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安?她怎么会在鼓岭山?!”
宋铃高声问道,从未有过的急切。
女警惊诧地将手机拿远了些,和身旁的同伴对视一眼,连忙回道:“苏小安说您给她看了受害人的照片—— ”
“我没有给苏小安看过任何照片。”
宋铃冷冰冰打断她的话,继续问道:“她现在在哪?”
女警开口道:“我们刚刚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苏小安留在车里——”
她看到站在车边的同伴拉开车门,面色煞白,惊慌失措地指着车内。
“苏,苏小安不见了!”她惊叫道。
女警愣住了,手机那头宋铃听到些动静,她沉声问:“怎么回事?说明情况!”
“宋,宋局,苏小安不见了!”女警的声音有些抖。
鼓岭山下,她抬起头,几滴雨水掉落在她的脸上,淅淅沥沥,逐渐大雨倾盆。
如线般密集的雨水将泥地打湿,一串浅而轻巧的脚印伸入鼓岭山深处。
宋潮汐灵活地在山林间穿行,密集的雨几乎是天然的伪装,她隐没在雨水里。
鼓岭山中,她终于发现猎物的踪迹。
那是一处天然的洞穴,穴口有十个身形壮硕的男人守着。
确定位置,宋潮汐并未莽撞。
她转身,最终选中一棵高耸入云的树。
她用牙齿咬住匕首,双手擎住树干。
她全身发力,雨水让她的衣服更加贴合,平时隐藏与衣物之下的肌肉爆发出来。
宋潮汐如猎豹般灵活,没几下攀上了粗壮的枝干上。
她双手合起,放在嘴边,鸟鸣声随即高扬。
宋潮汐伏在树干上,取下绑在身后的狙击枪。
瞄准镜中,洞穴口清晰可见,冰冷的枪口已然锁定猎物的头颅。
宋潮汐静静地等待着。
雨越下越大,瓢泼落下。
砸在人的身上都有些麻麻的疼痛,宋潮汐却像是沉睡般安稳,几乎和树融为一体。
“哎!快点过来,收拾东西!”
直到洞口处出现一个高瘦的男人,他颐指气使地对着洞口的男人吩咐道。
有汉子凑上去,讨好地问道:“虎哥,怎么突然——”
被叫做虎哥的男人毫无耐性地给他一巴掌,怒道:“问个屁,赶紧走,再不走,条子来了。”
他指了指几个男人,说道:“你们几个去把前边路清一清,一会父亲出来,都机灵着点。”
宋潮汐的呼吸猛然加快几分,她的枪口对准洞口。
“虎哥,那里面那群·······”有一个男人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高瘦的男人沉思片刻,开口道:“父亲的意思是都处理掉。”
“虎哥!那可都是钱——”有人急切地开口,却被男人瞪了一眼。
“要钱还是要命。”他冷声。
他指了指刚刚说话的人,吩咐道:“那些人就你来处理吧。”
被点到的人泄气般应了声。
高瘦的男人冷哼一声,又开口道:“速度快些,一会父亲出来了。”
宋潮汐调转枪头,待开路的三个男人消失在其他人的视线中。
无声的一枪,一枪毙命。
血液和雨水相融,溅射在另外两个人的脸上。
他们的瞳孔急剧收缩,呼救声还未出口,已经被宋潮汐两枪送去陪同伴上路。
洞口还剩七个。
过了一会,洞穴里走出来三个男人,除了那个高瘦的男人之外,还有两个蒙着脸的男人。
他们恭敬地站在洞口,低着头,似乎不敢直视即将走出来的人。
宋潮汐的目光紧紧锁定露出的那只手。
突然,雨中有人独行而来。
宋潮汐漂亮的眸子满是惊讶,她看到了苏小安。
苏小安双手挥舞着,大声喊道:“有警察!有狙击手。”
在看到苏小安瞬间,宋潮汐没有丝毫犹豫,按动扳机,接连几枪。
枪枪爆头,五个男人倒在血泊中。
但狒狒有着同样的敏感度,在看见苏小安的那刻,已经缩回了洞穴。
洞穴口已然空无一人。
突然,一声枪响。
苏小安闷哼一声,她的腹部炸开一朵血花。
宋潮汐皱着眉,她预料到对方会有枪,但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要攻击帮助他们的苏小安。
“为什么!你不是说会放我们走的吗!”苏小安整个人捂着肚子半跪在地上。
她对着洞口嘶吼,腹部因她的动作失血更甚,她的脸煞白无比。
我们?
宋潮汐有些疑惑地动了动眉梢。
“因为你是个蠢货!”洞穴里传来男人嘲讽的声音。
“谁会在意你们这种鸟雀的死活。”
宋潮汐观望了一会,苏小安跌坐在泥地里。
堪称绝望地嚎哭。
宋潮汐的手紧了紧,最终将狙击枪背在身后,随即灵巧地从树上滑了下来。
在看到她时,洞穴的人愣了一瞬,随即疯狂地开始射击。
枪声响彻山林,宋潮汐像猎豹般敏捷迅速,在地上翻滚着。
子弹与她擦肩而过。
她心中默念,一枪,两枪,三枪······
分秒之间,她到了苏小安的身后。
紧接着双手扣住苏小安的背用力将她往后拖。
借着雨势和树木的遮挡,安全地将苏小安拉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后。
宋潮汐冷着脸,她怒视着苏小安。
手上动作却不停,她冷声道:“忍着。”
果断地用匕首划开伤处,一只手捂住苏小安的嘴。
迅速地将子弹挑了出来。
“我也想问,为什么?”她不解地开口,同时利落地割下衣袖,为她包扎腹部。
雨水将宋潮汐整个人都打湿,脸上还溅了些泥土,看起来十分狼狈。
“对不起。”苏小安的声音虚弱极了。
宋潮汐并不在乎她的答案,只是不想看见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她想了想刚刚想起的枪声,有七枪。
像这种犯罪团伙很难搞到枪支,一般只有头目才有,刚刚的声音听起来像是M7。
这枪的弹匣容量不大,只有七枪,但对方一定会进行改装。
估摸着还会有三枪——
宋潮汐细细盘算着,却并未发觉苏小安的神情有点不对。
有东西破风而来,宋潮汐反射性地往旁边躲,但脑后一阵钝痛传来。
她没想到苏小安会攻击她。
“对不起,我没办法的。”
宋潮汐捂着头,她听到她说。
“你——”
然而,下一秒手臂上传来刺痛,见宋潮汐还没晕,苏小安想将一管药剂打入她的血液之中。
意识似乎散去,宋潮汐努力瞪大眼睛,只看见悲伤的雨坠入。
雨水细细密密,拍打在车玻璃上。
突然,车胎发出刺耳的声音。
温屿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紧紧捏住方向盘,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捏住,窒息感传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一滴泪划过。
车静静地靠在路边,温屿缓了缓才重新启程。
车停在一桩别墅前,她冒着雨按响门铃。
门被打开。
“林阿姨,林桥在家吗?”温屿努力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焦急。
其实温屿只见过林桥的妈妈一次,那是林桥在聚餐后没有回家,她妈妈找了过来,管得很严。
远远看了一眼,林桥妈妈的情绪很不稳定,林桥将她塞进车里带走了。
这也是当初温屿和林桥亲近的原因之一。
面前的女人叫林玉,林玉五十多岁,脸上擦了厚厚的一层粉底,却依旧掩盖不了她眼下的青紫。
林玉摇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麻木地开口:“进来吧,拿把伞。”
一进门,温屿就感到了浓浓的异样,这间屋子干净却空荡。
每个家具上甚至蒙了一层白色的布,像是没活人居住。
“擦擦吧。”女人的声音像是旧时代的磁片机,但却是破旧的。
温屿接过林玉手中的毛巾,道了声谢。
“林桥好久没回家了。”她说。
“她出什么事了吗?”女人的声音称得上平静,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女儿的死活。
温屿看着她,皱了皱眉。
林桥在这过得是什么日子,难道因为不是亲生的小孩,就这样对待吗?
女人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笑了下,轻声道:“她从小就是个爱玩的孩子。我讲过她,她却让我不要管她。”
“毕竟,她不当我是她妈妈。”
温屿听到这,抿了抿唇,站起身,开口道:“今天,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的话让我有些担心。”
“她说了什么?”林玉问道。
“阿姨,她说她想做回温溪,不做——”
温屿有些踌躇,但看到林玉毫无波澜的表情,咬牙道:“不做林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些话,但我觉得做林桥让她很不开心。”她继续道。
“既然您并不在意她,那么我想把她接回家,可以吗?”
温屿冷着脸说完,却见林玉笑了笑,她轻声道:“好啊,你带她离开吧。”
温屿愣神,就听到林玉继续开口:“我会让我的律师跟你谈领养手续的事情,早点让她回到你们温家。”
温屿哑然,沉默了一会,对着林玉弯腰鞠了一躬,轻声道:“谢谢您这些年对林桥的照顾,谢谢。”
“你走吧,我就不送了。”
温屿走出别墅门,她毫无实感地回头看了一眼,林玉就静静地坐在蒙着白布的沙发上。
她像是和整座别墅融为一体,成为枯死的坟。
温屿叹了口气,她刚坐上车,手机铃声响了。
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的话,她心口一痛。
下一秒,温屿吐出一口血。
鲜红的血溅射到车前玻璃上,开出血色的花。
这一章还没写到虐,下一章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血雨