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夏明 第15章 小心思

一条短信，让岑书难眠。

他的善意令人惶恐，是对所有人都这般，还是只对她。

杂乱无章的问题堆叠在脑中，理不出头绪。

没有被偏爱过的小孩患得患失，不知道怎样更好地接收，或者回馈别人的好意。

他们坚强又脆弱，警惕又疏离。

【今晚谢谢啦！】

【非常感谢！】

【好的，谢谢啦。】

……

她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终究只剩下一句。

【好。】

岑文雨找学校那边查了监控，报了警。

事情发生在学校附近，受害人又是一中的学生，这回是有人看见了，若是没人看到真的发生点儿什么，学校肯定要承担很大一部分的责任。

因此，学校很重视，立刻就加强了学校附近的保安巡逻，还叮嘱学生家长晚上最好来接。

学生堆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八卦，本来没发生什么，但事情一传，就变了味。

这个说有人在校门口被小黑车带走了，或者是被猥亵了，被砍了，谣言四起。

“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出这事儿。”王霖睿叹口气，“搞得都没心思学习了。”

“烦死了，这几天我放学都提心吊胆的。”周之遥也道，“赶紧期末结束放假回家。”

“咱们晚上结伴回吧，男生女生一块走。”有人提议。

“行啊。”

……

岑书没说话，好在大家也不太清楚谁是案件当事人，过两天谣言就散了。

她起身打水，前座的贺谦礼也拿着水杯起身。

他抚了下眼镜，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来轻声问道，“岑书，你没事吧？”

贺谦礼一般上课下课都在埋头苦读，两人平时交流也很少。

他突然来搭话，岑书先是一怔，才问道“什么？”

“我去办公室拿卷子，不小心听到了。”贺谦礼又连忙补充道，“我知道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就学校门口的事情。”

“嗯……就是之前起了冲突，然后他想报复……”岑书简单解释了一下。

贺谦礼听完点点头，“幸好有同学经过，下次可以一起走，我刚好也路过那边公交车站。”他摸了下鼻子，“放心，我不会和其他人说的。”

岑书笑笑“好，谢谢。”

顾晚乔走过来，看了眼并肩的两人，对岑书眨了眨眼，促狭一笑，“小书。”

她来找岑书，贺谦礼识趣离开。

“你的本子，落在车上了。”她把粉皮日记本递给岑书。

岑书回家翻了好久没找到，还下楼在小区转了一圈，她以为丢在路上了，没想到是落在车上了。

日记本失而复得，岑书接过来抱在怀里，“谢谢你，晚乔。”

“没事的，是记笔记的本子吗？我害怕你要用就赶紧送来啦。”

“是很重要的本子，非常非常感谢。”岑书再次道谢。

“都说了没事的，不用那么客气的，我先走啦～”她笑笑，亲昵地摸了摸岑书的肩膀，靠近的时候有股橘子香水味，很好闻。

“嗯，好。”

顾晚乔穿着白色毛衣，黑色牛仔裤，脚步轻快，背影纤细，阳光在她发丝上流连，温暖、明媚。

岑书有些羡慕地伫立在原地，贺谦礼回来看她还站在那儿，“岑书？进去吗？”

“啊？嗯，好。”

她回到座位，翻开一页卷子，投入到汪洋题海中。

……

期末考试前一天，岑书没多看书，早早休息，睡了个好觉。

“把名字、学号写好，先不要看题目，等铃响再答题，大家仔细看一下卷子上也要写名字的。”

“叮叮叮叮叮叮”

数学考试在下午，岑书怕犯困喝了一杯咖啡，上考场前紧张得一直跑厕所，真正答题的时候反而没那么紧张了，题型基本上都是课上讲过的。

最后一道大题她也能有点思路，答了两小问，就是后面时间不够了，数没算出来。

“数学好简单！！”

“感谢出卷老师仁慈。”

“简单吗？怎么感觉选择题都不怎么会啊！”

一考完，大家议论纷纷，周之遥跟贺谦礼在对答案，岑书听了几道，有的和贺谦礼一样有的和周之遥一样。

周之遥对了几道，脸色苍白，“完蛋了，这次真的是考砸了！”她又是数学课代表，心理压力肯定很大。

“我有两道也不是很确定，可能也不是正确答案。”

“小书，你呢你呢？”

岑书翻开演算纸，“呃.我的数学...参考性不是很大。”

“没事没事，我看看，一会儿再和别的人对对。”

班级里乱哄哄的，大部分学生都在对答案，武树友走进来在讲台前拍了拍手，“考完试我不建议大家对答案，有精力的呢就再复习复习单词、公式，看看课本，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准备迎接明天的考试！”

数学卷子像是老师们最后的仁慈，理综和英语都很难，尤其是英语阅读，有一些比较生僻单词，搞得学生们出了考场，面如死灰，怨声载道。

但终归是考完了，教室里乱成一团，撕卷子的撕卷子，扔书的扔书。

“哎哎哎！干吗呢！还不是高考结束！怎么都把书给扔了？我看看这是谁。”

武树友翻开书皮，“王霖睿，行，挺好，书也不要了，留下来值日，还有你们几个撕卷子的，一块留下来。”

假期作业是一大沓卷子，考试前就发下来了，这会儿就提醒一下大家注意出行安全。

“行了，废话也不多说了，其他人可以走了，假期愉快！过个好年！”

“哦！！！”

“假期愉快！！！”

“新年快乐！”

……

“假期去哪儿玩儿呀？”周之遥问岑书。

“这段时间应该都在家吧。”岑书还要趁着春节前的一段时间再补几节数学。“你呢？”

“我家人打算一块去三亚玩儿，榕城太冷了。”

王霖睿拿着涮好的拖布走进来，“不是吧，你家也要去三亚？”

“你这个“也”是什么意思？”

“我爸订了别墅，打算去那边过年。”

贺谦礼也刚收拾好，他背上书包，笑着道，“那刚好，你们两家还能一块去。”

“算了吧！”

“别吧！”

两个人异口同声，二脸的不情愿。

岑书和孟雯丹说好在校门口礼品店碰面，再一起去顾晚乔的生日会，她先一步离开。走到楼梯间，碰到正在下楼的李沪。

他两手空空，一脸轻松，“考得怎么样？”

“还行，好像数学不是很难。”岑书估了下分，及格肯定没问题。

“嗯，都还比较简单，可能想让大家过个好年。”

这话说得太招打，岑书笑了笑，“可能是吧。”

两人下楼，走到拐角，有人三两步跑下楼，不小心碰到岑书，她被撞得不稳，李沪伸手扶住她的肩膀，靠得极近，似乎可以听见他的喘息声。

岑书耳朵通红，脸颊滚烫，“谢谢。”

“没事。”李沪迅速收回手，往下走。

岑书往旁边走了走，隔出一个小臂的距离，脸上热气渐渐退散，她抬头看了眼李沪，抿唇问道，“你寒假去邱老师那边吗？”

“应该不去了。”

岑书低头，掩饰眼中的失落。

两人走出门，冷风灌进衣领，岑书打了个颤。

李沪穿得更少，他拉上拉链，下半张脸埋在衣领中，“寒假要去A大的冬令营，所以没时间，你可以……”

“磨蹭什么呢？”严博时从远处小跑来，一把搂住李沪的脖子，他手里拎着个袋子，“都拿好了，赶紧走吧。”

“哎，岑书，你也在啊，刚孟雯丹还找你呢！”

“她在校门口吗？”

“对，走吧，一起过去。”

“好。”

和孟雯丹汇合后，又遇到了几个摄影社的同学，也是一块去参加生日会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学校对面的紫荆园走。

孟雯丹和岑书走在后面，“哎，你哥怎么没来？”

“郑准年吗？”岑书没听郑准年说要过来，“不太清楚。”

“我还是听严博时说的，他之前也是摄影社的，后来上高三就退了，还以为今天他也会过来呢。”刚考完试，孟雯丹的小心思蠢蠢欲动。

“高三考完试好像还要上课，他们放假比我们要晚。”

“好叭。”孟雯丹叹口气，她边走边说，“我大概跟你说一下前面这几个人，你看前面那个头发有点长的，叫古卿安，文科尖子班的，那边那个个子高一点的叫伍玏尘，在二班，他们几个关系都还挺不错的，都是那种热爱摄影的发烧友。”

岑书点头，“咱们学校摄影社人还蛮多的。”她以前的高中也有社团，大多是阅读社，也有动漫社，但人都不多。

“当然，现在嘛主要因为小乔在，不过我记得之前人也少，但是高一那会儿李沪带着搞的一个作品还拿了好几个奖，展示橱窗那边有，具体是什么我给忘了，后来学校就拨经费了，人渐渐多起来了。”

岑书点头，她抬头，看到李沪瘦瘦高高的背影，霓虹灯光打在他身上，头发上有一圈漂亮的亮光。

可能是和比较熟悉的人聊天，他还会撞一下对方肩膀，笑得惬意。

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紫荆园，岑书第一次来这里，在外面看上去典雅简洁，走到里面别有洞天，绕过古色古香的建筑装饰，就是包间，此刻开着门，里面传来一片欢声笑语。

顾晚乔见到几人，准确的说是见到李沪，眼睛一亮，“你们来啦！快进来！”

她打扮的特别漂亮，与往常都不一样的漂亮。

岑书从来不会过多关注一个人的外表，她坚信皮囊终会老去，美丽的容颜到最后不过都是一抔黄土。可很多次，她见到顾晚乔，都有些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