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仙 第36章 善恶淆

易轩想不明白，近期卓昀山像偷吃了两斤砒霜似的，不理人还鬼鬼祟祟。问了董豫，董豫也是含糊其辞，说什么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否则要被挂起来暴打的。

看他那蔫巴样，易轩觉得也是指望不上。

傅洵舟今日整一天留在天枢阁内，宁忘夏跟他说，可以问上仙一些关于邪祟的事。比起妖来，上清境的上仙对处理邪祟必然有法子。

卓昀山好奇上清境的上仙是怎么处理邪祟的，一道跟着来了。

“易大人也在啊，”卓昀山见到他莫名心虚，语气不由自主地飘忽起来。“来找上仙的？”

易轩没好气地道：“难不成找你？”

“……也是，易大人不会平白无故找我。”卓昀山转过头去，就是因为孤女对自己说的那些个莫名其妙的话，导致现在自己疑神疑鬼，陷入深度自我怀疑。

易轩扔下一句“有病吧你”，扬长而去。

董豫神色恹恹，眼下依旧两团乌青。他重重地拍了卓昀山的肩臂，语重心长地摇摇头。

“你们……这是？”傅洵舟的茶还没喝上两口，转眼瞧见神色不一的三人。易轩满脸不爽，卓昀山目光躲闪，董豫不知所措。不知道的还以为三个人闹小孩子家家的别扭，搁这唱戏来了。

“没什么其实，”易轩接过话，道：“卓昀山……”

傅洵舟心想，不是宁忘夏叫他们过来问自己关于邪祟的事吗？到底有什么想问的。

过了半响，易轩想出个极好的话题：“他想问，唤灵草的残枝，除了分辨邪祟，还能做什么用。”

傅洵舟：“……”

理由编得还挺合理，要不是先前跟孤月天在人间混过，他还真猜不透这群人在想些什么。傅洵舟道：“没别的用处了其实，我分辨邪祟用眼睛，你们……”

等龙脉毁了，你们就什么都能做了。

易轩：“我们无法看见，除非贴脸。”

傅洵舟颔首，这点不可置否。卓昀山与易轩同为妖，身上的灵力被龙脉压制，很难灵活使用。

他断然不能让易轩和卓昀山同时恢复妖力，在“敕令”束缚下，身为天道，也得遵从规矩。断然不能做颠倒生死的事，也不能做扰乱人间命脉的事。

“唤灵草悠着点用，就这一根，下次天枢阁遇着邪祟时大有用处。”傅洵舟示意看向易轩手里的唤灵残枝，道：“我会想想别的方法，让天枢阁的众人能自由应付邪祟。”

卓昀山离易轩不算近，他表现地太过刻意，易轩又忍不住翻了白眼。

董豫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眼神鬼祟。傅洵舟欲言又止，继续道：“这段日子，你们先歇会，我等宁姑娘回来商议此事。”

易轩颔首，眼神几乎是不屑地瞥卓昀山眼，转身就走。

卓昀山挪开目光，手里冒着虚汗：“……”

——

这还是宁忘夏为数不多的几次早朝，百官群臣毕至，场面好生庄重。宁远昭独坐高台，俯瞰阶下众多大臣。唯独宁忘夏一介女流，格格不入，他暗地里皱了皱眉头。

公公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众大臣纷纷俯首，高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忘夏站在臣子首位，微微行礼。

宁远昭对她这副倨傲的姿态一度容忍，目前而言，渊王在朝中的呼声极高，若是强行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断然不会轻易行动，反观宁忘夏自己，她虽然让天枢阁不再司管朝政，但她自身身为摄政王，不仅掌握了朝政，还对市井明白的清清楚楚。

一举两得，一石二鸟。

公公与宁远昭对视一眼，随后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先前在苍梧山与千歌重聚时，千歌就说，为了以防万一，北觅边关的粮草和兵器便马虎不得。众大臣纷纷交头接耳，宁忘夏站出来，声音朗朗：“微臣有一事，事关北觅边境。”

宁远昭挑眉：“渊王不妨直说。”

“微臣前些阵子收到北觅的传书，说是边国战乱，愈发危急。千歌将军为渊国效犬马之劳，北觅又是我渊国极其重要的边塞之地。故此，铁骑军需要粮草与兵器，以备不时之需。”

“前阵子陛下让臣去做的那笔生意，臣已经委派了官员接手，恰好那批盐铁来的及时。若陛下下旨，那批盐铁可送往北觅边境。”

宁忘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宁远昭就坐在那，却感觉离得非常近，身上冒着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宁忘夏屏息凝神，使了请柬令，竟真的发现他身上几处断裂的线。

难道……他是和邪祟达成了某种交易？

宁忘夏表面上波澜不惊，宁远昭是觉察不出什么异常的。他道：“此事便交给渊王处理了。”

“臣遵旨。”

早朝果真如宁忘夏所说，像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大半天时间过去了，除了边境盐铁一事，其他的都是些调度以及春闱。等散了早朝，宁忘夏原路折返，却被宁远昭叫住。

“渊王不妨留步，朕有些私事要请教渊王。”

纵使自己再不情愿，也得留下来。宁忘夏拱手行礼，随后在公公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此时殿堂上是没有人的，宁忘夏不禁警惕起来，谁也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而且，宁远昭身上那些“线”断裂，严格上来说，已经算不上是个人了。

宁忘夏皮笑肉不笑地说：“陛下不妨直说，臣一定竭尽所能。”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朕前不久听说渊王剿灭唤灵草的事，想必后面一定有高人相助吧？”宁远昭撑着下颌，“对了，天枢阁不是有一位上仙吗？”

“朕有些好奇，不知渊王是否愿意引荐一下？”

宁忘夏闻言，不咸不淡地道：“得上仙自己同意。”

她不能擅作主张让傅洵舟单独去见他。

宁远昭身上死气太重，万一傅洵舟杀了他，宁忘夏就得背上千古骂名。

见到宁忘夏的反应，宁远昭了然于心，明晃晃地不想让他接触到那位上清境的上仙。

两人心里各有千秋，宁忘夏欠首一笑：“那没办法了，若是实在没有什么事，臣就先告退了。”

“朕还知道，你和那位上清境的上仙是一起去的苍梧山阵印那，途中还遇到了邪祟。”

宁忘夏一顿，道：“陛下还真是消息灵通，这都知道？”

怪不得好心给她指明了阵印的位置，原来是搁这守株待兔呢。宁远昭摆摆手，道：“既然渊王这么忙，那朕就不久留了。”

“有机会一定得让朕见识见识这位上清境的上仙。”

等宁忘夏走后，阴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上清境的上仙不足挂齿，我需要的是你找出引渡人。”

“引渡人死了，六界才会大乱。毕竟——那位，已经陨落了。”

——

天枢阁，中庭院。

卓昀山与董豫并排蹲坐，他今日惹了易轩，易轩生闷气，已经老长一段时间没有搭理他了。傅洵舟独自在房间里休息，没什么动静。

“我说，你的嘴真的很毒。”

“平时看你老实地很，结果看话本子上，你比殿下还要强。”

董豫低着头，含糊地否认一声。

宁忘夏一回来就看见易轩抱着剑贴在墙角，看样子，是在生气。

“怎么了这是？”宁忘夏过去，“我还以为你的秘密被他知道了。”

“不至于，”易轩道：“我自己觉得隐藏地很好。”

“对了，忘记和你说了，前不久我与上仙去苍梧山时，遇到了你阿姐。”宁忘夏见他眉头锁起，摇摇头，道：“不用担心，她只是问了你最近怎么样，别的就没了。”

“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一句，万一被发现了，你该如何？”

易轩放下剑，道：“不知道，若有那个可能，我便回北觅。”

“北觅边境战事频发，上次你阿姐与我说的意思是不希望你回北觅。你回去的话，估计你阿姐又要把你送过来。”宁忘夏无奈地笑了笑，“这边我能暂时保你安全，只是卓昀山那个憨憨，太过毛躁。”

易轩忍不住嗤笑一声：“哪里是太过毛躁，简直不可理喻。”

他那些小心思太过明显，宁忘夏无奈摇头，只好道：“别被他发现你的女儿身就好，此事还得保密。毕竟若让人知道了千歌还有个妹妹，就是欺君之罪了。”

易轩颔首，这件事除他们以外，不能有其他人知道。

“不过，距离六月越来越近了，寻找引渡人的事得加紧，不然那些阵印撑不了多久。”更何况，宁远昭已经不是宁远昭了，他更像是邪祟的傀儡，无形之中被操纵着。

宁忘夏不敢把渊国的命运交到宁远昭手中，断然不可能跟他讲清楚关于他们接下来的计划。

等过段时间歇息好了，就着手寻找引渡人，别的除战事以外一概搁置。

毕竟没有什么，比人间即将大难临头了危急。

“切记，这事只有你知道。”

“连卓昀山都不说？”易轩疑惑。

宁忘夏摇头否决：“非也，卓昀山信得过，只是他太过毛躁，直接告知他不行，过段时间，再同他说明白吧。”

“因为，天枢阁还有内鬼。”

此章节又名：人机卓和人机易以及人机上仙。

上卷完结，也意味着整本也过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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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善恶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