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夏 第17章 第十七章

苏南枝不仅答应了帮陈岁桉写标书，还答应陪他一起去竞标。

她空下来的时候就开始写标书，没了上班时赶进度的压力，她的效率反而更高，整个人也更自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把标书写好了，而且质量也很高。

夜晚，月光洒下来，小岛宁静而又神秘。

苏南枝躺在躺椅上，手里拿了把蒲扇，不急不慢地扇动着，喝着自制饮料，惬意地坐在院子里抬头数星星。

今夜无月，深蓝色的夜空中布满繁星，点缀着夜空。

苏南枝拿着手指比划，试图在找到最亮的那颗——启明星。

漫天星辰，苏南枝一时迷了眼，几番寻找后，依然难以分辨出最亮的那颗。

她认命地拿出手机百度相关资料。

“苏南枝！”

隔着老远，苏南枝就听见了陈岁桉的声音。

月色中，他一路小跑，向她奔来。

苏南枝瞧见他手上拿着一个发蓝光的物体，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陈岁桉捧着一个瓶子，停在她面前，把瓶子递过去，这才回答她的问题：“谢礼！”

苏南枝没明白她的意思，疑惑地回应他：“嗯？”

看上去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装满水的玻璃瓶，但此刻却发出微弱的蓝光。

苏南枝把瓶子静握在手中，仔细观察。

“这水怎么是浅红色？”

夜色里，她端着瓶子看了好久才发现这水的独特的之处。

此时荧光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

光芒消失的那一瞬间，苏南枝一脸惊讶，瞪大眼睛，用眼神向陈岁桉求助。

他笑笑，向她解释：“你用力晃它。”

苏南枝虽不理解，但还是按照她说的做，用力晃动手中的玻璃瓶。

随着晃动幅度的增大，手中的瓶子越来越亮，从一开始的星星点点的蓝光逐渐扩散到整个玻璃瓶。

在一片漆黑中，显得格外明显。

等到荧光快要消失时，她便又剧烈摇晃瓶身，如此循环往复，玩得不亦乐乎，还不时发出惊叹。

陈岁桉站在一旁，被她的幼稚举动逗笑，嘴角也跟随她上扬，温柔地注视着她。

看她玩得如此开心，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陈岁桉轻咳一声，故意给自己找存在感，开口解释：“这是蓝眼泪。”

“蓝眼泪？”苏南枝带着疑惑，又重复了一次，说罢又郑重起来，仔细观察，“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以前偶尔刷到过蓝眼泪的相关图片，第一次见到实物，可不得细致些。

她把瓶子放到眼前，握住瓶口，缓慢转圈，仔细观察里面蓝色液体的变化。

陈岁桉透过微弱的蓝光，在夜色里看清了她的模样。

白皙的皮肤，浓密的睫毛，上扬的嘴角……

“好神奇，海水居然会发光。”

“不是喔。”陈岁桉纠正她，给她科普，“蓝眼泪不是海水在发光，是海水中的海洋生物在发光。”

海洋中有两种会发光的浮游生物——海萤和夜光藻，当它们受到外界刺激时，他们体内的荧光素在荧光素酶的催化作用下，就会和氧气发生氧化还原反应，发出蓝色的荧光，也就是所谓的蓝眼泪。

苏南枝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明白了。

陈岁桉对她挑眉，直接说道：“那走吧。”

没听出来刚才那句话和荧光海有什么逻辑，苏南枝抬头望向他，眼神里满是疑惑，问：“嗯？去哪？”

“去看蓝眼泪。”他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夜色里，看向面前女生的眼里充满柔情，停顿片刻，一字一句说，“去看真正的蓝眼泪。”

在海浪的拍打下，一大片的海域泛出蓝光，是夜色里的情书，也是散落在大海中的星辰，而非眼下一个玻璃瓶里所装下的离开生长环境，过不了多久就会奄奄一息的一部分。

似乎是为了增强说服力，他又语气坚定地补充了一句：“不用让你的失望的。”

与其说是说服，不如称之为恳求。

他眼神里带着迫切的渴望和讨好。

苏南枝本来也没打算不去，但对上他格外温柔的眼眸，就好比一只湿漉漉求安慰的大型犬，让她生出几分愧疚。

就好像，只要她拒绝了，下一秒这个世界就会多出一个受伤的人。

他的眼神实在让人招架不足，苏南枝为了减轻心理负担，主动解释：“我也没说不去！”

“走呗。”苏南枝反客为主，主动推着陈岁桉往外走。

目的达成，陈岁桉被他推着往外走，脸上还挂着笑容。

路灯光线昏暗，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巨亮的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

两个人吹着海风，并肩走在小路上，身影逐渐消失在夜幕中。

想到她应该不了解蓝眼泪，陈岁桉主动给她解释：“这是舟山今年第一批蓝眼泪。”

看见蓝眼泪本身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更何况是第一批蓝眼泪，更是弥足珍贵。

如他所料，苏南枝一脸欣喜，发出喟叹：“哇！”

“那我岂不是超幸运。”

“对！”

陈岁桉点点头，肯定了她的回答。

他想表达的便是这个意思，但又觉得要当事人自己察觉到才有意义，旁人告诉她都不如亲身体会那般惊喜，便委婉暗示她。

“传说中蓝眼泪是美人鱼的眼泪，只有幸运的人才会见到。”他自动舍掉其中一句话，将剩下的两句复述出来。

“这样。”苏南枝捏住下巴，所有所思，而后抬头看向陈岁桉，一脸期待，好奇地问，“那我许愿会实现吗？”

“或许？”

他是唯物主义者，不太相信这些，但还是没有扫兴，接着她的话说下去了。

“你试试？”

苏南枝思考了很久，也没想到最近有什么迫切想要实现的愿望，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愿望反而是最好的，眉眼弯弯，回他：“但我最近好像没什么愿望欸。”

本该感到遗憾的，但她的语气里却带着些小窃喜。

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陈岁桉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她的言下之意是：她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也因此感到幸福。

他也发自内心地为她感到开心，幸福感随之蔓延，陈岁桉嘴角不自觉上扬，脱口而出：“没有愿望便是最好的愿望。”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祝福，脸上笑意更浓。

当真心待一个人时，她难过，你也会跟着难过；她幸福，你也会为此感到幸福。

陈岁桉现在就是这种状况。

他比苏南枝还要希望苏南枝感到快乐。

陈岁桉偏着头，发现了可疑的蓝色荧光，拍了一下苏南枝肩膀，给她指方向：“看那！”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礁石周围泛起蓝色荧光。

还没到蓝眼泪大规模爆发的时候，夜色里，海域大部分还是是一片漆黑，看不清，只有靠近岸边的地方，海浪向前涌动会激起蓝光。

“是蓝眼泪！”

苏南枝看清后惊呼，不等陈岁桉反应，就迈开步子，一路小跑过去。

陈岁桉在后面看着她越跑越快，颇为无奈地叹口气，但脸上笑意不减，贴心叮嘱她，“看路，小心脚下。”

语气里的担心难以被人忽略。

“你慢点！”

陈岁桉见她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安全起见，追了上去。

“好漂亮！”

等他走到时，苏南枝已经找好观景点，正站在石滩上欣赏眼前的蓝眼泪。

陈岁桉从地上捡了一把石头，站到她身旁，语气里带着刻意的炫耀，像邀功一般，同她说：“看好啰！”

“扑通”一声，他手里的石块飞出去，溅起带着荧光的浪花。

石块并没直接沉入水底，而是一连打了十个水漂，接连生出十个蓝色的荧光圆圈，才真正停止运动。

“好神奇！”

苏南枝看得入神，第一次遇到打水漂这么厉害的，也沉醉于大自然的神秘魅力。

话音刚落，陈岁桉便把手中的石头递了过去，“你也试试，直接扔就行。”

苏南枝从他手里拿了一颗石头。

见她如此客气，陈岁桉直接握住她的手腕，趁她还没握紧拳头，把手里的石头全都倒扣在她手掌中，这才满意，对她说：“都给你，我再捡。”

黑夜掩盖住苏南枝泛红的耳朵，让她能够强装镇定，收下石头。

一直被他握在手掌心，石头上还带着没有消散的余温，透过掌心的皮肤，将温度传递过来。

苏南枝学着他刚才样子，拿出一块石头，来回比划几次，找准时机，将石块扔了出去。

“扑通。”

只听得一声响动，石头在入水处泛起荧光，便没了下文，径直沉入海底。

她不死心，又试了几次，把手里的石头都扔完还是不见预期的效果，有些失落。

一抬头，对上陈岁桉温柔的眼神，那点失落一扫而光。

“我教你。”

语气格外真诚。

他又将一把石头放到她手上，而后低头给自己捡了几块做示范用。

“这样。”陈岁桉放大动作，给她做示范，“手臂发力。”

苏南枝侧着身子，学着他的动作，一点点模仿。

她悟性很好，一点就通，在陈岁桉的指导下，没几次就学会了。

看着石头一连打了好几个水漂，苏南枝握拳向下欢呼，“yes！”

见陈岁桉在她身边，她便放心地在岸边踏水。

她提着裙摆，走到浅水滩，单脚站立，抬起一条腿，而后用力地踩在水上，溅起巨大浪花，伴随着点点荧光。

陈岁桉没下水，就站在礁石旁看着她。

浪花四溅，她玩得很尽兴，虽然是背对着他，但他的脑子中却自己浮现出她此刻的模样。

想到一些关于蓝眼泪的传说，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在这一瞬间却迫切希望这些美好寓意都能实现。

蓝眼泪神秘，浪漫，可遇不可求。

传说中，一起看过蓝眼泪的人，便能相守到老。

传说中蓝眼泪是美人鱼的眼泪，是爱情的象征，只有幸运的人才会见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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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