外的一座竹楼，随后原地消失。霁雲谨慎地站住脚步，掏出符贴在身上，身上的阳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气。这便是灵异师最常用咒术之法——隐阳符，它可以隐去人身上的阳气，使之让鬼无法辨认，方便灵异师抓捕恶鬼。

霁雲于袖中藏着一把短刀，刀尖上裹满了自己的血，他放慢脚步走进了这座竹楼。

这座竹楼外面寂静无声，里面倒是热闹非凡，只因这里是鬼魂所在的地方，众多浑身闪着幽蓝微光的鬼魂飘来飘去，二楼上还绑着人头灯笼和白色蜡烛，整个场景实在是惊心动魄。

霁雲大体巡视了一番，周围只有小小的鬼魂陪着自己的家人；丈夫陪着妻子，似乎一切都很和谐。

霁雲见过这种鬼楼，它并不是只存在于一个地方，而是四处皆有，专用于鬼魂藏身之处，在固定节日之中鬼魂可进入这座楼像正常人一样过节，时间过了自然也就要回鬼界了，霁雲听说是第二代鬼王费脑筋才造出来的东西，可能是因为他也懂点人情世故……

当初与第二代鬼王为敌的灵异师玄智发现这座鬼楼第一想法便是将其毁掉，遭到了第二代鬼王的强烈攻击和威胁，于是玄智便放弃了，但是他施了法咒让这座鬼楼不得靠近城中，只许在城郊附近留存，这算是一种对第二代鬼王的挑衅吧，总之到了霁雲这一代的灵异师，基本上也不会对鬼楼做什么，也并不关心，可今日必须进去看看了。

只有进了这座楼，霁雲才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煞气，看来已经有恶鬼悄悄混入了这里，但秉持着不杀无辜鬼和普通人的原则，霁雲只能自己慢慢勘察，太棘手了，情况着实难办……

霁雲走上二楼，迎面飘来一只男鬼，他看上去像喝多了，随意对霁雲打了个招呼：

“唔……公子是在这等候家人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呀？”

“……”喝多了微醺吧？

霁雲选择直接无视，转而向右边走去。他穿梭在鬼群之中，快速地打量周围，并没有煞气浓重的恶鬼，正当霁雲要转头换个方向时，身后突然传来一股猛烈的寒意！霁雲警惕一回头，那恶鬼正在不远处站着，低头像白日那样不知在寻找什么。

为避免引起大骚乱，霁雲默默靠近，这个时候只要趁机把沾了阳血的短刀刺进恶鬼的身体，那么第一个问题就算是解决了，可是要实践起来那是相当困难。

谁能料到这恶鬼也通人性，似是发现了身后的霁雲，一回头便与霁雲对视了，霁雲迅速把目光从它身上挪走，要假装没看见，恶鬼血肉模糊的半边脸微微一动，右半脸的眼球骨碌碌的转，一警觉就死盯着霁雲，后者面无表情般装不经意间从它身边走过，同时手伸进了袖口中打算取出短刀，准备来个出其不意。

令霁雲意外的是，这只恶鬼没打算放过他，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恶鬼抓住了他的手腕，千分之一秒内，霁雲取出短刀干净利落朝着抓住自己的爪子狠狠一剁，恶鬼迅速躲开，霁雲转身甩了甩手，嫌弃道：

“咦～好恶心啊！”

他抬眼就向恶鬼发起攻击，恶鬼见势就做出了一副准备迎战的样子，周围的鬼魂都害怕的躲开了，毕竟无论到了哪里，他们都还是普通的人。

那恶鬼和霁雲僵持了一会，霁雲见短刀不方便用，便取出了符纸，准备隔空攻击，谁知恶鬼突然就发力从二楼的窗户逃走了，霁雲大怒：

“站住！！”

随后他凌空飞跃跳下二楼，追了出去。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河边是聚众的人群，他们各自向河里放花灯，花灯上写满了祝福的美好语句，随着河水愈飘愈远。

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姑娘站在河边，抬手许愿，稍不注意间黑影冲出去撞开了她，这女孩踉跄一下就要摔进河里，周围的人都未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小姑娘捞了上来。

那孩子站稳之后还感到后怕，颤颤巍巍的说：

“谢谢哥哥……”

“不客气。”

霁雲不能耽误，抬脚快速追了上去。众人都很好奇，站在原地张望。

恶鬼边在前面飞奔边向后挥出一团黑雾，但这黑雾没有攻击霁雲，而是四面八方扩散到百姓的身上，只两三秒过去，城街已经传来遍地哭嚎，霁雲一反应过来，瞳孔紧缩！他抬手召符扔向前去，恶鬼一个急拐弯逃进巷子里，符纸也没打中，恶鬼消失了。

霁雲追进巷子里并没有发现恶鬼的踪影，盛怒之下，霁雲厉喝道：

“锁魂阵！”

锁魂阵乃是灵异师的空间封锁术，一旦阵法开启，选定范围之内没有任何灵魂和□□能出的去，灵异师本人也不行，同时也只有施术者本人才能解开锁魂阵，其余无人能解。

这一座屏障笼罩住了玉辉城，没有霁雲施术的话，所有恶鬼灵魂，凡人肉身皆无法离开这里，而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皎洁月光之下，地面上投射出霁雲的影子，他垂首打量了几眼，心想：

现实情况是不会允许我在这里宣泄无用的感情的。

他暗自深呼吸平复下愤怒的心情，抬手往自己身上打了张符纸，防止恶鬼投射下的疫病蔓延到自己身上。霁雲转身奔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百姓们。

今晚因为那只恶鬼，美好的花灯节一点即破，全城居民陷入了病痛缠身的状态，霁雲也忙上忙下，白日里给百姓诊治，黑夜又出门探查恶鬼踪迹，又是一项持续好几日的工作啊……对此次的恶鬼，霁雲如此评价：

“我从师门下山开始，整整在山下游历了五年，这期间还没见过现在这么烂的事情，不要让我抓住它，否则我就让它永远失去转世的机会！！”

然而这事还是太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